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趴下。”

魏夜山忽而对钟寒梦说了这么一句话。

钟寒梦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望向他,听到他重又清晰地吐出那两个字。

“趴下。”

宝娴在外面听得着急,恨不得当面啐魏夜山一口。男人都是这样,娘娘身上伤口才裂了,就着急得要行不轨之事,半点怜惜之情也没有。

钟寒梦咬着牙,恨恨地按他说的去做。

她察觉背后一凉,原来魏夜山竟拿了一把剪刀,手指一寸寸顺着她的脊椎骨摸了下去。

他的手冰凉,一如他现在做的事。

令人感到屈辱。

钟寒梦咬紧了嘴唇,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浸透了床铺。

她以为自己的呜咽声很小,却不知身后的男人顺着脊椎骨,察觉到了她的抽泣。

“疼吗?”

钟寒梦并不回答魏夜山的问题,□□和心灵,一时间并不知是哪个更痛。

她颤抖得更厉害了,终于止不住地把头埋进被子里痛哭起来,洁白如玉的蝴蝶骨颤动着,宛若桐山的蝴蝶。

忽然,她察觉一个不那么凉的东西落在她的悲伤,她止住了哭,惊恐地抬头,通过梳妆台的镜子,看清楚了魏夜山究竟在对她做什么。

他冰凉的唇印在她光洁的肩颈处,印在她的蝴蝶骨上,印在她的耳后。

“你的伤口跟衣服粘连在一起了,要尽快处理,忍着些。”

原来,他不是怀着那一种想法。

钟寒梦把眼泪一擦,恨自己丢了人。

魏夜山见她止住了哭声,才重又开始清理她的创口,动作极其轻缓。

宝娴好几次都想进来搭把手,但看见魏夜山的手法后,还是自觉地走开了,连宫里的医女也不会有这般耐心的,魏夜山看向自家娘娘的眼神里,也是带着光的。

“计划已经安排好了,这几日你养好身体,别再乱动,到时候我都有安排。”

魏夜山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述说了全盘的计划。

钟寒梦听完了,敏锐察觉这个逃跑计划中,她不再会有任何需要魏夜山的地方。

她微微地把眼睛眯缝起来,像是午后小憩的猫,在飞快地盘算着。

————————

夜色降临,宫中陆续点上了灯。

小太监们趁着夜色疾步快走,偌大的皇城要进入最能掀起风波的一环。

皇帝瞥了一眼敬事房呈上来的绿头牌,一个陌生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秦淑女是什么人?”

苏玉忙上前答话:“是今年殿选时,您留下来的。秦侍中的女儿。”

皇帝依稀有了些印象,记得秦淑女那天穿了艳色的衣服,竟还敢抬起头来看他,是个娇俏泼辣的女子。

秦淑女没料到这么快便得到了侍寝的机会,极尽娇媚之能。

皇帝尝了滋味,犹觉不足,夜半惊醒时,忙呼苏玉的名字。

“奴才在,不知圣上有何吩咐?”

“给钟婕妤的药里,需再加一味药材。”

冷冰冰的女子,最能激起皇帝征服的**,可若是人前人后都一样的冰冷,那便索然无味了。

——————————

白天,药是煎好了,由苏玉亲自送进寒梦轩的。

大早上的,钟寒梦也才刚起来,本就没胃口,看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更是捂住了心口直泛恶心:“有劳,放着吧。”

苏玉摆了摆拂尘,挤出一脸的笑:“婕妤娘娘,圣上嘱咐过了,要奴才亲眼看着您喝下去。”

这么坚持?那便是这药有古怪。

魏夜山从苏玉手中接过药,他一闻便知,其中加了催情的东西。

“苏公公,婕妤娘娘才醒,吃不下东西,等奴才伺候她用过早膳,再饮下不迟。”魏夜山说。

闻言,苏玉依然笑着:“不碍事,奴才就在这里,亲自伺候着。”

看来这药是躲不过去了,钟寒梦白了苏玉一眼,不顾魏夜山的阻拦,捧起碗来,把药一饮而尽了,再把碗倒过来,要苏玉看看,她是不是尽数都喝完了。

苏玉没料到这件事这么快完成,满面堆笑回去复命了。

魏夜山拿来了蜜饯,叫钟寒梦压一压药的苦味。

钟寒梦想吐,却因为没吃东西,只做恶心,什么也吐不出来。

宝娴看得直心疼,但什么忙也帮不上。

“别哭,我没事,”钟寒梦一把拉过宝娴的手,给了她不少金银细软,“喝药而已,病了就要喝药,有什么好哭的?”

“娘娘!”宝娴伏在钟寒梦膝头大哭着,“若真只是普通的药,苏大总管又何必亲自来一趟?”

魏夜山望着这主仆二人,他的心也还是被刺痛了。

只有在宝娴面前,钟寒梦才自称“我”。

在他面前,她总是带着防备地自称“本宫”。

入夜,下了一场雨。

雨水打在瓦片上,掩盖了天地间一切的声响。

魏夜山站在门口,出神地望着地上溅起的水花。

这情景,好似在哪里见过,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进来!你进来!”

