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岳渟渊一路舟车劳顿,便让他先洗澡,等到自己从浴室出来瞥见空空如也的卧室,想着岳渟渊大概是在四处参观,慢悠悠走出去寻人。
找到客厅时,看见青年正扒开一小部分窗帘往外窥视。
岳渟渊本来是想来客厅倒杯水,感到好奇想透过客厅看窗外的院子,不料打开就看到满天飘雪的场景,雪越下越大,拿出手机拍照录像一时入了迷。
忽然头顶传来动静,窗帘自动向两边挪,掩埋在后面的全景玻璃窗尽数显露。
紧接着掉进男人温暖的怀抱,岳渟渊轻点玻璃窗:“哥,下雪了。”
“嗯,明天就能堆雪人了。”
庭院外摇曳生姿的漫天雪花在飞扬起舞,银装素裹,为平庸的夜晚添上纯净的素色。
次日清晨,男人翻身下意识伸手要将人搂过来,被窝里仅剩还未完全挥发的余温以及床头贴着的字条:
哥,早饭做好啦,你起床记得吃,我去院子里玩一会!
掀开窗帘向庭院方向望去,果然,青年带着手套和帽子略显笨拙地在积雪里挖呀挖。
食指沾着便利贴的男人不由浅笑,这幅鲜活幼稚的样子的确是少见,看得出来,岳渟渊平时工作压力挺大。
刚把雪人的底部裹好,沈槐安的靴子就出现在面前,岳渟渊抬头问他:“吃过饭没?”
“吃过了。”他蹲下拿温牛奶放在对方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关心道:“冷吗?”
“还好,要一起堆雪人吗?”
“好。”
陪他搭两个雪人,还好心用叶片遮盖弄了个小草群,岳渟渊再次拍照发朋友圈配文:看,雪人
沈槐安拍了张他和雪人的合照,学他配文:看,雪人
楚郜修怒赞他的朋友圈,并在底下评论:你踏马再给老子说一遍,你在看什么?
没过几分钟刚起床的徐筠被暴击,回复楚郜修:[牛]我的互联网嘴替!
池寒柯:哦哟哟哦哟哟!
柏南星:秀!
谢熠:雪好看还是人好看?
郑颜:谁都别管我,份子钱我先随为敬
沈槐安回复谢熠:人
沈槐安回复郑颜:留着,结婚随
在车上津津有味看完沈槐安的朋友圈,并给他点赞收起手机:“今天怎么安排?”
沈槐安:“之前不是说要看我生活过的地方?带你去我学校逛逛。”
他就读的骥洲大学是全国能排上名号的,学校门口的装璜独特,是过往的古式垂花门,斗拱处有精心设计,雕刻的是一片片小舟,头层青色瓦条的左右两端分别放置天鹅雕刻。
领他参观离大门最近的博物馆后,又坐上校园小白在学校绕了一大圈,因为是放假期间,所以校园内基本没有人。
最后校园车停在他们学校情侣约会圣地—鸳鸯湖,说是鸳鸯湖,实际鸳鸯都跑去南方过冬了,只有结冰了的湖面。
岳渟渊站在湖面朝他摊手:“鸳鸯呢?”
沈槐安浅笑:“去过冬了。”
对面的人用自己的厚靴子轻踹他,嗔视:“那你带我来看鸳鸯?”
隔着手套将他握住,面容漾起淡淡笑意:“读大学的时候没来过这,我们学校谈恋爱的都喜欢在这或者是小树林。”
“怎么没来?因为你没鸳鸯?”岳渟渊明知故问。
男人眼尾上挑,眸光潋滟:“因为我的鸳鸯被困在南城,所以没机会。”
随着沈槐安俯身的动作凑上唇与他轻啄,分别时逗趣:“人家放假你是怎么进来的?别告诉我这所学校的地也是你的。”
“……我有个舍友在这当辅导员,拜托帮我做临时入门申请。”
岳渟渊眉梢飞扬:“呦呵,你在这还挺吃得开啊?”
只见男人握拳掩唇轻咳:“毕竟在这读书,朋友还是有一些的。”
在鸳鸯湖附近的食堂吃过午饭随便晃荡两圈,下午沈槐安又把他带去偏远的雾凇林。
下车瞧见被白茫雪色覆盖的雾凇林和窝棚,岳渟渊被吸引得走不动道,还是沈槐安帮他把车上的行李带下来办理入住。
带着工具在工作人员帮忙打好洞的湖里体验冰钓,钓上来的鱼刚好成了他们的晚餐,又叫老板加了几个菜。
晚饭过后又下了一场雪,这回他没洗澡,可以在雪里肆意妄为,沈槐安陪他一起淋这场雪,就这么静静地欣赏逐渐和雪融为一体的人。
直到顽皮的人将一团雪球砸在自己的鹅绒外衣上,垂眸看自己黑色羽绒服上残留的水渍,又瞄了眼蹲在地上握着雪球,面颊通红还窃窃幸灾乐祸的人。
神情自若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把,团成团砸到他脸上,岳渟渊被冻的直呼他名字:“沈槐安!”
