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律师

“妈!你是我亲妈啊!”

穿夹克的男人往地上跺了跺脚,声音拔高得像要掀了屋顶。

“这破房子卖了能解我们燃眉之急,你去跟我住,我给你养老送终,你凭啥不答应?”

旁边戴眼镜的男人跟着叹气,语气里满是 “为你好” 的虚伪。

“是啊妈,小妹是你闺女,我们就不是你儿子了?等我们资金周转开,加倍给小妹钱不行吗?你咋就这么狠心,眼里只有老幺!”

两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把 “哀求” 演成了颐指气使,唾沫星子溅在地板上,和墙角的蛛网一样碍眼。

房东太太陷在褪色的沙发里,向来挺直的脊背弯成一把弓,像尊被岁月磨旧的佛龛。

她没看那两个儿子,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裂痕,眼神冷得像结了冰,任由他们在眼前装疯卖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无人发现眼角的潮湿。

“装什么装!”

牌友张阿姨 “啪” 地把手里的蒲扇拍在桌上,黛青色的弯眉都竖起来了。

“谁不知道你们俩心思?市中心两套新房揣着,门面房收着租,不就是做生意赔了点钱吗?没钱就把房卖了呀!盯着你们口里的破房子干什么!”

“没良心的东西!” 王大爷拄着拐杖站起来,气得手都抖,“老陈一个人在这儿住了十年,你们给过一口热饭吗?还好意思来闹,脸呢?”

邻里的怒斥像潮水似的涌过来,两个男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还嘴硬:“这是我们家事,轮得到你们外人插嘴?”

盛冉和宁珂基本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房东太太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丈夫十年前突发脑溢血去世,留下四套房产,两套市中心的新房分别给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五十平的门面暂时给他们做生意,就剩下鸡鸣巷这儿的一个老房子和阁楼,不值钱,是留给小女儿的。

因为小女儿分得最少,就定的是俩个儿子轮流照顾老人,一家一个月,可没几天,儿子和儿媳就开始摆脸色,房东太太就独自搬到鸡鸣巷自己住了。

从前她丈夫还在世的时候就重男轻女,好在小女儿争气,读书读出去了,在国外结婚定居了,可仍然定期打钱回来孝敬老人。

高下立见,周围邻居谁不羡慕她有个好女儿,可也知道这是她受了多少心酸委屈才培养出来的,她虽然说话难听,但平日里没少帮扶邻里,便没人说酸话,都是向着房东太太的。

盛冉站在门口,把宁珂的胳膊攥得死紧,指尖都泛白了。她刚想冲上去,就被拽回来了,宁珂已经往前走了两步。

“合法财产,老人有权按自己意愿分配,这是《民法典》规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人群自动给她让出条道。

宁珂一步步走到两个男人面前,单薄的身体清瘦,近一米七的个子还矮了他们一个头,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你们已经分了两套新房和门面,现在逼老人卖掉赠送给另一个子女的房子,是胁迫。” 她抬眼扫过两人,目光在他们慌乱的脸上顿了顿,“严重的话,可能构成敲诈勒索,是刑事犯罪。”

房东太太拧起眉头,站起来呵斥道,“热闹看够了还不回家去,这儿没你的事!”

盛冉瘪瘪嘴,声音不大不小地反怼,“臭脾气老太太,还以为多有能耐,这时候还不是被欺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知道对我们甩脸子。”

穿夹克的男人率先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往她面前一站,狰狞的面孔似乎要将她撕碎。“哪来的丫头片子胡说八道!就你懂法?那我还告你恐吓!”

宁珂忍不住嗤笑,“你可以试试,看法官怎么判。”

“《民法典》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去查,看我是不是在恐吓诽谤。子女未尽赡养义务,父母可起诉要求支付赡养费,法院有权冻结你们的存款,查封财物。”

她顿了顿,语气更冷,“陈奶奶这十年的赡养费,你们该还多少,我可以一条条帮她算清楚,而且房产还在陈奶奶名下,她有权收回。”

零五年的A城虽然也是全国大学最多的城市,但老一辈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对法律的认知不全,对法律是又敬又畏。

猜宁珂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并且说得得信誓旦旦,肯定是真的。两人对视一眼,气焰矮了半截,撂下句 “你等着”,灰溜溜地走了。

“好!说得好!” 张奶奶拍着大腿笑,“老陈啊,你这俩学生娃可真厉害!比你那俩白眼狼儿子强百倍!”

