“扑”的一声,跳动的烛火被他吹灭,让黑暗恰如其分的遮住了姑娘涨得通红的脸。
门开了又合上,男人走了。
虽然没人看着,但宋如君还是忍不住往下滑,缩进被子里。
被面凉润,贴在她滚烫的脸上正合适。
她试图让自己入睡,但一闭眼就是好像陷入了一场迷幻境。
酒肆里助舞的妖娆胡女,在丝竹声中旋转跳跃。醉酒的男人赏了那胡女两角银子,日日来看她,她便稀里糊涂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替人生了孩子,又死在冰冷的湖里。
脑海里的激烈鼓点合着刚刚那场荒唐事,让宋如君心脏咚咚作响。
宋如君到底是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四下有些摇晃,好像是困在了狭小的车厢里,而车厢里除了她,还有几个人。
她试着看清周边人的脸,但一切都模糊不清。
一个女人的声音穿透迷雾响了起来:“我倒不知将军已成家了。如君姑娘看着秀外慧中,定是当家的人才。真不知我何时能有姑娘这般好命……”
车厢摇了一下,那女人似乎没坐稳,眼瞅就要歪下座来。
宋如君下意识伸胳膊去扶,衣袖滑落,露出一小节白藕似的腕子。
而对方冰凉的手就搭在她臂上,靠着这一点力坐直了身子,操着一把温婉嗓子说到:“多谢姑娘。”
那张嘴一张一合,好像美女蛇似的,吐出殷红的芯子来,把人的喉咙死死缠住,熟悉的窒息感蜂拥而至。
宋如君猛然惊醒,冷汗顺着香腮滑落,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是她。
是她下的药。
宋如君顾不得许多,掀开被便要下床。只是才沾地没多久,眼前就黑蒙蒙一片,栽倒在地上。
“哎,大娘,你怎么了?”正巧那小药童进来送药,一看病人本人伏在地上,吓了一跳。
他赶紧把药碗一放,这边紧着扶人,那边扯着嗓子大喊:“先生——先生——快点来——”
这号丧似的喊声还真把郎中给喊来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合力把宋如君抬回床上,让她靠坐住。
“姑娘躺的太久,不能这么急着起身。”
“我要见将军。”宋如君此时自己也回转过来,张口急切道,“越快越好。”
话是叫人传过去了,但想来李常郡也不是时时有空,所以一时半会估计等不到信。
宋如君怀揣着一个没有被证实的猜想,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
过了些功夫,门又被推开。
“我和你说……”宋如君没想到李常郡这么快就来了,立刻扬声道。
只是一看到来者,她停住了说了一半的话。
进来的不是李常郡,而是赵恒。
“阿姊要和我说些什么?”少年难得的朝气蓬勃。
若是被太多人知道,万一惊着那条美人蛇就不好了。
宋如君这么想着,便收了先前想说的话,另起话头:“我正要和你说,你不能因为病症拖得久了,便不当回事。郎中昨儿个说的话,你得听进去。要是你嫌这个大夫看的不好,咱们可以托人再找。”
“托谁?”赵恒轻笑出声,“李常郡么?”
还没等她回答,少年又开口:“那位将军倒是对阿姊的话上心。一大早就派了几个兵油子,寸步不离的看着我。就连过来探望你,都要再三请示。”
他眸中有寒锋闪过:“阿姊是觉得,我如今连自由活动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这话问的宋如君十分头大。
门外果然传来守卫的响动,看来李常郡真把她昨晚上说的话记住,还风驰电掣的执行了。
“我是觉得你最近言行反常,才说多个看护也好……”
“糊没糊涂,自己清楚。阿姊若是想早一天逼死我,继续让人监视我就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如君只能扬声招呼门外的人进来。
许广屁股上的伤应是还没好利索,但精气神不错。一进来就问好:“见过夫人!”
宋如君有日子没听见这底气十足的嗓门,震得一愣,才说:“不用再麻烦你们陪着小郎君了。若是将军问起,就说是我说的。”
李常郡原就给许广嘱咐说,赵恒的事若是有变化,便听宋如君的。
所以许广乐得清闲:“得令!”
那一伙子大兵乌拉拉列队走了,门口倒是清净不少,屋里的气氛也瞬间缓和了。
“前几天都躺着,是不是没什么胃口?我看案台上有剩的餐食。”赵恒主动换了话题。
宋如君立马顺坡下驴:“是觉得有点口苦。”
“我听那郎中说,濮州城里有家卖桃花饼的很有名。外面是现烤的酥皮,里面埋着甜津津的馅子。你若是想吃,我现在就去买来给你。”
“现在倒真是吃这个的时节,桃花刚落,还新鲜。”宋如君道,“你别折腾了。等我好些,咱们一起去城里溜达一圈,到时候再吃也不迟。”
她停了停又好奇道:“也不知道濮州城和幽州城哪个规模大一些,想来街上应该很热闹。”
“应是濮州。”赵恒说,“不过此地离着京城近些,民风不似北地那般彪悍。今天早上还听军士说,没见着几个姑娘在外面走动。就是有,也是锥帽捂得严严实实。”
“露的还不如俺家养的大白鹅多。”赵恒绘声绘色的学着军士说话,一口乡音惟妙惟肖。
宋如君难得见他这么胡闹,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别和他们学着说粗话。”她笑过,忍不住又嘱咐。
赵恒乖乖点头。
两人如此闲谈一通,像是找回了往昔的亲情。
“今日天气不错,要是能放纸鸢就好了。”赵恒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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