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意这个人，姜莳月并未过深了解。
从前只觉得也是个可怜之人，为了家国百姓，甘愿牺牲自己，只身嫁与敌国和亲。
上一世，在燕北辰被萧衍赐死之后，她便也被萧衍丢弃冷宫，与外界隔绝一般，自此不问世事，自然也不会得知此人后来发生了什么。
只是如此心怀天下的女子，在当今世上也少有。
她的结局万不该是远嫁异国他乡，一生与亲人相别。
她为了北疆的百姓选择了这条路。
这份无可奈何，她又何尝不明白呢。
“甚好，这人美，曲子的意境也美，赏！”
萧衍一挥龙袍，坐回高位上，眼眸中对其的赞许不曾遮掩半分。
而坐于他身旁的沈云姝见状，虽面含笑容，却也难免有些许妒色，但却因隐藏的极好，让人难以察觉。
赵舒意与那位北疆王子一齐向高台上的君主施礼谢恩后便回到原处，静坐着。
至始至终，赵舒意都没有抬头看谁一眼，只是垂眸敛目。
歌舞虽在继续，大臣们继续把酒言欢，看似恢复如常，但依旧有不少的人因为这件小插曲再无心赏乐。
有人是被公主的美貌吸引着，有人是因这等美貌心酸妒忌。
沈云姝作为皇后，自然是要表现大度一些，不能落了笑话，而京妙仪为首的其他几个嫔妃便是无所顾忌的将眸中的嫉恨显露无遗。
姜莳月上一世在宫斗场上没少受到她们的冷眼和算计，如今像是个局外人看到这样的情况时还会感慨：“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说完，又忍不住摇头叹息，对这位北疆的公主生出了几丝同情：她若是继续再这般坐下去，怕是京妙仪他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姜莳月吸了口气，与燕北辰眼神示意过后便要起身离席，趁着萧衍的视线离开的空隙，也让濂湘寻了个借口将公主带出了宴席。
赵舒意跟着濂湘一路远离了喧闹，这才停止脚步开口问道：“姑娘说有人要见我，可我初次来到这皇宫与人素未谋面，姑娘到底意欲何为？”
少女带着审视的目光，随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渐渐警惕起来。
濂湘转过身，只是含笑，没有解释。
只见她向一侧退了几步，姜莳月便从一旁的树丛里走了出来。
赵舒意见到这副面庞时呆滞半晌，似乎是没有认出眼前之人就是那日在琴铺中那位风度翩翩女扮男装的少年公子。
姜莳月浅笑，温润地开了口：“我只是觉得，公主殿下再不出来透口气，怕是就要被那些个娘娘们的眼神给撕成碎片了。”
闻言，赵舒意这才反应过来，姜莳月将她带到这里的本意，连忙行礼拜谢。
姜莳月连忙拉住她，她此举只不过是自己淋过雨，也想为同病相怜的她打把伞罢了，并非是要她这般客套。
“我初入皇宫，见过的人不多，不知姑娘是？”
她的声音婉约清澈，听着令人十分舒服。
姜莳月无奈摇头道：“公主当真是没认出我半分？”
赵舒意愣住，她仔细思考半晌，看着姜莳月的眸子眨了眨，好似在说：难不成她是在哪见过给忘记了？
瞧着赵舒意茫然无措的模样，姜莳月抿嘴一笑：“阿九若还是记不得，前几日的一万两银票可是要打了水漂了。”
赵舒意微惊，随即恍然，“你……你莫非是那日买箫的公子？”
见赵舒意总算是记起自己了，姜莳月点头：“是我。”
姜莳月的姿色在京内那必是排得上名号的，即便是女扮男装，也会让人觉得清爽俊逸。
只是赵舒意今日见到一袭女子装扮的姜莳月实在难以与那日俊朗非凡的少年郎联系起来......
