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的黑衣刺客,被穹顶镶嵌的琉璃折射出的阳光晃了下眼,露出手臂处衣料上怪异的图案。
查觉到苏栀的表情有几分不对劲,谢衍知眸子微沉,“怎么了?”
“你可还记得绥阳城破那日,你杀的那个人。”
记忆不算太遥远,谢衍知短暂的想了下,模糊的记起那人的长相,点了点头。
“他的衣袖处,也有个这样的图案"苏栀边说边用指腹蹭了蹭了凸起的图案。
“他是”谢衍知道“雍王的人”。
“雍王?”苏栀循着记忆,想到那日庆功宴上春风得意的男人,“就是这次出征西辽的主帅”
“是他。”
“所以他这次是冲着我来的”苏栀不解,“不遗余力的杀我?他所谓向求?”
谢衍知最近也想不通,不过,如今听苏栀提起那人,倒是想明一件事。
西辽,有东西!
想到这儿,谢衍知抬眼瞧了一下。
苏栀正在小口小口品着糕点。
苏栀原本正感受糕点的甜香在口中化开、宋妩的手艺与宋娴相似。
方才同谢衍知交谈时,闻着那股清香,她的味蕾便蠢蠢欲动,又见谢衍知不说话了,便抬手捻了一块。
没想到,才刚咬了一口,就被眼前人用他不怀好意的直句勾的盯着,差点咬到舌头。
干嘛,一口糕点而已。
苏栀心里埋怨,面上不显,问他“看我做基?”
谢衍知见她一副做坏事被逮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倒也没追问她,反倒感叹“你现在这幅样子,倒真是与从前大不相同。”
大概是在宋妧里已经没什么好瞒着的了,苏栀也逐渐卸下防备。
“有吗?”苏栀轻轻捏了捏了捏指尖软乎乎的糕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哪里大不相同。
元翊进来汇报南疆的军情,苏栀主动退出去。
元澈见苏栀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才开口“世子,西辽皇室被平北王那将押解入京的事…”
谢衍知抬手,打断他,眼眸锋利的看过去“多嘴”。
元澈被看的心里发毛,低头不再说话。
“此事,暂时别让她知晓。”
好不容易才安抚的小野猫,再炸了毛,谁来负责?
宋妧的事倒也不是全无消息,至少谢衍知知道了这个图案有何含义。
大宁从三代前开始走向下坡路,彼时西辽全盛,对大宁虎视眈眈。
先皇继位后,为了拉拢各方势力震摄抵御西辽及南部,西北小国,不得已领发了许多对其有利的政策。
待到如今的宁皇登基,大宁国力逐渐由衰转盛,再加上西辽没落,大宁最大的对手已经不在,也开始着手挂备废除这些政法。
只是,在长达几十年的优待中,不少势力饲机崛起,其中最大的一派,便是响彻江湖的云行令。
帮派只进不出,行踪诡迷,以至于谢衍知在一开始,也没发现图案代表的含义。
可云行令的人突然为雍王做事,那雍王的狼子野心,也随之昭然若揭。
宋妧身子好起来后,昭华公主也借着探望姑母的由头,来了躺定安侯府。
宋妧久居佛寺修身养性,在她眼中,昭华公主自幼便十分喜爱谢衍知这个堂哥,还当昭华只是个小女孩。
再加上,昨日收了孙尚书夫人的帖子,时辰差不多要到了,自己准备出门,闲聊几句便放她去寻谢衍知了。
谢衍知今日带着元澈去了东宫,眼下已是深秋,昨夜落了一场大雨,天气立马凉了下来。
听宋玩说,往年大宁的深秋不算冷,今年也不知怎的了。
西辽这个时候已经是冬季了,大雪都不知落了几场了。
在西辽长大,苏栀也不是个多娇贵的人儿,披了件外衣就在外头采蒲公英根,晒干为宋妧煮水喝。
一阵枯叶被风吹的唰唰作响的声音过后,身后响起了一声女子的咳咳声。
声音清脆,苏栀听的出,并非是嗓子发炎不适,而是提醒自己回头看。
转头,入目是昭华公主那张娇嫩又带了跋扈神情的脸。
苏柜面无毫无表情,将篮子放下,跪下行礼“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大概是苏栀的神色太过平淡,昭华公主心中没由头的不爽,也不让她起身,漂亮的眼眸在她身上打量。
苏栀今日在素白色的月裙外添了件乳白色的外衣,白暂的肌肤细腻,清晰的看见脸肤上的绒毛,指尖冷的有些粉嫩,平放在小腹前,长长的眼睫一颤一颤,身子单薄娇弱,看起来楚楚可怜。
昭华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一个下贱的婢女,居然比自己这娇生惯养的人肌肤还要细腻。
“衍知哥哥呢?”昭华连带着语气都不善
见昭华不让她起身,苏栀也没什么不满的神情,又不是第一次跪了。
“回公主,昨日太子殿下下了贴子,邀世子前往东宫小聚。”
“那,他何时回来?”
