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羞耻!”温时扬指着秦斯年的脖子骂:“果然,我就知道,那萧长澜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居然上赶着送上去,跟青楼的娼妓有什么区别?”
秦斯年脑子发热,两人瞬间纠缠在一起,你给我一拳,我给你一脚,秦斯年一时不察,被温时扬压在地上,温时扬控制住秦斯年的双手,坐在他的肚子上,把秦斯年的手举在头顶,两人离得极近,好似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打架了,打架了!”
周围有不少好事的人凑上来看戏,也有人生怕殃及池鱼,匆匆离开。
“从我身上滚下去,你个蠢货!”秦斯年叫嚷着。
喧闹声中,温时扬盯着秦斯年的脸,另一只手去捂住秦斯年的嘴,仿佛这样就能堵住那些他不爱听的话。
秦斯年的嘴被堵住,呜呜的叫了两声,抬腿朝着温时扬踢去,却反被制住,只能努力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的人。
温时扬愣了一下,舔了舔唇角,从前这人总是一袭红衣,张扬肆意,看起来嚣张极了,也讨厌极了,如今换上素色衣衫,跋扈气息褪去,反倒有种楚楚可怜的味道。
趁温时扬不注意,秦斯年在他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啊,竟然咬人!”温时扬嚎了一声,秦斯年赶紧推开人从地上爬起来,温时扬跳脚:“秦斯年,你竟然敢咬我,我杀了你!”
“狗咬我一口,我咬回去很正常,温时扬,别以为我怕了你,你还不是仗着温国公的势,仗着你父亲母亲拼死换来的荣耀,咱们谁也别说谁。”秦斯年扬着头冷哼:“再敢来找麻烦,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再说一遍?!”温时扬举着拳头再次冲上,今天非打的他满地找牙不成!
侍卫们刚好赶到把人拦住:“世子,您这是怎么了?”
温时扬两眼乌青,衣服被扯乱,沾染了不少尘土,手上还有大大的一个牙印,正在缓缓往外渗血,没有个十天半月肯定养不好。
秦斯年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嘴角青紫,头发凌乱,领口开的很大,背上全是尘土,像是在地上滚了一圈。
“别拦着我,本世子今天必须教训教训他!”
侍卫们无奈,从前世子跟三少爷没少打架,两人就像是天生的冤家,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若见面只是骂几句,那都是烧了高香。
“世子,国公爷吩咐了,不许您跟丞相府的人有牵扯,更不许你靠近秦少爷,否则就关禁闭,况且,您出来的事若被国公爷知道……”领头的侍卫林青说到这,故意停下。
温时扬咬牙,恶狠狠地剜了秦斯年一眼:“这次爷不跟你计较,咱们走!”
“呵呵。”秦斯年回他两个字,转过头不去看温时扬,待人走远后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向一旁的林青:“怎么,想为你们家世子出气?”
林青半垂下头:“秦少爷,前些日子相府落难,我们世子为了求情,不惜忤逆国公爷,被罚跪了三日祠堂,之后又勒令不许出府,今日趁国公爷不在,好不容易才跑了出来,连属下都被瞒了过去。”
“我们世子不大会说话,总是得罪人,但心是好的,他没有出尔反尔,希望您不要计较。”
“你刚才没听见他是怎么骂我的?”秦斯年别过头:“只要他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谢天谢地了。”
林青无奈,世子说话一直很难听,但秦少爷说话也不好听,两人半斤八两。
张管家看到秦斯年的模样,很是惊讶:“三少爷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
“没事,撞上温时扬了。”秦斯年摇了摇头,不想解释。
听到温时扬的名字,张管家顿时明白了:“三少爷且坐坐,老奴去煮两个鸡蛋给少爷消肿,脸上的伤便罢了,脖子里这些红痕怎么弄的?”
看起来不像是掐的。
秦斯年皱眉,脖子上?
他摸向自己的脖子,张管家递上铜镜,秦斯年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思索片刻:“应该是昨夜觉得痒,自己抓的,过两天就没了。”
昨夜萧长澜的头发扫进他脖子里,确实挺痒的,他随手抓了几下,没想到这么严重。
“我这次回来不为别的,正是为父亲的事。”
得知丞相的事有了转机,张管家面上松快许多,眼睛却不自觉湿润起来:“老爷若是回府,看到三少爷如今的模样,定然会心疼的。”
“我还好,主要是父亲和哥哥们,他们在大理寺不知道要受多少苦,还有祖母,我总觉得祖母还在,有时候在大街上走着,感觉祖母就站在角落里朝着我挥手,说要给我买糕点,又或者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我,看我醒了,朝着我笑,问我想吃什么。”
秦斯年目光中带着落寞:“祖母不在了,却又好像四处都在,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张管家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息,三少爷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任性,也没了从前的活泼肆意。
“张伯,还好有你在,若只剩下我自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秦斯年道,这些日子张管家帮了他很多,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张管家都会支持。
张管家眼中含泪,嘴角却带着笑:“三少爷说的哪里的话,老奴没有亲人,说句僭越的,老爷和少爷们便是老奴的亲人。”
这一晚秦斯年宿在了相府,没有去寻萧长澜。
虽然没有从前的床舒服,也没有从前的房间温暖,秦斯年却仍旧留了下来。
翌日,朝堂上。
温国公手里拿着折子,跪在正中央义正言辞道:“皇上,秦相之事尚无定论,可慢慢裁决,但昨日相府的小少爷,无故殴打国公世子,在大街上吵吵嚷嚷喊打喊杀,路过百姓皆为人证,以平民之身殴打官员,此乃大不敬,求皇上为臣做主!”
高位上的人动了动身子,头上珠帘晃动,声音温润中带着威仪:“温爱卿此话当真?”
“人证众多,再加上时扬身上的伤,他是万万推拖不得的。”温国公道。
“秦小少爷肆意妄为惯了,先皇在位时便屡屡犯下大错,因先皇爱重秦相,所以不曾责罚,以至如今胆大包天,愈发妄为,若不责罚,如何还百姓公道?”
温国公字字珠玑,满腔愤懑。
皇帝眼神一动:“既如此……”
“皇上,臣有言。”萧长澜开口,瞬间吸引了朝中所有人的目光,皇帝说话被打断,却不见怒气,语气仍旧温和:“萧爱卿请讲。”
萧长澜直视前方:“前些日子相府老夫人离世,秦小少爷因此重病,几乎不曾出门。”
“本王听闻温国公罚世子闭门思过,不许出府,虽不知原因,却想问一句,为何温世子会跑出府,而又恰好碰见秦小少爷呢?”
“如今秦相的事尚无定论,若秦小少爷犯错,或许可成为突破口,皇上又怎知此事不是温国公刻意为之,引秦小少爷动手打人,毕竟他的性子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没有头脑,一点即燃。”
“想设下圈套引他入瓮,再简单不过。”
温国公脸上泛起怒意:“你……”
“王爷不要血口喷人,臣与秦相素无旧怨,为何要害他?”
“那本王又如何得知?”萧长澜反问。
一旦涉及党争,这件事便会不了了之。
“皇上,臣说的话绝对属实,无半句虚言,还请皇上明鉴!”温国公急切道。
皇帝揉了揉眉心:“朕听闻温世子与秦小少爷曾同在鸿蒙书院读书,经常打架,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罢了,也值得拿到朝堂上来讲?”
“皇上……”温国公欲再上奏,皇帝挥了挥手:“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苏总管当即往前一步,高声喊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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