恍惚间,魏夜山似乎听到屋内钟寒梦在说着什么,他推门进去,在床帏前又站了片刻,才终于确认她确实在叫自己,而不是自己多情了。

“你过来……”床帏后,传来钟寒梦气若游丝的声音。

“我在。”魏夜山走上前,轻轻地攥住了她的手。

————————

皇帝一连几夜都召幸了秦淑女,这让皇后心生不满。

可是,下江南的前一天,皇后的长春宫来了位稀客。

“钟婕妤来向本宫问安?”皇后抬起下巴,要宫女再讲一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是的,钟婕妤现在就在外面候着。”

“倒是件稀罕事,请她进来。”皇后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发髻,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倾国倾城,不会输给那女人的。

钟寒梦依旧是穿得清淡,皇后带着假笑起身去迎她。

只是一反往常的清冷,钟寒梦高傲地昂起头颅:“皇后娘娘,您什么意思?”

如此跋扈的神态,连宝娴都被吓了一跳,看起来自家主子今天有一场好戏要演。

皇后嘴角的笑耷拉了下来:“钟婕妤,本宫也想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皇上好不容易才去探望臣妾,偏您荐来的那个魏总管,三言两语,把皇上的心勾到秦淑女身上了,如今眼见臣妾的势头大不如从前,可让娘娘称心如意了?”

皇后听完,也才气得不轻,难怪魏夜山办事总是推三阻四,原来他根本就存有异心!

魏夜山是用蛊的行家,当年皇后看中他的才能,又遇上魏姓一族遭逢大难,魏夜山昏迷道中,皇后便遣了一名老太监,设计使他成为阉人进入宫廷。

皇后思忖,这事恐怕已经被魏夜山知晓,如今他这把锋利的剑竟是把锋芒对准了自己。

比起敌人,皇后更憎恨背叛者。

她握紧了手上的茶杯,转头看向钟寒梦:“妹妹这话说得蹊跷,你自己不得宠爱,反而怨恨上了其他人。魏总管是思虑周全的人,本宫派他去照顾妹妹是体恤,既然妹妹不领情,那本宫便也不送这个人情了。”

“如此最好!”

钟寒梦转身离去,回了寒梦轩。

——————

魏夜山正在亲手为钟寒梦熬粥。

金瘦棠总看不下去,不停地在他脑海中发出咋舌的声音:“为她做这么多,她当真领情吗?”

魏夜山一向不答话,只是又添了一把柴。

小厨房里雾气缭绕着,灶台里的火噼里啪啦地作响,如若不是在宫里,这场景该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

“你又何必欺骗自己,她投怀送抱不假,可那全是逢场作戏,她眼神里的恨意你当真看不出来?她是要利用你!前夜,你是不是又动了情?可你要明白!那全是药性发作,她以你为工具纾解!那不是喜欢!也并非愿意!等出了宫,你以为一切还能像都没有发生过吗?她不是你能掌控的!你要是还不醒悟,迟早被这只鹰啄了眼!”

金瘦棠所说,魏夜山又怎会考虑不到,只是,脑海中那些残缺的碎片,总是在制止他做伤害钟寒梦的事情。

桐山上的蝴蝶,应该像那年一样,在快乐地翩飞。

二人争执不下之时,忽然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有钟寒梦的,也有其他人的。

金瘦棠咆哮着:“我说过的!她会坏事!她害了我们!这女人蛇蝎一样!我说过的!你就是不听!着了她的道!”

“回去!”魏夜山压下了金瘦棠,只掸了掸衣袖,“我去看看。”

才出小厨房,魏夜山就被几个侍卫用刀压了脖子,迫使他低下头去。

全程,钟寒梦就站在魏夜山的面前,他能看到她淡青的裙摆和精致的绣鞋。

魏夜山抬起头来,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压着他的侍卫冷笑一声,“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承着皇后娘娘和婕妤娘娘的恩情,转头却在背地里实行巫蛊之术!”

地上扔了两个布娃娃,上面写了皇后和钟婕妤的生辰。

这便算作魏夜山的罪证。

拙劣却有效的阴谋。

钟寒梦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惋惜的意味。

魏夜山低垂下眼眸,无人发觉他的眼睛变成了全黑!

他生出无穷的力气,竟一下子将压着他的三四个侍卫掀翻在地了。

“毒妇!为什么?”金瘦棠扑过来,掐着她脖子,将她狠狠地按在墙上,直至双脚离地。

钟寒梦面颊涨得通红,也没什么力气挣扎,她只是不住地咳嗽着,泪花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来。

她痛苦扭曲的神情,迫使魏夜山站了出来与金瘦棠争夺控制权。

只是这一次,斗争激烈,并没有任何一方取胜,魏夜山直挺挺晕了过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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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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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山蝴蝶
连载中此日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