苏栀在心里把昭华骂了一句是没脑子还是真蠢,主子去哪里,何时回来,当奴婢的还敢过问吗?
“奴婢不知。”
也不知这句话哪里惹到了昭华公主,直接将前些天的怒气撒在了苏栀身上,“那你知道什么?”
说罢,也不等苏栀有任何反应,便抬脚走向一旁的亭子里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袖。
她早已穿上了厚实的斗篷,得意洋洋的看着衣衫单薄的苏栀跪在风中,眼中闪过厌恶。
她还当苏栀是什么有个性的人,能让谢衍知破例留在身边。
没想到,也不过就是长着一张西域妖艳脸的普通贱婢,只会逆来顺受和勾引男人。
东宫内,香炉中飘出一缕青烟直直朝上,一旁平放着一把雕刻着蟒蛇的长剑。
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冷白修长,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纹路,那只手稍稍用力握住剑柄将剑抽了出来,
“唰”的一声,引得主位上的男人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饶有兴致盯着他的佩剑的黑衣少年。
“你怎么想?”谢衍知深遂的眼眸紧盯剑刃上透出的俊美的一张脸,勾唇一笑,笑的邪肆。
宋子慕转着手中的佛珠,指腹感受着经文雕刻的凹陷,声线与谢行异曲同工“父皇就算要着手处置云行令的人,也不会急在这一时,毕竟他们手中,还握着不少大宁的经济命脉。”
顿了顿,宋子慕又道“不过,你说雍王?”
谢衍知动作麻立的将剑收回鞘中,三两步走到宋子慕对面坐好。
“你我对雍王的不臣之心早有寡觉,我也不妨告知你。”他凑近,压低声音“姨母的死,另有隐情。"
想来也是一早思索过这个问题,宋子慕只是微怔,神色立马恢复淡然“因为雍王?”
谢衍知不置可否。
“我倒未曾听过他们二人之间有过什么恩怨。”宋子慕神色意味不明,温润如玉的脸上勾着若有似无的笑,说的话却丝毫不带温度“除非……”
谢衍知挑眉。
“你找我,为了做什么?”
谢衍知指骨在桌案上轻扣两下,语调带有几分漫不经心,“云行令掌握的私拉生意,是大宁一大经济命脉,陛下现然决定将各方非朝廷管辖的势力手握的名大生意决策权收回,那这捡铁生意,自然也包括其中。”
“嗯。”宋子慕点头认可,“话虽如此,可云行令与旁的帮派不同,手握大量兵器私兵且不说,武力高强者更是不计其数,父皇为此愁闷了许久,想收回又不能直接动武,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刚和西辽打了这一仗,我们赢了却也元气大伤,实在不能引起内乱,不然,后果将会是毁灭性的。”
谢衍知也清楚,若不是这个原因,宁皇也不会在知晓了宋妧受伤一事与云行令有关时,还如此无动于衷。
云行令在整个江湖上的都是有威摄力的,单凭一个图案,无论如何都定不了他们的罪。
“那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找出云行令再敌卖国,对皇位意图不轨别有用心的证据呢?”谢衍知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谈论明日去哪个马场打马球呢。
“衍知,”宋子幕看他一幅不正经的模样,只当他是在玩笑,“这并非是小事。”
谢衍知懒散的靠在椅背上,骨感的手指指腹擦了下扶手上的云纹,倒也没说一顿豪言壮语,反而轻飘飘的开口“自然不是小事,若是任由云行令的人和雍王继续接触,来皇位落入谁手,可就说不准了。”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谢衍知毫无顾忌的讲给身为当朝太子的宋子慕听。
不过一瞬的功夫,宋子慕原本一片晴天的俊脸上,已是是乌云密布,连同本松松的指在扶手上的手,也在骤然收紧。眼中尽是狠厉之色,与素日温润的模样叛若两人。
谢衍知将宋子慕失态的模样尽收眼底,如想象的一般。
宋子慕自幼丧母,虽七岁就被册立为太子,可没有母族的支持在宫中如履薄冰。
兄弟几人渐渐大了,都有夺嫡之心。因此,也让宋子慕对自己毫无根基的储君之位变得更加患得患失,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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