随后不服输又薅起一把,不停向他砸,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终于精疲力尽跪倒在树下。
青年完全忘记树上已有的积雪,在借力倒上去的顷刻间树枝上部分积雪纷纷被抖落,掉入自己怀里。
“呸呸。”一边挥舞脸上的积雪,一边弹起身蹦蹦跳跳。
被这场意外逗得笑意渐深,沈槐安富有磁性悦耳的笑声落到他耳朵里,成为雪地盛放的烟火,气势如虹扣人心弦。
本想要指责他的岳渟渊,在和他对视的刹那间,看见他弥漫雾气泛出水光的双眸,立马就被卷入无法自拔。
眼前的男人完美地不像话,甚至于在大多数时候配上平淡如水的表情,就仿佛毫无反应空有皮囊的纸片人。
鲜少时候才会露出这般隽永且极具灵气的笑容,偏偏每一次都能让岳渟渊瞧见。
此刻,沈槐安被赋予圣辉,就是形容成吸引诸神目光不惜挑起特洛伊战争的海伦也不为过。
岳渟渊带着一身未抖落干净的余寒扑进他怀中,踮脚用冻麻了冰凉的唇与他相对。
木屋内壁炉的火堆燃烧,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两人的羽绒服在室内的暖光灯下立在火源旁晾晒。
镜面倒影出沙发卧倒的两人十指交缠,发出‘渍渍’接吻声,还有男人隐忍时发出的闷哼。
沈槐安吻去他额角密密麻麻的汗水,低声伏在他耳边:“渟渊,其实我很喜欢下雪。”
因为雪和他很像,洁白纯净,不沾染任何外物从天而降,正如他出现在自己生命里那般。
在他迷离涣散的眼神里,沈槐安含住他耳垂,继续开口:“在这里的每一年我都会看雪,自私地当做是你在想我。”
岳渟渊的嗓音支离破碎,没有办法用任何正常言语安慰他,眼角泛起泪花竭尽全力抱着他的后背安抚。
在火堆剧烈的噼啪声里,抚摸沈槐安的发梢,嗓音如同埋在沙砾里滚过:“不要、看雪,看我……”
“好,只看你。”做出承诺的人,在他大汗淋漓的脖颈舔过,嘬出红印。
怕男人得寸进尺,他故意存着一抹心思没有告诉沈槐安,其实岳渟渊极度享受沈槐安失控迷离的性感模样,不论是在白天亦或是夜里。
他们是同类人,都对对方有偏执的占有欲,都想尽力让对方感受拥有彼此的现实感。
被旖旎风光氤氲的镜面模糊不堪,蒸汽升腾潋滟,男人横抱起已经被汗水浸透湿润,秀发一股脑糊在脸上的青年,进入主屋。
暖阳正盛,径直穿过卷式窗帘狠狠打在岳渟渊脸上,几缕阳光强势翻过眼帘刺醒他,然而他并不想理会,用被子掩过头顶翻了个身钻进男人滚热的胸膛继续睡。
半梦半醒间被搂住,感觉额头被轻柔的触感拂过,岳渟渊攀着他肩膀,呓语:“想吃糖年糕……豆花。”
“好。”
快到晌午人才起,嘴里叼着不知道沈槐安从哪个任意门里变出来的甜豆腐脑和糖年糕。
相隔甚远在出租车上昏昏欲睡的楚郜修嘴里持续骂骂咧咧,沈狗真不是东西,大早上把他叫起来就为了给他送个早餐,人间不直的。
接下来几天他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只需要带上人无脑跟沈槐安走,基本上他来之前想玩的沈槐安都带他玩了个遍,第一次滑雪膝盖扑腾到淤青,在海洋馆听鲸声,和老虎近距离干瞪眼。
唯一的后遗症就是离开的那天,楚郜修在前面开车,他直接瘫倒在沈槐安肩上不顾形象在补觉,下车的时候还睡眼稀松。
楚郜修对他说:“欢迎下次再来玩,下次过来我带队。”
反应速度堪比树懒,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好……”
看到他懒散的表情,楚郜修笑盈盈地转向他身边的男人:“等我这边年后新的管理接手,就去南城找你们玩上十天半个月。”
沈槐安点头:“到时候我们几个一起为你接风。”
楚郜修把他们送进机场就走了,在候机室岳渟渊问他:“哥,能不能偷偷告诉我,你这个朋友做什么的啊?”
身边的人抚摸他的头,柔声道:“酒吧。”
“啧啧啧。”听得他忍不住摇头感叹:“你的朋友们还真是遍地开花。”
除了在飞机上吃的午餐,其余时间他要不就是闭目养神要不就是一直在睡觉。
下了飞机是谢熠来接的人,开车门时副驾驶的徐筠扑上来:“surprise!”
岳渟渊恹恹打招呼:“好久不见。”
徐筠:“玩的开心吗?楚郜修还给我发消息抱怨,说他被沈狗到处使唤,自己只能打出租蹭车。”
谢熠听罢,用余光瞟他:“你还在和他联系?”
“啊?”此话一出,把徐筠愣到抠脑壳:“对啊。”
冷哼从谢熠鼻腔迸出,嘴角不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三人先把岳渟渊送回家。
在路上,沈槐安又接到沈澐的电话,其实在青市他就收到过沈澐打来的电话,但是他一直忽略不接,回到南城不料对方还坚持不懈,怕不是有什么急事。
“爸,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寂,如若没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几乎会被错认为挂机离线。
半晌后传来沈父凛冽且严谨的声线,语速飞快:“你回来一趟,马上,不要耽搁。”
发觉到他的迫切,沈槐安挂掉对驾驶座的人说:“掉头,去沈家。”
中年男人挂掉电话无声叹气,敛好情绪转身,望向后头白发苍劲拄着拐杖,不肯正面自己的潘老爷子。
沈澐:“爸,槐安马上就回来了。”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呼呼吹响的冷冽寒风
感谢忠实朋友‘小郎今天迟到了吗’送的营养液!
TAT超级感动超级开心,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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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被困在南城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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