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陶芝轻声唤道。
“嗯?”柳眠玉缓缓睁开眼睛,“陶芝,什么事?”
“是林奚,林奚说您的幻纱绫丢了。”陶芝说着,将一个盒子放在到桌上,“这是毓秀楼刚送来的。”
“嗯。”
“主子,主子……”林奚匆匆忙忙跑进书房。他转头看见陶芝,便转头对着她笑了笑,随口道,“陶芝也在啊。”
陶芝没搭理他。
林奚也没太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只是看到打个招呼,转头就对柳眠玉说起正事,“主子,侯爷说他想见您。”他快速说。
柳眠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顿了须臾后说,“不见。”
林奚还在等柳眠玉的后话,却迟迟没等到,“合着主子就说这俩字?”他心下嘀咕。
“主子。”林奚试探着说,“然后呢?”
柳眠玉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林奚被柳眠玉这一眼瞪得心里发怵,只好默默退出书房。
“侯爷?”陶芝一脸天真,“主子为什么不见啊?”
陶芝对今日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她只知道以往来人,柳眠玉或多或少都会与之见上一面,绝不会如此决绝。
“一个浪荡败类罢了,没什么好见的。”柳眠玉说,“明日——明日我要出门一趟,你待会让林奚准备一下。”
“主子要去多久?”陶芝问。
“至少一个月吧。”柳眠玉不太确定。
“是,奴婢一会就和林奚说。”陶芝点点头。
柳眠玉站起身,氅衣顺着他的背滑落在地,陶芝见状连忙上前拎了起来,抬头时就见柳眠玉已经不在书房中了。
他太困了。
柳眠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卧房,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柳眠玉的书架上,他听着陶芝的呼唤缓缓睁开眼睛,起身洗漱。
陶芝早已准备好早膳,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主子,早膳已经备好了。
柳眠玉点点头,坐在桌前,随意吃了几口。
昨夜他睡得并不好,此时此刻也没有太大的胃口,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主子没胃口,是不是昨夜没睡好?”陶芝眼神略带担忧,关切问道。
“无妨。”柳眠玉说着,起身往院中走去,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宽袖长袍,外衫上是金线绣白鹤云纹,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的气质。
柳眠玉抬起手在指缝里望了望阳光,琥珀色眼瞳瞬间染上阳光的颜色,泛着浅浅金光。
他见不得光,眼睛总是模糊,见了光更糟糕,会刺痛。等到他低下头时,已经红了眼框,还泛着星点泪花。
“主子,您明知见不得强光,为何还要抬头看太阳?”陶芝问。
“不能看吗?”柳眠玉喃喃道,“明知看不得,却还是找罪受……”他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一个人能听清,“呵——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陶芝正一脸不解地看着柳眠玉,却见他身形摇晃,然后突然栽倒在地。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陶芝还没来得及反应,柳眠玉就已经整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林奚!”陶芝急忙两步并作一步跑上前,她跪在地上捞起柳眠玉,“主子,主子?”她轻轻晃了晃,见没什么反应,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她又翻过柳眠玉的手为其把脉,一边把脉一边还大声呼唤着,“林奚!主子晕倒了,林奚!”
林奚闻声赶来,连忙将柳眠玉一把抱起,往卧房走去,让后轻轻放到榻上。
“陶芝,主子这是怎么回事?”林奚问。
“是旧疾复发。”陶芝快速说,“你快去请白神医,快去!”他推搡着林奚。
林奚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转身就跑出王府,策马直往南街医馆跑。
沈玄哲还站在门口,可林奚心急如焚,根本无暇顾及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便风一般地从他身旁疾驰而过。
沈玄哲见他急急忙忙的,本想拦住,但终是没拦,他看着林奚远去的背影,暗自揣摩,“这般着急,莫不是王府出了什么事?”
林奚快马加鞭赶到南街医馆,一路冲进去,差点撞翻了药柜。
白神医正在后院晾晒草药,听到动静赶忙出来,见林奚一脸焦急,忙问:“这是怎么了?”
林奚大口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利索:“白……白神医,我家主子……旧疾复发,晕倒了,您快跟我去看看!”
不多时,沈玄哲见长街尽头,一白一黑两人打马而来。着黑衣的是林奚,着白衣的是南街医馆有名的神医白晓月。
“哟!”白晓月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沈玄哲,“这不是淮阳侯吗,怎么这般狼狈了?”
