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睡一间房

“小姐,要两个单人间。”牧知岁拿出身份证。

招待所没有空余的地方,为了不给李淑兰老师添麻烦,牧知岁果断带着叶思君找了家就近的酒店。

当叶思君迅速瞟了一眼标价,他当机立断开口打断道:“牧老板,我一个人害怕。”

妥妥的扯淡,纯属因为囊中羞涩。

牧知岁撵着两张卡,仔仔细细打量了叶思君上下:“不好意思,叶思君,我可没看出来你像是会害怕的小孩儿。”

叶思君一本正经道:“李教授说,要我照看好你。虽然吧,我也不知道你哪里需要我照看,离你近一点总没有错的。”

牧知岁温声对前台服务小姐道:“好吧,反正也没预约。小姐,要一个两人间,两张床的。”

服务员小姐忍不住多看二人几眼,最后看得颇为满意,她毕恭毕敬递上房卡,待二人离开后,摁不住满心喜悦跟一旁的小姐妹大肆分享。

“真好看的人儿,两个人都好看得很!”

小姐妹更青睐那位年纪小的:“那个小孩子,还是高中生吧,长大了不得了!那不是妥妥的白月光和青春啊!这么好看,高低可以参加选秀啦。”

“牧老板,我给你拎行李。”叶思君诚恳道,他从牧知岁手里接过了行李箱,步伐装得十分稳重。

叶思君年纪不太大,身高也不太行,他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长得跟牧知岁一般高。

真是令人心寒的事实。

进了房间,两人开始收拾行李。

“叶思君,你出门就带了这么两件衣服,现在可是大冬天,过两天该下雪了。”牧知岁看着刚洗完澡出来就穿着短袖的叶思君,又是心塞又是无语的,却又无能为力。

天地良心,牧知岁真的没控制住皱了皱眉。

同时他也由衷感慨道:“年轻真好。”

叶思君爬上床,拉好被子:“没关系,我觉着挺好,又不冷,而且睡觉的话,我不穿短袖穿什么?”

“好吧,不得不承认,你出门也穿的很少,看起来十分有风度。”牧知岁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件开衫毛衣和围巾,“明天你得多穿点,要降温。”

叶思君忍不住问:“牧老板,我穿不穿秋裤你是不是也要管。”

牧知岁摇了摇食指,郑重道:“准确来说,我会管你秋裤的颜色。”

叶思君倒是懂了,言外之意不就是秋裤必须得穿么。

“小小年纪,不好好穿衣服,不好好保暖,长大了得老寒腿,你不知道么。”

叶思君摇头:“还真不知道。”

牧知岁走过去,把毛衣和围巾放在叶思君床头,道:“浑身上下,就数嘴最硬。”

叶思君认真想了想,反驳道:“没准还有翅膀硬?”

牧知岁沉吟:“我倒是看看,你翅膀该有多硬,再硬也得穿毛衣和秋裤。”

叶思君笑嘻嘻地钻回了被窝,牧知岁收拾好了行李箱后也去洗澡了。

叶思君躺在靠窗户更近的那张床上,孤零零的,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眼睛一眨不眨,不知看在哪里。

他耳朵的听觉跟敏锐,不由自主听地很仔细,房间里的任何响动都逃不开他的耳朵。

叶思君背对着牧知岁的方向,但他毫无睡意,眼睛忍不住看向月光洒进窗户的白糖霜。

哗啦啦的水声,搅乱了叶思君的思绪,就像是煮热的一锅粥,咕噜咕噜,翻滚个不停,这思绪啊,就像是被粘稠的米粥糊成一片。

叶思君闭眼,心道:“没准会被当成变态,然后我就要露宿街头。对收养自己的人产生这样不堪的想法,这应该是神经病!”

“这不正常,叶思君。”他告诉自己,反复反复告诉自己。

那一点可怜的理智和自尊使他苦苦挣扎,最可悲的就是这样的苦苦挣扎,还没有个所以然!

洗澡啊……只是洗澡,他又不是没洗过,有什么好浮想联翩的?

牧知岁起床的时候,发现叶思君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电视柜前,行李箱敞开着,短袖毛衣乱扔一气。

实在是难以想象,夏季的短袖是怎么跟冬天的毛衣羽绒马甲混在一起。

叶思君在看昨晚打印的“青澜觚”铭文分析样图。

只是一些简单的文字介绍,乍一看晦涩难懂,枯燥无味。

他看起来兴致颇丰,还拿着昨天从研究所顺手牵羊摸的半截铅笔,在纸页上画标记。

牧知岁把灯打开:“这么暗,不怕眼睛看坏么。”

叶思君不以为然:“不怕,我不仅视力好,眼力见也好。”

迷之自信的发言。

牧知岁毫不客气地戳穿道:“那还真没看出来。”

“今天不允许像昨天那样了,啧,什么时候起来的?”牧知岁捡起蓝白相间的针织开衫,扔到叶思君背上。

叶思君拢了拢背上的衣服,嘟囔道:“怎么就这么爱操心,我一大老爷们儿,难不成还会被冻死?”

