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衍知还想说什么,被匆匆走进来的元澈打断。
元澈依次向二人行礼,谢衍知蹙了下眉,问,“何事?”
元澈,“世子,昭华公主去了府上。”
“去便去。”
“不是。”元澈开口,“夫人不在,昭华公主故意难为惊蛰姑娘,元翊托人传信来时,惊蛰姑娘已经跪了一刻钟了。”
谢衍知闻言,眼中愠色渐浓,风雨欲来,站起身,看向宋子慕,“太子殿下,三皇子与科考人员暗通款曲的证据,今日日落前,便会派人送到东宫。”
说罢,也没看宋子慕的表情,甩袖而去。
宋子慕差点没反应过来,待到谢衍知身影不再,唇角勾出莫名的笑,抬手招呼手下进来。
“殿下。”属下凑近听他的吩咐。
“去查查,世子殿下前些日子带回去的那个侍女,什么来头。”
能让谢衍知如此珍视,可见身份不一般。
跪了快半个时辰,苏栀膝盖隐隐作痛,眉头微蹙。
她也不是没想过应付的告诉昭华公主一个准确的时间,可谢衍知离开时也没告知她何时会归。
到时,这位公主还不知要如何处置自己。
苏栀在西辽时也不是没跪过,国破前不久,还被那个吓破胆的父皇关在宫里跪着思过。
昭华公主翘着手指,矫揉造作的品尝着紫藤糕,时不时分神得意的看一眼苏栀。
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小贱婢了,今日谢衍知不在,正好给了她这个机会。
想到这儿,昭华公主心中更加愉快。
正准备张口将糕点送进口中时,便听到一侧的婢女们跪下,喊了句,“参见世子殿下。”
听到谢衍知回来,昭华一时兴奋,也忘了跪在地上的苏栀。
看着谢衍知的身影越来越近,昭华公主赶忙把糕点放下,站起来捋了捋褶皱的裙子,将发髻处的珠钗扶正,甜甜的喊了句,“衍知哥哥。”
谢衍知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从昭华公主眼前略过。
苏栀吻到空气中飘出了冷杉味道,偏头一瞧,谢衍知整个人都被戾气包裹,大步流星朝自己而来。
被人无视,昭华公主有气说不出,提着裙摆嘟着嘴就朝着谢衍知的方向跟过去。
行至苏栀身前,谢衍知站定,居高临下的瞥着她,朝她伸出一只手,手心紧攥的泛红,指骨微微屈着。
苏栀眼看着那只手伸到自己面前,心中蓦然一紧,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少女呼出的温热气息恰好喷在掌心,谢衍知浑身被带起一阵阵无法言喻的痒,喉结上下滚了滚。
苏栀抬手,冻的冰凉的手指覆上少年宽大温暖的手掌,温度由指尖传向身体四处,心潮生出起伏。
感受到冰凉的触感,谢衍知眉头拧在一起,来不及说一句话,昭华公主已经走到身前。
“衍知哥哥,你去哪了?”昭华公主仍然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仰着头笑意盈盈的看向谢衍知。
谢衍知手上稍稍用力,把苏栀往身后一带。转过身,眼底黯然无光,一片死寂。
昭华公主被看的有些发怵,小碎步后退几步,又问,“那个…衍知哥哥,是她,冲撞了我,我才…”
谢衍知冷冷的一笑,锐利的目光扫过昭华公主那张涂脂抹粉的脸蛋,轻嗤一声。
“公主殿下,这里是定安侯府。”谢衍知声音冷淡至极。
昭华公主反应迟钝,没明白过来,还睁着一双眼睛看。
“定安侯府的人,我的人,做错了事,还由不得公主殿下来处置。”
昭华公主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了咬唇,看起来委屈极了,“衍知哥哥,我不是要插手你的事,我就是觉得,她没…没规矩。”
“行了。”谢衍知毫不留情的打断,“公主应当见过家母了吧?”
昭华公主缓缓的点了点头。
“那就不必多留了。”谢衍知下了逐客令,“家母已不在府中,若是被外人知晓,难免落人口舌,平白辱了公主清白。”
“衍知哥哥…”昭华公主还想再说什么。
谢衍知已经转过身去,和身侧的元澈沉声吩咐,“还不送公主回宫?”
