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到饭菜的香味，秦斯年才发觉自己很饿，肚子也跟着叫了两声。
“你的病还没好，先用些清淡的。”萧长澜让人把粥摆到秦斯年床头：“自己可以吗？”
“可以，多谢王爷！”秦斯年点头：“那个……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萧长澜道。
秦斯年眨眼：“三天？”
“之前九成说巡营至少需要半个月，王爷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萧长澜并不多话：“其实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九乌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王爷真是拿别人的命不当命，知道秦小少爷出事，不管不顾的回城，之后巡营日夜不休，这才在五日内完成，那些将士们都快被王爷折磨疯了。
回来发现秦小少爷病重，脸色难看的像是要吃人，差点把相府的张管家吓死。
秦斯年放了心：“父亲与哥哥们的事……”
“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萧长澜道。
他的肯定给了秦斯年不少力量，秦斯年握紧拳头，猛地喝了一大口粥，胃里顿时暖了起来：“王爷，我真的很感激你，谢谢。”
“不必言谢，各取所需罢了。”萧长澜声音低沉：“你身体还没好，这几日便住在王府吧。”
“是。”
各取所需……
秦斯年抿唇，虽然他们的关系的确如此，但萧长澜对他不错，从未推脱。
看来父亲的话不能尽信，萧长澜并没有那般可怕。
用完膳，秦斯年重新躺下，虽然得到了萧长澜的保证，但祖母没了，他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
秦斯年的病养了七八天终于大好，太医说他受冻过久，再加上悲痛过度，一下子病倒，若非萧长澜及时回来，把他接到王府治病，或许他就随着祖母一起去了。
病好后，秦斯年突然想起玉佩的事，找萧长澜借了些银子，匆匆赶到盛光当铺，就算是死当，他也愿意花更多的银子买回来。
谁知到了当铺，掌柜说玉佩已经被一年轻男子买走，秦斯年攥着银票，懊悔不已。
“那人面生，看着不像是长安城的人，三少爷莫要再追问了，我是真不认识。”当铺掌柜苦着脸，谁能想到这小少爷一言不合就动手，吵吵着非要那块玉佩呢？
“咱们当时说好了七天，三少爷可不能反悔。”
秦斯年松开掌柜，颓然的后退一步：“是我来晚了。”
“可是才十几天的时间，谁家会有这般财力，花这么多银子只为了买块玉佩？”
掌柜劝道：“三少爷莫要担心，或许哪天又碰见了也说不定。”
秦斯年的目光悠然回到掌柜身上：“你今日怎的这般好说话，还肯来劝我？”
当初他当玉佩的时候，掌柜可不是这副嘴脸。
掌柜尴尬的笑了两声：“这……”
“有银子的都是贵客，三少爷您拿着银子过来，我自然要好言相待。”
这是其中一层原因，另一个原因不能宣之于口，更不能让秦斯年知晓，否则小命难保。
“罢了，你留意着，若看到那块玉佩，第一时间告诉我。”秦斯年道。
掌柜连忙答应：“是是是，我记下了，一定，一定！”
秦斯年回相府转了一圈，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张伯一人，林嬷嬷已经离开，说是回老家照顾孙子。
昭纯堂更是安静的要命，他现在有银子了，祖母却不在了。
“少爷要节哀啊，老夫人走的突然，您当时若是知道，肯定会守在老夫人身边的，这不怪您。”张伯劝道，这些日子他都看在眼里，少爷从小养尊处优，老爷被带走后，秦斯年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冷嘲暗讽，他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也会心疼。
更别说老夫人跟老爷，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没有人会怨他。
秦斯年看着空荡的相府，闭了闭眼：“张伯，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替祖母去死。”
“我一直以为祖母身体很好，没想到……”
“世事无常，少爷又怎能未卜先知，这件事少爷没有错，您都是为了相府，才去求摄政王，如今王爷肯救老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张管家道。
秦斯年点头：“张伯，父亲和哥哥们若是回来，你千万别提摄政王的事，有关于他一个字都不能提，父亲最是厌恶摄政王，若知道其中有他的手笔，还是我求来的，定然会生气。”
“老奴明白，少爷放心。”张管家道。
得到张管家的保证，秦斯年放了心，重新回到摄政王府。