房东太太这才慢慢直起身,眼神在宁珂脸上转了转,复杂得像揉了把沙子,轻咳两声,别过脸道:“回吧,最近要变天,穿好衣服。”

盛冉打趣道,“我们走吧,有人不好意思了咯。”说完拉着宁珂转身上楼。

经过房东太太身边时,听见她跟张阿姨嘟囔:“毛都没长齐呢,倒学会管闲事了……” 声音轻得像怕被听见,客厅里的人的脸上终于重现笑容。

楼梯间的阳光被窗棂切成碎块,盛冉回头看了眼客厅里还在说笑的老人,轻轻撞了撞宁珂的胳膊:“喂,宁律师,刚才帅呆了。”

宁珂低头看她,眼底的寒冰早化成了软光:“他们太过分了。”

“刚刚我仿佛看到了未来身披荣光、救苦救难、铁面无私的法官大人,好像快点看到那样的你!”

盛冉快跑两步,然后回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下面的人,微微弯腰,伸手揉揉宁珂的脑袋。

“想着在外面威风凛凛叱咤风云的宁大律师,回到家里就要给我做小狗,就贼带劲儿!”

“你……”

奈何盛冉撩完就跑,楼道里溢满了笑声,宁珂摇头叹气,捏捏发烫的耳垂,刚往上走两步,盛冉就从楼上的栏杆中间探身喊她。

“宁珂!快点!我没带钥匙。”

话落,才想起来宁珂待会还要去打针,又屁颠颠跑下来,扶着她,“说错了,慢点慢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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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台灯在桌面投下一圈暖融融的光,盛冉支着下巴趴在桌沿,视线黏在宁珂低头看书的侧脸上。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窗外偶尔掠过的蝉鸣,安宁温柔。

“宁小可,你好厉害呀。” 盛冉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尾音像羽毛似的蹭过宁珂的耳廓。

宁珂握着笔的手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红,“嗯,你说过了。”

“那我想再说一遍,还想说很多很多遍。”

宁珂抓了一把头发,然后偏过头,用书挡着脸,只露出一双弯成月牙的眼睛,“别盯着我看了,看书都看不进去了。”

盛冉伸手抽走她的书,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凉。她皱着眉凑近,宁珂脸上的笑意凝住,下意识屏住呼吸:“怎么了?”

“别动。” 盛冉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脸颊上,“脸上有蚊子。”

明明只用动一动,盛冉口中的蚊子就会受惊飞走,可她才是那个受惊的人,静静等待眼前人的施为,直到脸上轻轻落上一吻,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感觉自己像躺进了温水里,四肢百骸都泛着麻酥酥的痒,上下浮沉。

“笨蛋。” 盛冉看着她呆愣的样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指尖在她脸颊上戳了戳,“哪有蚊子?”

宁珂这才回神,原来自己的手早已抚上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温热的皮肤,顺势轻轻掐了把她的脸颊。

嗯,有点肉了。

“不是我笨,” 宁珂的眼神沉沉地望进盛冉眼底,“是我碰到妖精了。”

“妖精?” 盛冉故作惊讶地环顾四周,眼睛却始终黏在她脸上,嘴角藏不住笑意,“哪呢?”

宁珂伸手捧住她的脸,不让她再乱瞟,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蹭的瞬间,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这儿呢。”

她的声音哑得像浸了蜜,眼神里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

她低头吻下去,先是轻轻啄了啄盛冉的唇角,然后顺着她的唇线慢慢描摹。

她喜欢亲吻盛冉,却好像每次都不够餍足,从左边那颗微微凸起的虎牙,一颗一颗描摹到右边藏在唇后的尖牙,每一道光滑,每一个缝隙,每一寸温热的皮肤,每一次舌尖不经意的触碰,感受她的温度,沾染她的湿润,心跳如擂鼓。

她想更用力些,把这人揉进骨血里,却又怕让她窒息,只能克制着,唇齿厮磨。

书本早已滑落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盛冉躺倒在床上,头发披散在浅色床单上,像泼了一地的墨,眼神里蒙着层水汽,带着点恍惚的迷醉。

宁珂的手指轻轻覆上她的眼睛,遮住她眼前的自己,然后再次低头,吻上她泛红的唇。这一次没有了克制,只有近乎虔诚的蹂躏与厮磨,仿佛要将积攒了太久的爱意,都揉进这个吻里。

可盛冉偏过头,拉下她的手,引着移到身侧,十指交缠,主动迎了上来,舌尖轻轻舔了下她的唇角,像小猫撒娇似的。

“宁小可,我要一直看着你。”不许遮着我的眼睛,我爱你。

防线骤然崩塌,宁珂猛地扣住她的后颈,吻得又凶又急,带着压抑许久的渴望,几乎要将她的呼吸都掠夺干净。

盛冉被按着陷进枕头里,鼻尖满是熟悉的清冽的雪竹香,混着突兀的血腥气,不断交织,让她浑身发软,只能攀着宁珂的脖颈,任由她带着自己沉沦。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树叶哗哗作响。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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