元澈开口,“是。”转而看向昭华公主,“公主,这边请。”
苏栀跟在谢衍知身后,进了房间,在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揉着膝盖。
“你,今日对昭华如此没规矩,不怕来日她去她父皇那里告状?”苏栀问。
谢衍知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头也没抬,“她不会。”
苏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是,她心悦于你,又怎会让皇帝责罚你。”
谢衍知翻东西的动作一顿,抬起头,脸上挂着玩味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和这个无关。”
说罢,又重新低头。
“嗯?”苏栀想了想,没想明白。
“陛下公务繁忙,贤妃又是个懂事的,怎么会让昭华凑到陛下面前找不痛苦。”
正说着,谢衍知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白玉瓶,缓步走到苏栀面前,递给她。
苏栀的手指指腹粉粉嫩嫩,染了几块泥渍。
“这是,红花油?”苏栀闻了闻味道。
谢衍知挑眉,“真厉害。”
“你自己上药吧,我先出去了,”走了几步,谢衍知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不需要我帮你吧?”
苏栀本就被冻的有些泛红的脸蛋,更是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张了张嘴,还没说出口,谢衍知便笑着摇了摇头,出去了。
是夜,月明星稀,夜色逐渐浓郁。
东宫内,宋子慕一身青色云纹长衣,坐在满殿烛火的最中央,身子挺拔,单手拿着本军书在读。
金色的大殿除此以外空无一人,窗外寒风作响,卷纹边角的桌案正中间摆着一张宣纸,字迹工整。
不多时,大殿门被侍卫打开,得力干将程璧走进来,拱手作礼,“殿下。”
宋子慕抬了抬眼,将手中的书放下,问“查到了?”
“殿下恕罪,属下无能,那位姑娘名为惊蛰,绥阳人,绥阳城破那日被拐子拐到了京州,除此以外,再查不到别的。”
“这么干净?”宋子慕轻笑一声,拿起宣纸重新看了一遍,“还是衍知有本事。”
程璧拿不定主意,试探的问,“殿下,还查吗?”
“不查了,”宋子慕摇摇头,面上无所谓,“衍知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小婢女从何而来,自有他的道理,我们知道了也无用。”
说着,把手中的宣纸折了几下,凑近火烛。
火花跳动,吞噬了脆弱不堪的宣纸。
“都呈上去了?”宋子慕看着枯黄色的宣纸'化作灰烬。
程璧点点头,“是。”
说完后,又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宋子慕。
“有话就讲。”宋子慕重新拿起军书,喝了口茶。
程璧道“此事,世子不是说要再等等吗?怎么,这么着急。”
“是啊。”宋子慕饶有兴致的夹起书的一页,也不翻动,“大抵是今日昭华的事,让他忍不住出手给三弟一个教训了。”
昭华是公主,于情于理,谢衍知都不能在明面上真对她怎么样。
但是三皇子宋子扬不同,他是皇子,昭华的嫡兄,对妹妹管教不严是他的错失。
还有,于宋子慕而言,觊觎皇位,也是他的过错。
“那宸王殿下,能领悟吗?”
“他知晓自己有把柄握在谢衍知手里,所以一直对谢衍知十分客气,昨日昭华刚去了定安侯府,回去时闷闷不乐,他宋子扬又不是傻子。”
说到这儿,宋子慕站起身,“不过,咱们明日,还再去给他加点火候。”
“如今的证据,全然不够让父皇对他彻底失望。”
程璧不解,“可是,无论世子还是咱们,手中都没有多余的罪证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子慕笑的很好看,“他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程璧心中了然,眼看天色不早,正准备退下,宋子慕却忽然叫住他。
“殿下。”程璧停住脚步,“还有要事吩咐吗?”
宋子慕薄唇微微张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是化作一声叹息,招了招手,“无事了,退下吧。”
程璧行礼退下,行至殿门口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多嘴说了句,“陆小姐今日,同几位世家小姐赴了怡安郡主的生日宴。”
说罢,程璧也未做过多停留,抬脚出了殿门。
宋子慕嘴唇抿紧,自始自终没再多说一句话。
夜深了,宋子慕修长的手指在书的边角上停留,手指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身上的玫瑰花香,和撩人心弦的体温。
他的人生轨迹,本不该如此的…
次日苏栀用早膳时,宫里传来消息。
三皇子宸王宋子扬,因办事不利,被皇上下令禁足于寝宫,非诏不得出。
谢衍知在一边安静的用膳,听着元澈的汇报,面上满是不屑。
苏栀指尖轻轻在筷子上点了点,心中隐隐有某种猜测,问,“宸王和昭华公主,是不是,关系很好。”
谢衍知咀嚼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元澈。
元澈忙接过话头,“宸王殿下和昭华公主一母同胞。”
苏栀没说话,注视着谢衍知的眼睛,流露出异样的情感,过了一会儿,才问,“你做的?”
谢衍知玩味的笑着,兴致勃勃的凑近调侃,“想知道?”
苏栀点头。
“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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