这些日子萧长澜很忙，他已经许久没见过萧长澜的面了，因为病着不能出门，想问问父兄那里的情况都不能。
如今病好了，他才能四处走动，萧长澜既忙，他过去找人也是一样的。
秦斯年被拦在书房前，侍卫让他噤声。
“王爷跟几位大人有要事商谈，三少爷不妨先回去，等商议完，属下会告诉王爷您来过。”
“没事，我站在这里等就好。”秦斯年后退两步，安静等在门外，这一等就是半天，眼看着天渐渐黑下去，屋内掌灯，里面的人仍没有出来。
秦斯年动了动腿，站了许久，脚有些疼，关键是饿了。
就在他想问还要多久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两位大臣，秦斯年不认识，侧开身子让路，两位大人见到秦斯年，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匆匆离开。
萧长澜手里拿着折子，九乌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您该用膳了。”
“不急，本王不饿。”
九乌：“秦小少爷在外面等了许久，王爷要见吗？”
萧长澜立刻放下折子，见秦斯年果然站在外面。
“等了多久，冷吗？”
秦斯年摇头，从怀里拿出汤婆子：“九成给我准备了这个，不冷。”
“就是饿了。”
“传膳。”萧长澜侧头吩咐，然后拉着秦斯年走进书房，秦斯年的手被抓住，僵硬片刻，顺从的跟着萧长澜往里走。
萧长澜知他不自在，收回手，重新坐到椅子上：“我还有几个折子没看完，你先用吧。”
很快，书房内便充满了饭香味。
秦斯年斟酌开口：“你忙了一天，肯定也饿了，用完膳再看吧。”
九乌的眼神当即凝在秦斯年身上，秦斯年被吓了一跳，不明所以。
萧长澜抬起头：“好。”
九乌眨眨眼，茫然的看看秦斯年，又看向萧长澜。
王爷平时最忌讳有人在他忙的时候打扰，今日不仅开了先例，让人把膳食摆到书房，还听了劝，秦小少爷一句话，王爷竟然说了好，而且声音比平时温和许多。
离的近了，压迫感顿时让秦斯年紧张起来。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菜可合你的胃口？”萧长澜问道。
秦斯年看着面前的几碟菜，虽然不多，但色香味俱全，看起来非常有食欲。
“挺好的，比我在相府的时候好多了，父亲总说要俭省，就差直接让我啃咸菜了。”
萧长澜的嘴角若有似无的带上一丝笑意，秦斯年舔舔唇：“王爷，你不知道，父亲可爱训我了，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用膳的时候只要我一开口，他就会生气，还是王爷好，都不骂我。”
萧长澜沉默片刻：“嗯。”
他平日里一个人用膳，很是安静，如今突然多了个秦斯年叽叽喳喳的，倒不觉得吵闹，反而有了烟火气。
“父亲还说王爷不近人情，我倒觉得王爷很好说话，只是不爱笑，王爷长得好看，笑起来肯定更好看。”秦斯年一边吃一边道，他从未见过萧长澜笑，也许是因为总冷着脸，才会让人害怕，感觉不好接触。
见萧长澜不说话，秦斯年忙闭上嘴，他好像说多了，不该提起父亲的。
用完膳后，萧长澜继续看折子，秦斯年踌躇的走到他面前，欲言又止。
“有事？”
秦斯年扯了扯衣服，紧张的手在出汗：“王爷，我父亲的事……”
“还要再等等，你放心，如今没有证据，大理寺那边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萧长澜把后面的话隐去了，那些人想撬开丞相跟他两个儿子的嘴，定会动刑，这是无法避免的。
秦斯年点着头：“那就好，多谢王爷。”
“不必言谢，还有……”萧长澜顿住，秦斯年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萧长澜起身，一把抱起秦斯年，秦斯年差点尖叫出声，勾住萧长澜的脖子，咽了咽口水。
“我既答应了，就一定说到做到，你不必担心。”
秦斯年脸色苍白，低着头不敢直视萧长澜的眼睛，直到被放在栖霞阁的床上，秦斯年仍旧不敢抬头。
要来了吗？
之前他吃了药，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不清，却还记得那夜的感受。
听说摄政王养过不少男宠，萧长澜的技术却一般，弄的他生疼，秦斯年不得不承认，那是非常糟糕的一晚。
如今被扔在床上，秦斯年想起那天的疼痛，脸上写满了抗拒。
年年：那晚……说实话，很糟糕。
萧长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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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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