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棠轻笑:“最近我们接了东浦港的案子,或许能帮上忙。”
“嘉棠小姐在搞什么绿建筑,现在政府标案都吃这套。”许明远插话,凑近沈志宗耳边,“她舅舅在营建署,最近管港区开发。”
“就下周如何?”林嘉棠眨眨眼,那颗痣跟着动了动,“刚好要去谈谈那批滞港的货。”
“我说嘉棠,你这是要抢我生意啊?”许明远大笑,一掌拍在沈志宗肩上,“沈哥,这丫头可比看起来精明多了。”
沈志宗没接话。
香槟的气泡在胃里翻腾,他忽觉一阵眩晕,下意识扶住身旁的桌沿。
“沈哥,没事吧?”许明远声音黏了上来,忽远忽近。
“怕是喝多了些。”台面上的冰桶映着吊灯,碎光刺眼。沈志宗笑意很薄,摆摆手,“洗把脸去。”
许明远转头对那姑娘扬了扬下巴,“嘉棠,你扶一下沈哥,正好叙叙旧。”
这一来二去,沈志宗忽地笑了,老爷子都算计到自己儿子头上了。
他抬手:“不必。”
林嘉棠也没勉强,将手帕递过来。
沈志宗没接,她也不恼,顺手搁在桌上,那方丝帕角落绣着一朵小小的海棠。
离开人群,沈志宗感到头越来越重。洗手间的冷水也没能让他清醒。
他看了看表,才八点半,却觉着已经无法继续待下去了。
-
南城冷清得像是被时间遗忘,风华街尽头一家酒吧孤零零地立着,门口的海报边角卷起,在烈日下曝晒褪色。
老式双卡录音机转动着,失真的电子旋律渗出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带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欢愉。
尹煜柃起得早,脑子还昏沉着,懒懒地伸展了下胳膊,掩嘴打了个哈欠,撩开那幅发黄的透明软门帘。
屋檐下的贝壳风铃叮叮当当晃荡起来。
吧台前的男生手指在计算器上敲得飞快,薄薄的眼皮都没抬一下:“您好,欢迎光临潮醇,请随意坐。”
哈欠还含在嗓子里,尹煜柃鼻腔含糊地滚出一声“嗯”。
“奚菁姐?”男生这才从计算器上抬起眼,清凌凌地映着她慵懒的身影,“今天这么早?”
“闲着也是闲着。”她漫不经心应着,从前台捻起一卷透明胶带,虎牙一咬,断一截,胶带黏黏缠在指腹。
门外,晨风掀起海报卷边,尹煜柃随手一按,边角贴了回去,顺手拽拽洗旧的棉布背心,那道蜿蜒在腰间的刺青便隐没在布料褶皱里。
“阿澈还没来?”她单臂撑在吧台上,指甲在账本某行数字上一叩。
风铃轻颤,郑梁眼锋一斜,进来个男的,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掸着西装袖口。
这破地方,倒穿得像要赴宴。
郑梁碾出个无声的嗤笑,继续按着计算器,回答上个问题:“今澈去陪她妹妹了,说最近让我们照看生意。”
远处传来货车低沉的汽笛声,尹煜柃把账本往旁边一推。
北城新建的商业综合体吸走了南城最后一点人气,透过蒙尘的玻璃门,是坑洼的路面,褪色的招牌,偶尔经过的行人都低着头匆匆赶路,谁还来这种地方享受。
角落里断断续续的贝斯声像生了锈的锯子,一下下锯着神经。
李奕明还在那捣鼓设备:“郑梁!这破玩意儿到底怎么调啊!”
有蚊子在她耳边盘旋。尹煜柃突然站起来,手掌在空气里狠狠扇了几下。
没打着。
“李奕明!”她一脚踹开脚边的空酒瓶,“滚过来把酒杯擦了!”
玻璃瓶叮叮当当滚到吧台底下,惊起了角落里打盹的野猫。
李奕明慢镜头似的放下贝斯,脚底像是灌了铅,一寸一寸往前蹭,朝郑梁投去求救的眼神,湿漉漉的像只被雨淋透的流浪狗。
郑梁叼着棒棒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赶紧的,麻溜滚。”
见色忘义的狗东西!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李奕明在心里骂得咬牙切齿,转头,立马堆起满脸谄笑,搓着手凑近尹煜柃:“菁姐~”
刚要搭上她肩膀,就被她一个挥手拍开,像驱赶恼人的苍蝇。
女人心,海底针。
他耷拉着脑袋,认命地抓起抹布。
吧台后的风扇吱呀转动,将潮湿的热浪搅成黏稠的漩涡,李奕明歪歪斜斜地倚在吧台边,手里的餐布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酒杯。
“澈哥也不容易,把妹妹拉扯这么大,结果摊上这病,都多久没见他人影了……”
下一秒,郑梁的拳头砸在他肩上,说他这嘴是租来的,不用完亏得慌是吧?
李奕明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说他除了怼他还会干嘛?郑梁就慢条斯理地转了转棒棒糖,得意地说他这叫雨露均沾。
某人逮到把柄,扭头就喊菁姐!梁子说你坏话!郑梁棒棒糖差点掉地上,伸手就要去捂他的嘴。
李奕明泥鳅似的往吧台下一钻,碰倒的酒杯叮铃咣当响成一片。
两人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尹煜柃揉了揉太阳穴,指节抵着眉心。
唐歆悦从吧台下面冒出来,举着座机电话,戳了戳她的手臂,“菁姐。”
尹煜柃抓起支铅笔,挽起散落的长发,接过电话:“喂?”
唐歆悦趴在吧台上,托腮,看郑梁追着李奕明满屋子跑,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啪的一下,电话被重重扣上。
唐歆悦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又是阿姨?”
尹煜柃没说话,盯着电话出神。
窗外雨痕未干,二楼天花板渗下水珠,滴答落在吧台的记账本上,晕开一片模糊的墨迹。
唐歆悦试探着戳了戳她的手臂,尹煜柃这才回过神:“郑梁。”
正揪着李奕明衣领的当事人立刻松手:“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