牧知岁刷完牙,出来看见叶思君还坐在敞开的行李箱旁边。

“我看看,你写的什么——”牧知岁指尖牵了牵那几张有铅笔痕迹的纸张。

叶思君字写得潦草,但依靠着轮廓,牧知岁还能认出一些熟悉的字迹。

他只是一个业余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做起这些事毫无压力。叶思君唯一的学习途径,不言而喻。

叶思君抵触,却意志力薄弱。

讨厌和喜爱,他分不清楚。

牧知岁有些吃惊:“你就看了一眼,居然能记得这么多?”

叶思君吊儿郎当摊手:“不啊,怎么可能——我恨不得昨天晚上吃的什么都不记得!”

牧知岁突然想起来昨日李教授说的:你看看,小牧,这孩子可真是谦虚,这铭文才清晰了一半,他就能补全剩下的。

叶思君不知道牧知岁在想什么,捧着那几张草稿反复观摩。

他有点焦虑,一焦虑叶思君他就喜欢啃铅笔头。

“什么毛病。”牧知岁余光瞥见叶思君像一只不安分的小仓鼠,若有所思咬着铅笔头,龇牙裂齿的。

牧知岁没抬头,顺手打落叶思君嘴边的铅笔:“别啃了。”

叶思君只好把铅笔收好,放进自己的裤兜里,然后退到牧知岁后面,先是左瞧瞧右瞄瞄,最后是实在觉得牧知岁无趣,便去浴室洗漱。

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兴许是认床,那么安静的夜晚,哪怕是翻一个身动静也是极其大的。

更何况对面还睡着牧知岁。

叶思君是睡不着的,他失眠,反正就是脑子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玩意儿——够呛了,无事可做只能找点乐子,现下能有什么消遣的法子?

行李箱一翻,发现牧知岁打印好的一大摞资料就这么塞在箱子的角落。连带着他那几张可怜的草稿纸和铅笔头,叶思君在凌晨的月光下摩挲纸张。

牧知岁迫不及待想要证实这张纸上的内容。

真是不可思议,他不由得感到欣慰。

叶思君这个时候已经买好了早点,他叼着小笼包,手上提着豆浆。

牧知岁半天没动弹,叶思君等了好半天,那家伙好像没察觉一般,依旧没动。

于是叶思君漫不经心地用小指勾了勾墙上的一个小黑点,无果,就果断啧了一声,之后蹦着欢快的步子凑上前去。

牧知岁收起眼镜,说:“吃早饭去了?”

“嗯。”叶思君点头,“早上,这宾馆的餐点太难吃了,馒头又冷又硬,土豆丝小菜又冷又酸,严重怀疑是昨天宵夜没卖完的。还不如咱们楼下的豆浆油条小笼包——我还给你买了热干面,萝卜丁还不错,我多舀了两勺。”

叶思君继续道:“芝麻酱太稀了,而且也不太香,虽然总体味道也不差,但没有牧老板你做的香。”

牧知岁心道,这家伙居然能按时吃早饭,莫不是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

“你吃了?”牧知岁发现热干面已经被很耐心地拌好了,扳开筷子就能直接上口。

叶思君说:“是啊,饿死了。”

牧知岁告诉他:“这是一个好的讯号。”

叶思君摇头道:“这有什么好的,容易饿啊,要是没钱,我就得饿死了!”

“这说明你在长身体,好好吃饭,好好长大。”牧知岁一筷子夹上一大撮裹着喷香芝麻酱面,沾着几粒翠绿的葱花和橙黄的萝卜粒。

牧知岁捕捉到叶思君散淡的只言片语有点不太对劲。

叶思君貌似是在抱怨——怎么?他又穷了?不对吧,好像半个月之前,他还打了五万块钱在叶思君的账上。

“不对,你怎么又没钱了?”

一贫如洗的叶思君摸摸后脑勺:“我……穷了,又快没钱吃饭了。”

牧知岁叹了口气:“好吧,我能问问你的开销吗?方便么?”

于是叶思君一五一十说了。

牧知岁啜了一口豆浆,没有吸管,只能揭开盖喝。

“没事,我觉得你做的确实没什么不对,确实够仗义。”牧知岁不再多言,“等过几天发工资了,我再给你打钱,你手上总不能空着,万一有什么事还能应急。”

牧知岁眼睛都没眨一下——五万块钱转眼间下了水,牧老板居然说“没什么不对”,还说自己“够仗义”……叶思君踌躇着,还有点不在状态。

“别发呆了,赶快把地上的行李装好,我们一会儿去研究所,尽管今天的工作没昨天那么复杂,我们也不能迟到。”

牧知岁示意他收拾好地上的资料:“你自己画的也拿上,我一会儿还得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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