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宫

大殿里没有人不代表殿外没有,五皇子回宫这件事虽还没有宣告出去,但有心之人早在他立在宫门外时就知道了,所以廊柱后有人窥视夏青葙并不意外,视而不见的径直去守卫那里取了刀后回了住所。

皇子住所在他五岁时就已分下,虽说人不在宫里,该有的分配是例行发放的,屋子是随着时间有所变化,如今夏青葙的住所除了少了人气,其他与别的皇子们并无二致。

侍奉的宫女从未见过这居所的主人,在一路送夏青葙回来的太监的暗示下恍然大悟,即刻间扑簌簌的跪了一地。

“见过五皇子!”

“起来。”不管是内务府分过来的还是各宫排遣过来的,只要乖乖守规矩,留着也不是不行。

推门进去后恍惚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在十年前是什么样已经有些模糊了,转了一圈后夏青葙兴致缺缺的迈出门,循着记忆里的路往牧桃宫去,他还是想见一见母亲。

小时候要走上千步的距离如今被折了对半,挥退了身后的太监后理了理衣服径直进了牧桃宫。也大概只有这里才允许他带刀入内,也正是这把刀让院里的嬷嬷看见后有些不可置信,再三辨认后激动的流下泪水快步跑进屋里去通报去了。

袅袅熏香里,美艳的女子搭着腿坐在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要不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几乎都要让人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脚步匆匆的嬷嬷在这时快步走进来指着门口说,“娘娘!五皇子回来了!”

这一刻风停雨静,如初春雨后破土而出的花苗在一瞬间长成开花,顶着骄阳摇曳生姿,摇椅的摇晃还未止住,只见人影一闪,其上慵懒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嬷嬷只闻见空气中残余的香味,惊呼着追出去,“娘娘您慢些!”

可失子十年的人如何慢的了,她一手提着裙子像只轻盈的蝴蝶一样的奔出来,在看见站在院中仰头看着隔墙之外的枯树发呆的夏青葙时一把将人抱进怀里。

粗重的呼吸在耳边炸响,可见来人之急。夏青葙手中刀似有千斤重,坠的手疼的握不住自他手中滚落,两手有些僵硬的回抱过去。

这回楼梦尧没再计较他手中失了刀,抱着他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紧紧抱住。

真切的回到了阔别十年的母亲的怀抱,十年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像小时候一样埋在楼梦尧的肩颈里崩溃大哭,一声声唤着,“母亲……母亲……”

只字未提想念,却每个字都是想念。

楼梦尧咬着唇抱紧他,似要将他重新融进血肉里。

待到终于肯松手时,双方各退一步,楼梦尧眼中含着水光的细看夏青葙,发现他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许多了,她叹,“长大了……你以前才不到我的腰高。”

夏青葙的眼泪根本收不住,他不想再哭的如小时候那么狼狈,用袖子使劲去擦,反而把眼睛擦的通红显得更委屈了。

拦住他的手后楼梦尧轻和的说,“别擦了,跟母亲进去。”

除了嬷嬷大多数宫女都已经换了几批,但她们活在宫里早已知晓其中规则,行过礼后自觉的退出屋内,给母子二人空出说话的空间。

落座后楼梦尧仍似看不够,她像一个寻常的母亲关爱儿子一样拉着夏青葙的手不肯放,嘴里有些絮絮叨叨,“母亲常在想你该长成什么样子了,有时候做梦梦到你长大后,醒来时又不记得了,现在看来是因为梦到的脸不对所以才忘了。”

拉着他的那双手仍旧是不沾颜色的细长骨感,夏青葙眼神微微触动的说,“母亲这些年倒还是未有变化。”不论是性格还是容貌。

楼梦尧抿唇轻笑,“你都长大了母亲怎会没有变化,怕是离开太久已经忘了母亲过去的样子罢。”

“从不敢忘,儿子仍旧记得母亲教我识字练武的场景,也记得母亲当时脸上的表情。”毕竟这些场景时时想起,常常翻新又怎会忘记。

或许是出于夏青葙通红两只眼睛的印视,楼梦尧只觉得心酸又心疼起来,十年来她给他写过很多信,每每起笔就停住,除了开头的‘吾儿’她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笔就停在那里,笔尖上的墨汁低落下去污了信纸,然后被她揉成一团再换一张。到最后也没有一封信寄出去,全部都压在了书桌下的柜子里落了厚厚的灰。

她擦去夏青葙再不知不觉间滚出来的一滴眼泪后问,“你会恨我吗儿子,恨我在当时没有出面向陛下求个情挽留住你?”

夏青葙控制好情绪努力收住了眼泪,眷恋的蹭了蹭那只温热的手,“这不是您所能决定的,若您出面只怕我也是一个结局,我知道其中缘由,您不必自责的。”

本以为会被质问的楼梦尧微微愣神,随即释怀,“你确实长大了,如果按照小时候的脾气你该哭着闹着的要知道答案。”

“因为我现在知道了哭着闹着也不会有答案,母亲不想告诉我的事一定不会告诉我。”就像那株木兰,直至离开时他也没能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不能去那里。

捏捏他的脸,楼梦尧笑的开心,“别说那些了,饿了吗我让人送膳来,还是按你小时候的口味来?”

兜兜转转已经快晌午,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的夏青葙真的饿了,乖巧的点了点头。

“那你等一会儿,我让嬷嬷去给你叫。”

楼梦尧放开他的手出去片刻,回来时将落在地上被宫女捡起来放石桌上的刀也带了进来。

她拔刀出鞘时周身的气势都发生了变化,凛凛寒光映射着她的眼睛,热烈的像是回到了驰骋马上挥刀斩棘的时候。可这热烈的眼睛在将刀收回去时又逐渐平息了下来。她指着刀鞘上的一个缺问,“这里这颗绿宝石呢?”

这刀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虽是传给了夏青葙但还是有权问一问的。

罕见的,夏青葙沉默了一下,他必定不能告诉母亲那个缺是因为有人抠下来拿去当掉换路费了,要是被知道铁定会问出名字派人追杀的。寻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多一个来自母亲的了。

他换了个比较有信服力的说法,“回来这一路不太顺利,可能是哪里撞掉了吧。”

刀上的镶嵌工艺就差把宝石和刀鞘融为一体了,除非是用外力强行撬下来否则不可能会拿下来也不会有被撞掉的说法。楼梦尧知道他在撒谎,将刀放在他面前,“掉了就掉了吧,比斗之间哪有不缺损的情况,再装一颗就是了。”

不自然的瞟了一眼那个不是很明显的缺,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的夏青葙轻咳一声后说到,“谢过母亲体谅,儿子下次一定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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