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请示来得汹如潮水,“陛下,顺郡王带着紧急军情求见,现而今他人正站在二门外。”
是那老内侍的声音,虽然没什么情感起伏,但屠名微莫名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深更半夜紧急军情?
那还真是个不容拒绝的由头。
因为什么呢?
她???
屠名微的面色有些狡黠,她好奇地盯着这位少年帝王,因为他?
她做着口型,姬玄一抬眼便能看到。
姬玄没有回应,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你先回避吧!”
不管毒是谁下的,这位顺郡王的深夜到访都暗示着他别有的用心。
但……没等屠名微出去,那边的第二重的人便宣告顺郡王因事态紧急要直接过来。顺郡王什么地位,在这大俞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人敢认真拦。
还真是个危险的郡王啊……
屠名微不用姬玄指示,她来不及出去了,对方随时会杀过来。到时要是真的碰到了,她觉得有理由相信那姬玄会借着由头让她留在宫里——送上门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进后宫?哪怕就是个名头,她都不愿!
屠名微直接进了侧间的里屋,屋里的屏风宽阔厚重,正适合躲人。她找好地方,那头的顺郡王便已经见到了姬玄。
“陛下!南疆紧急军情。”顺郡王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周遭,而后便立即低头请示。
手上还是飞鸽传信的信筒,顺郡王的态度不可谓不恭敬。
若是屠名微能有效看到这一幕,她此刻一定会来一句——恭敬由于,敬畏不足。
再怎么弯腰,也不过是表面功夫,做不得真。
姬玄盯了来人几瞬,他的语气看似温和,平静无波地问了一下,“南疆的军情,怎么绕到郡王这儿了?可是那王道和失职,竟将事情都退到郡王这儿来了。”王道和,兵部尚书。
顺郡王连连解释,“非也非也,原先王尚书要同臣一道来的,只是来得时候身子不适,先倒下了。”他猜测着,“许是王尚书被这军情给气到了,陛下也请保重啊。”
他再度抬了抬手里的信筒。
姬玄此刻身上还是方才的简服,一袭棉衣,少了点帝王的架子,远远看上去,谁会知道这就是大俞的天呢?
他两手背在身后,神情平和。接过顺郡王手里的东西后,他直接打开一瞧——南蛮骚动,聚阵灵州。
不过八个字,不论从军情的紧急程度上看,还是从后面的预发动作上看,这件事儿也不过尔尔。打不打的开还两说,就是打开了,那灵州的镇南大将军也不是吃素的。
这人就是来扰乱他心态的。
所以,他知道屠名微在此。
这是……过于自信?还是……不太自信呢?
姬玄手里的东西被他看过两眼便收入信筒里,“有劳顺郡王大晚上还跑一趟了,顺郡王对大俞之心,昭昭若明月高悬。”
顺郡王擦着自己脑门子的汗,嘴里还推辞道:“臣本该如此,这是臣应尽之事罢了。”
内里忽然传来声音,“咚”一声,轻微得很,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可此时气氛尴尬,二人都没有再说话,这声音就显得针落可闻,顺郡王反应机敏,立即大声呵斥道:“有刺客!!!”
“来人啊,救驾!”
姬玄任由这人在这扑腾,毕竟,他并不会损失什么。
但一群人在里头晕头转向了好一阵儿,便就是一只蚂蚁都找不着,姬玄此时发话,“顺郡王累坏了,方才估计是幻听了,还不宣太医,大俞肱骨,可轻易损失不得。”
演员!
当事人双方都是资深演员~
屠名微乐得猫在楼顶看着这一场闹剧,即使刀架颈侧她都没有改变自己那嬉笑调侃的脸色。
刀刃锋利,虚空架在她的脖颈并没有碰到她的皮肉,执刀的人手很稳,也是,常年的暗卫,最会的不就是一个‘稳’字吗?
刚才她为了不给对方泼黑狗血的机会趁机翻窗跑了出来,好不容易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结果这里已经猫了两位勇士。
得,挤挤吧!
她也占不了太大的地方。
她是好声好气好好商量来着,但对方并不领情,这刀子是说挥就挥。好在里头的动静足够热闹,那里面的一声刺客直接让这些人开始应激了,屠名微提醒了一句——“我可是客人!”
她可是被请过来的,就是排队她都是排在顺郡王后头啊。
也不知道这些人咋想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或许觉得她还挺有道理的,便也等待时机开始候场。
只不过,那刀子便一直这么架着了,屠名微见这两人精神头怪好的,就随他们去了。
姬玄希望她留在宫里,她不觉得稀奇。但有意思的是,这顺郡王多此一举,是为了什么?
直接安一个刺客的名头把她弄死?