“没想到姑娘竟是宫里的人。”赵舒意低喃。
“我与公主萍水相逢，既然公主已经认出我来，便不必再称呼我姑娘，唤我莳月吧，师傅和师兄都这么叫我。”
闻言，赵舒意微微颔首：“那好，以后你也便继续唤我阿九吧，我亲近的的人也都这么叫我。”
姜莳月轻轻应声，随即又对一旁的濂湘吩咐：“你先回凤栖殿，去我房间里把那一百两银票替我拿来还给公主。”
濂湘领命离去，赵舒意便又接着道：“你又何须这般客气，当初既说了送你，这钱我便不能再要。”
“阿九不收便是不给我面子，若你执意不肯要，那便是看不起我了。”
姜莳月说着，语调顿时变了，脸色亦严肃起来。
她的性格从前便是这样，不喜欠人情分。
赵舒意见她态度强硬，也不再拒绝，便只得答应下来：“那好，日后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那是自然。”
姜莳月说完，二人相视一笑，皆觉心照不宣。
*
濂湘依照姜莳月的吩咐，回到了凤栖殿姜莳月所住的房间内，打开了柜子中放置的锦盒取出了一沓银票塞进了怀里，待将柜子关好恢复原状后才起身开门想要赶回去。
可刚开门，便见到两个面生的小太监弯着身匆匆的往她面前走来，低头恭敬道：“姑娘原是在这，让奴才好找，皇后娘娘要见姑娘，还请姑娘劳烦跟奴才们走一趟。”
见此，濂湘不禁奇怪，皇后娘娘为何不回凤栖殿见她，却要单独召她去旁处？
“姑娘快走吧，若是晚了，耽误了事儿咱家可担待不起。”
濂湘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乖巧地跟了去。
天色昏暗，两个太监虽是手里提着灯笼，濂湘却仍旧看得不清楚，只能跟着他们的步伐一路摸索着，只是看着这方向好似是去往皇帝的寝宫，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敢问公公，宫宴是结束了吗，皇后娘娘若是在陛下寝宫，我现在前去怕是有些不便，不如明日一早再去见皇后娘娘如何？”
两个太监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笑眯眯道：“姑娘说什么胡话呢，娘娘说要见你，奴才只负责把人带到，还请姑娘莫要为难奴才。”
濂湘咬唇，见状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只是这两个小太监将她送至寝宫后，便又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屋子里未曾点灯，看着并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濂湘心里虽是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慢慢走近了些。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静谧的室内回荡着她怯懦的声音。
突然，身后的门被一下推开，她刚一转身就被一双强有劲的手捂住了嘴推至一旁的柱子上。
她想要呼喊出声时，对面那醉醺醺的男子猛的凑到她耳边低沉道：“你别喊，是朕！”
萧衍的嗓音低哑而沙哑，隐忍而富有磁性，明显是喝醉了的状态。
她的瞳孔骤缩，心脏仿佛瞬间漏跳了半拍。
陛下怎么会在这里！？
濂湘想要挣脱，可他的手捂得越发的紧。
“朕从.....从第一次见你，便就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低语，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引来一阵颤栗。
“燕北辰给不了你的 ，朕可以。”
他说着，便狠狠捏着她纤瘦的肩膀，将整个瘦弱的身躯按压在墙壁上。
他粗鲁狂野的动作令濂湘感到疼痛，她想要躲避，却始终逃脱不掉他如狼一般凶残掠夺的亲吻。
濂湘吃痛闷哼了一声，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陛下......唔......奴婢”
话音未落，她的樱唇已经被一股大力攫住，她甚至能感受到唇齿相碰间带来的刺痛。
她奋力挣扎着，可她的抗拒却丝毫不能激起他任何的怜悯。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她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可他却始终纹丝未动。
“朕说过，朕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是朕想要的，便只有你。”
这句话如魔咒一般在濂湘脑海中回响，渐渐地，她也失去了力气继续抵抗.....
漆黑的夜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他的动作肆虐着她脆弱的肌肤，眼角滑落的泪珠混合着酒气的味道消散在空气之中。
另一边的姜莳月与赵舒意等了濂湘许久也不见人影，只得回到宴会之上。
此时歌舞已经退去，因萧衍醉酒，先行离场的缘故，众人饮酒谈笑间也放松许多。
燕北辰见姜莳月出去许久这般晚的回来，眉峰微蹙，但也没说什么。
这个时候沈云姝见赵舒意回到了宴席，便端着酒杯站起来，众人见状也都纷纷举杯停了眼下的事情。
“陛下不胜酒力，先行离去，本宫也有些乏了，诸位请随意便是，公主与使者若也是乏了也可回去歇息。”
说完举起酒杯浅浅啜饮一口，便欲离开。
因濂湘迟迟未归，姜莳月有些担心，便想要回去。
“师傅，此间若是无事，我便先随皇后娘娘回去了。”
听她这般说，燕北辰眸光微敛，点头道，“嗯，路上当心。”
姜莳月闻言，行了一礼，正要转身时目光落到了对面也同样在看着她的裴筠身上，随之也向着他福了一礼才款款离去。
裴筠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了视线，恰巧又对上了燕北辰探究的眸子。
两人对视片刻，都没有说话，但好似又什么都明了了。
姜莳月回到凤栖殿时，皇后已经安置，她到处都未找到濂湘，正要出去寻她的时候却又觉得这个时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满宫内乱跑恐不妥，眼下也只能安稳的坐在偏殿等她回了，心里暗想，或许是这丫头贪玩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吧。
只是她就这么坐在榻前等着，一夜过去，也未等到濂湘的出现。
翌日卯时，奈何姜莳月耐不住性子，想要跑出去找人，可刚出了凤栖殿的大门，便见到刘福生一副慌张模样的迎面朝她奔了过来。
“姜姑娘万福。”
刘福生虽是着急，但却也不忘记行礼。
看着他如今的这副打扮，姜莳月便知道他该是被萧衍派到了御前当差。
“刘公公怎的这般早来凤栖殿，皇后娘娘还未起身呢？”
刘福生摇头，“奴才今日是来寻姜姑娘的，不知濂湘姑娘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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