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来到春香阁前,陆遨一下车即刻就有一个妈妈带两三个小丫头们迎上来。
上了年纪因而脸上涂抹脂粉更重的周妈妈娇嗔道:“陆大人,您也太久不来啦!蓝珠姑娘成日念叨您,每日流的泪水都得用碗接呢。”
陆遨轻蔑一笑,从腰间掏出几块碎银子,往她们的方向一抛,调笑道:“既如此,春香阁的后厨多置备些碗筷吧。姑娘们流了泪装到碗里,再让客人一颗颗把泪珠夹出来,岂不有趣。”
几人忙伸手往空中接住银子,周妈妈捉住了一块儿最大的,听了陆遨的话顿时大笑,连忙道:“谢陆大人赏奴家生财之道。”
小丫头们笑作一团,同时也不忘拉着陆遨的衣袖将他往春香阁内引。
春香阁里依旧是歌舞升平,男人们怀抱娇香软玉、饮酒对诗、不亦乐乎,姑娘们巧笑倩兮、在筵席间来往自如、侍候得宜。陆遨目光扫过这群人,发现了不少朝中熟识的面孔,淡然一笑便往楼上蓝珠的房间去了。
早有一个小丫头跑快了几步向蓝珠通报了陆遨要来,陆遨一上楼便瞧见蓝珠倚在长廊最尽头的那间屋子门口。
蓝珠眨巴眨巴眼睛,瞧见陆遨慢悠悠走过来的样子,心中窝火,回身就把房门关上了。
陆遨走到她门前,作势敲了两下,见屋内她的影子始终不动,索性一脚把门踢开。
陆遨从前踢过她的门,知道这些姑娘的房门本就是关不牢的,因而刻意收了力,以防真把整扇门踹倒。
蓝珠正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神态娇媚,朝陆遨道:“你老毛病又犯了。”
陆遨知道她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两年前,陆遨在城里追拿要犯,眼见着那贼子进了春香阁,因而也不管不顾地追进来,闹翻庭廊里亲昵的嫖客与妓子、一间间地搜查姑娘们本就狭小而一览无遗的屋子,最终捕捉到贼人的身影闪进了尽头的那间屋子,怒冲冲一脚把门踹开。
满屋子寻了还是不见贼人,屏风后有一个女人,是蓝珠正在洗澡。
蓝珠不知所措地从浴盆中站起来,慌忙地拿过屏风上搭着的一件衣裳,遮蔽自己**的身体,而后将屏风推向一边,看向这个冲进来的鲁莽男子。
陆遨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浑身是水珠的女子,连片刻的犹疑都没有,便将长剑刺入浴盆之中,盆中无其他人。陆遨低头的那一瞬间清楚地看见柔软华贵的布料紧紧贴着她的身体,腰线清晰,小腹随着她的呼吸而微微颤抖,大腿漏出的部分光洁而饱满。
陆遨抬眼瞧她,黑色长发凌乱地铺在胸前,沾了水的几缕贴着脖颈,有水珠从发尖滴落,掉到浴盆中泛起小小的涟漪,浴盆中升起的热气使她面色潮红。
不知处于何种心理,陆遨用长剑徐徐挑开她身上那件难以遮羞的布料,大大方方地审视她全部的□□,仿佛正身处飞衣大狱中审一个证据确凿的犯人。只是剑刃划过蓝珠的肩颈时,陆遨真正明白了肤若凝脂的含义。
蓝珠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眼睛怯生生地看他,眼眸含水,可怜又可爱。
门外周妈妈闯进来,大声疾呼:“这位爷,您这是做什么呀?是要来砸了咱春香阁的生意吗?”又瞧见蓝珠不着寸缕,忙去床上捞了一块毯子盖到蓝珠身上。
陆遨收回长剑,目光也从蓝珠身上离开。
“这位爷,春香阁打开门做生意,您何故行此不齿之举。”周妈妈愤愤道。
陆遨亮出令牌,冷冰冰道:“飞衣司办案,贼人从此处逃脱,砸了你们多少东西核实清楚,改日去飞衣司报账。”
周妈妈凑近瞧了令牌,忙改口:“原来如此,是奴家不好,阻了大人办案,大人想在春香阁查多久都成。”又道:“蓝珠,快把衣服穿上出去,咱们别在这碍了大人的事。”
陆遨并未在此处逗留多久,简单查看后,推测出贼人应该是先进了这一间屋子,而后从窗户逃脱,鸣余大街南北两个方向早派了官兵把守,这会子应该把人抓住了。
果不其然,陆遨出了春香阁,便见到仇叶领着一队人押着犯人,“副使大人,贼人已捉拿归案。”
陆遨摆摆手,示意将人带回飞衣司。
当天晚上,陆遨是在春香阁内蓝珠的床榻上过的夜,付了三倍的价钱让周妈妈把蓝珠原定的客人推掉。
之后,两年的时间里,他来找蓝珠的次数不算太频繁。
往往是在办完案子或是杀完人后不愿回自家府邸,又发现自己无别处可去时,陆遨便会来春香阁,寻求与蓝珠片刻的温存。
蓝珠很喜欢陆遨,觉得他相貌英俊又出手阔绰,同时也不像许多别的客人那般热衷于折磨女人,因而每次陆遨来她都十分欢喜。
只是蓝珠很奇怪,有时候,在床榻之上,以背对的姿势,陆遨失了神的瞬间,他会搂着自己,嘴里喃喃道:“是蜻蜓。”
蓝珠凑得更近,问他:“什么是蜻蜓?”
陆遨不语。
蓝珠看不见的是,她瘦弱的身躯使得肩胛骨更为明显,陆遨用自己粗糙的手反复抚摸她的锦缎般柔软的背部,仿佛看见有透明的翅膀从此处长出。
女人就是蜻蜓的翅膀,陆遨凭借他对女人的浅薄接触及稀少体验对这一物种下了定义,并一直坚信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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