怎么看操作空间都不是很大啊~
她觉得很迷惑。
而且,这一着不慎,还很容易给姬玄送助力。
那……这毒究竟还是不是顺郡王下的?
啧……
屠名微忽然觉得有点头疼啊头疼。
今晚最佳黑狗血奖屠名微决定赠与这位素未谋面活在经年传闻里的顺郡王。
等大戏散场的时候,屠名微踏着一地被‘暴风’席卷过的花瓣转场。在最后拐角的时候,她回望了一下自己第一眼便喜欢上的蔷薇丛,大花凋零,但花苞尤在。
幸好!
这不是蔷薇花开的季节。
姬玄见她回望花园,他问道:“喜欢?”
屠名微:“可惜!”
“花嘛,不就是逃不过被人凌虐的时刻,应该说,零落成泥,不见得是件坏事。”
好赖话都被这货说了。
所以你欺负人家,人家还要谢谢你让人家早点往生咯??
“你是在说花还是什么?”屠名微毫不遮掩,她像一块照心镜,将所有的窘困不堪一一都返还给本人。
姬玄不知是什么缘故,可能是少有的常服装扮,或也是少有这些交谈时刻,他一点也不觉得屠名微是在以下犯上。相反,他觉得屠名微这个人本就是如此的,和他想象中的那个形象完全贴合。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是记忆里的人完完本本地走近现实。
姬玄不懂如何描述这种心理状态,其实用现代的话术说,应该就是纸片人从一次元踏进现实里,且,还符合所有读者的期待。
所以,他对于屠名微的期待就是——没有期待!
自由得像一场梦,虚幻且迷离,无拘无束得极度自在……
还好屠名微不知道,不然……她铁定嫌弃一把。
不要对姐有这么多似是而非的形容词,这就是她本人的态度——禁止yy。
想象是无穷的,但她是人,一个会吃饭会跑肚的普通人。
要是哪天她成仙了,他们这么说,那也情有可原。
可一个人对她投注那么多的期待,到最后期待幻灭的时候,她的下场也不会比垃圾好更多。
姬玄:我是没有期待。
屠名微:你更可怕!
没有期待就是最大的期待,他期望你无限好!好到可以承担他的所有希冀,不是一点,不是少量,是所有!!
换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屋子,这里面都是一些十分珍贵的摆件布局,怎么说,格调,尊贵,典雅,文化,应有尽有。
姬玄似乎被顺郡王搜走了声带,明明是十分轻松的时刻,他却像个失声的少男,不知在心里凄婉些什么。
压根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下边又来人,道是皇后来了。
哦,忘了说。
少年帝王有一个少年相伴的发妻,十五成的婚,现如今也成婚五载了。
皇后姓元,元竹轻,是帝师的孙女。
也是名门之后,世家子弟。
屠名微现在听着这一个二个的,她就想挠头。她看的哪是病啊,这不是政治吗?
可她哪懂这些???
要是姐姐在就好了!
玩死这一票人,说不定她还能捞个皇女当当。
不是亲生的当不了?
瞎说!
都是重权在握了,血脉算什么。
她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亲姐妹啊~
思绪回笼,屠名微起身,她嘴里道:“我去买几个……啊不是,我去外面吸吸氧。”还是墙角屋檐那老地方。
姬玄却道:“不必。”
不必?!!
不不不!
很必。
屠名微解释一下,“没事,我脚痒,我去散散腿。”
姬玄:“……”什么鬼?
屠名微心里想的是,你休想不择手段让老娘留下。
而姬玄的意思是,皇后乃是他发妻,没什么好避讳的。
两个人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好在,皇后没有顺郡王那敢冲进来的本事,只是站在院外等候传召。
后面姬玄明白了屠名微的抗拒,他也害怕皇后站在外头更深露重,提了句,“皇后不会多想的。”
屠名微:“???”你又不是皇后,你怎么知道她不会?
屠名微将信将疑地站在一旁,“真的吗?”
姬玄:“真的。”
屠名微抬头望天,也不知道除了屋梁构架她还能看到什么,但不管,她就是看!
“皇后娘娘驾到!”
不过一个错眼,便迎来了一位锦衣华服,点翠金笄的年轻女子,女子肤白貌美,一举一动规仪典范,令人见之忘俗。
屠名微看着看着目光便挪不开了,如此女子,是大俞国母?
那倒是相得益彰,她配得起!
元竹轻自然看到了和帝王咱在一室的屠名微,只是她得先朝帝王行礼,“陛下。”
私下行礼,没有过多的规矩,二人不过走了个过场,姬玄便亲自扶她起来了。
“这是屠娘子。”姬玄向元竹轻介绍道,“我们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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