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鲸落万物生

“大概许老太太的事就是这么回事。”王落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渴的直舔嘴唇,自己拿过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斟了杯奶茶。

不解渴,但聊胜于无。

“那鬼就没跟你讲讲许老太太给许初阳收尸的事?”音铃下巴往桌上一搁,问。

“讲了。”王落又给自己倒茶,控了半天,却是一滴也没有了,他遗憾的把茶壶放下,说:“当年许老太太给许初阳收尸的时候又哭又笑的,像是疯病复发。”

“她一边说着‘报应’,一边说着抱歉的话,就给许初阳埋到她院里的那个老槐树下边了,埋完没过几天,许老太太就让人发现死在院里的地上。”

“槐树是鬼树,见到许初阳的魂了吗?”白墨迹开口,他早早回来,倒是不知道后来还盘问出许初阳的埋尸地。

“嘿!你猜怎么着?”

“——没见着!”王落一边说一边摇头,模样很是唏嘘。

杨雨接过话茬:“许初阳的尸骨并不完整,没有手,也没有腿,我看了眼骨头上的创伤,应该是生前叫人给砍断了。”

“按理说,这死前受过虐待,死后又叫人给埋到阴树下面,就是个没开灵的猫猫狗狗也能成鬼成魂。”

王落把手一摊,表情的端的一副高深莫测:“但是许老太太和许初阳的魂,咱是一个也没见着。”

“要不是尸骨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我都怀疑他们真死了没有。”王落随口一说,结果就跟忽然反应过来了似的,猛的一拍桌子:“对啊!许初阳真的死了吗?”

“那鬼不是说许初阳被许老太太给埋到她院里的槐树下面了吗。”音铃奇怪的看了一眼王落。

“这……”王落扣了扣杯壁,尴尬开口:“鬼眼是鬼眼,又不是城里头遍布大街小巷的摄像头。”

“那鬼可怜许老太太,就一直盯着她,至于许老太太收尸那人,他只知道也是被卖进村里头的,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音铃一阵无语。

白墨迹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去问应怜:“这些年王家还死过什么人没有?”

应怜不愿意搭理白墨迹,但音铃也同样看了过来,他不想叫姐姐失望,只好又翻了翻手上的册子,半响后,他说:“没有,没再死过了。”

应怜似笑似非的说:“自从王伟业死了以后,王家就再没死过人。”

这不免让人往一些邪术方面去想。

早些时候,特别是战国时期,那时候乱,总是打仗,打仗之前如果有条件,就会举行祭祀。

一来是可以强军心壮士气,二来也是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求个保佑。

当时战国有个及其弱小的国家,叫做祭国,后来叫郑国给灭了。

越是弱小的人就越爱寻求神鬼的帮助,说是祭果有个将军,每次打仗前都要祭天,祭品小则鸡鸭,大则猪羊,最好的祭品就是牛了,可惜那时候战乱频繁,牛是犁地的好手,轻易不叫人动。

将军麾下有个江湖术士,叫半遮眼,别人都尊他为眼仙,这眼仙就给将军供了副良计,战争年代人命不值钱,不如就拿人来当祭品。

那时候对命线和因果律没有系统的研究,不知道一个人的命换不来一军的命,将军最后还是打了败仗,叫人斩首于马前。

但半遮眼逃了出来,他不光逃了出来,还仔细研究了祭祀的方法,还真叫他研究出了些门路。

他就靠这研究出来的一点东西,从战国一直活到现在,听说前些日子还有人见到他在盐城活动。

用一个人的命来保一家人的命就是他当年研究出来的方法之一。

首先被献祭的人得和求保佑的人是一家人,这方法说白了就是用一个人几辈子的命线去供养这一家人此世的命。

就像家里一个人去银行贷款,得来的钱全给了家里人,然后自己负债累累。

这法子阴邪得很,被祭祀的人几乎是永世不得超生,但还算不上魂飞魄散,得和这一家一直绑着,什么时候他下几辈子的命线都用完了,他才得解脱。

解脱了也不意味着他能转世投胎,而是魂飞魄散。

音铃觉得王家的人那么宝贝王伟业,不太可能叫他死后不得安生。

反倒是许老太太更可能成为那个祭品,但许老太太死后没有魂,她也没保王伟业不死,她不像祭品。

那祭品是谁?是谁掺进了王家的命线里。

音铃低头思考半天,忽然想起来件事,她抬起头:“许初阳是十年前来的村子,但是村里人都说她是四五年前才来的。”

白墨迹皱眉,问:“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音铃没好气的怼他。

“这许初阳真邪乎,一会儿活着,一会儿死了,一会儿十年前来,一会儿五年前来……”王落嘟嘟囔囔的抱怨。

音铃灵光一闪:“难道说现在王家的许初阳其实不是许初阳?”

“难说。”白墨迹立刻跟上她的思路:“毕竟我们也不知道许初阳到底长什么样。”

“明天王落去王家找许初阳,摸摸她的骨,看她的命线跟一开始算出来的许初阳到底是不是一个。”音铃安排:“白墨迹去找当年王家夫妇——不是说王家人这些年一个都没死?王伟业的父母肯定还活着。”

“你是〖判官〗,去判一下那对儿玩应儿犯了什么罪。”

白墨迹和王落点头应下。

“至于我和应怜,明天去找陈生那窝囊废,他不是说许初阳死了吗?他可是全村唯一一个知道许初阳死了的。”

音铃呵呵一笑,她倒要看看这深山里的村子到底藏了多少猫腻。

杨雨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关于自己的安排,忍不住开口问:“我呢?”

不会一点用也没有吧?

“你去找王伟业的魂,许老太太的找不到,我不信他的也找不到,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村子还是鬼门关,死了人连魂都没有。”音铃站起身,现在屋外的雨已经停了。

可惜天还是阴着的,鸡见不到光也不叫,看不出来是几点。

天总是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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