“见过——小师叔。”沈玄哲哑声抱拳鞠躬道。
“小师叔?”林奚下了马,打量着二人,一脸惊讶,“你们认识?”
“不说了,快带我去看看殿下。”白晓月出声提醒,下马就要往王府里去。
林奚连忙跟上,“白神医这边请。”
晓月大步流星地走进王府,一路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卧房走去。两人脚步声在寂静的回廊里格外清晰,他们俩谁也没注意到沈玄哲也跟在了后边。
一进卧房,白晓月快步来到榻前,伸手便搭在柳眠玉的腕间,开始凝神把脉。陶芝紧张地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晓月,沈玄哲就站在门外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
良久,白晓月眉头紧锁,收回手,然后从药箱中取出银针,一边施针,一边说,“殿下这病沉疴难医,只能慢慢调理。”说着,他手法娴熟地将银针一根根扎在柳眠玉的穴位上。
“林奚,你做了什么,惹得殿下这般大动肝火?”白晓月收起银针,责问道。
“啊?”林奚听到白晓月的话,一时间手足无措,“我没有、不是我!”说着,他一脸无辜看向陶芝,想让陶芝帮他作证。
谁知陶芝也一脸茫然地摆手摇头,“也不是我!”
白晓月眯起眼睛看着两人,“那有人惹到殿下了吗?”
“不知道……”陶芝和林奚埋头思考着,他们已经急得脑子都是乱糟糟的了,久久没有想到沈玄哲身上去。
白晓月仿佛见惯了两人这副模样,就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她甚至有点想笑。
“是我。”沈玄哲站在门口沉声说。
他身材高大,挡了不少光,房间瞬间暗了不少。
屋里几人一齐看向沈玄哲。
“嗯?”白晓月一脸疑惑,虽然她可能猜到一点。沈玄哲一看就是被罚过了的,还是在永安王府门口,除了柳眠玉,谁能罚?
“你过来。”白晓月像是命令般指着沈玄哲。等到沈玄哲走进,她指了指陶芝和林奚说,“你俩出去,把门带上,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只要我没有允许你们进来,你们就不许进来。”
“是——”林奚左看看右看看,没敢多说,担忧地看了一眼柳眠玉后转身就出了房间,陶芝也紧随其后。
门关上后,房间彻底阴下来,只有窗边的一缕阳光。
“沈玄哲”白晓月目光阴冷,“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在这玉京城里,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位小殿下!”
沈玄哲没应。
“你本事也是真的大,竟能惹得他这般恼火。”白晓月也没想责怪太多,“还不如实道来,怎么一回事?”
“我看他长得好看。”沈玄哲毫不掩饰地说,“与他开了些玩笑,应该是‘轻薄’到他了。”
白晓月闻言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炖了须臾后,她冒起火来,一字一顿道,“沈、玄、哲,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你也真敢说。”
白晓月强压着怒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心中的愤懑都发泄在这地板上。“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沈玄哲微微低下头,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隐隐透着一丝执拗:“我自是知道轻重,只是当时……一时没忍住。”
“一时没忍住?”白晓月猛地停下脚步,怒目而视,“你干脆翻天去算了。”
话音落后,两人不再说话。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过去了。
卧房外的陶芝和林奚正焦急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凑到门边,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谁知门突然打开,将毫无准备两人吓了一跳,两人连忙站直身子,等候吩咐。
白晓月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看着林奚和陶芝,“殿下暂时无碍,这几日他应是醒不过来了,你俩注意点。陶芝,拿着单子去药房抓药,每日一幅。”说着,她拿出一张药方递给陶芝。
陶芝点点头,赶紧接过药方折好揣进袖子里。
“另外,殿下若是呛血。”白晓月说着看向了沈玄哲,“侯爷略懂医术,让他施针压制即可,其中要点,我已经与侯爷说好,你们有事尽管找他,不用客气,我是他师叔,我给你们做主。”
白晓月交代完后抬腿便走。
沈玄哲上前一步,“小师叔,我送您。”白晓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两人一同走出了院子。
“今日之事,万不可再让他人知晓,你且留下照看殿下。”白晓月叹了口气,“他这人挺难琢磨的,平日里心软,但是你这事说不准……”
“你安生些,别惹人家。”白晓月翻身上马,“若能得到殿下原谅自是最好。”
说罢,她一挥马鞭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沈玄哲觉得心里不太好受,白晓月离去后,他也离开了永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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