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外的人头攒动,每个人带着各色的表情,许昼躲开试图拥抱他的人,身姿灵活地闪过想要凑近他的人,拍开挡在他面前的手和肩膀,轻巧地从地铁站里挤出来。
他吸了一口属于外界的新鲜空气,抖了抖弄乱的衣襟,“从矿场跟了一路了,搭顺风车也该下车了。”
隐在他身上的存在没有动静。
许昼又说:“别装死,你是星族吗?”如果真是星族的话,那矿场的[zha]弹能在短时间内被一并拆卸就合理了。
星族冷心冷情,是一个游走在宇宙间的神秘种族,无根漂泊者,由细小的颗粒组成,不化形时多呈雾状,可以渗透进任何物体之间。
由于他们的身体可以看成是尘埃,尘埃不灭,故有传说,他们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
同时,星族可以不动嘴,与任何生命体在脑内交流。
“我闻到了你的味道。”
一股淡淡的苹果香。准确的说,是新鲜苹果被切开的那一瞬间散发的味道。
在副本中,许昼的五感会被放大,这也算是副本给予他的“礼物”,具体怎么做到的不得而知。但许昼的五感本就比常人更加敏锐,再加上这个星族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带有味道。
所以,一进副本,嗅觉加强后,许昼就发现了。其实是因为实在是忽略不了,若说在副本外,这股苹果香很淡,许昼只是闻得到,但没往星族身上想。
那么在副本内,这香味简直无时无刻不在许昼的身边跳动着,一定程度上,干扰着许昼的心神。
慢慢的,味道消失了,许昼走向了执行组设立在地铁站外的紧急救助点。
“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
救助点的白钰放下整理物资的手,快步上前,搀扶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她快速判断着眼前人的身体状况,额头有汗,唇色苍白,触碰到的手冰凉一片,目光所及无明显外伤及出血点。。。
不排除内伤的可能,还好所里给这次行动配备了系统发放的全身治疗仪。
理想国给人们分配的资源大多是落后的,对普通人而言,衣食住行完全回到了最低等级。唯一的好处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最高等级的医疗资源。
而且由于全身治疗仪的出现,医护人员简直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有些地区甚至已经实现0医护人员的全自动化医疗机构。
这点也能理解,毕竟医护人员在全身医疗仪面前只是个搭把手的存在,不需要学习什么医疗知识。就任紧急救护处的白钰算是为数不多的怪人,或许是新人的激情总会格外足的原因,她还会偷偷学习着。
今天是她第一天跟车急救,虽然路途远,经过的路到处都是修缮的痕迹,坑坑洼洼的,屁股都要颠成三瓣了,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前辈们都“让”着她,给她这次锻炼的机会,她要好好把握!她磕磕绊绊地问着她的第一个病人,发动“望闻问切”**。
许昼饿得眼冒金星,胡乱地点头摇头,顺着她的搀扶走到救护站,然后“用过就丢”,挣脱束缚,熟门熟路地翻动着桌上的东西。
“有带吃的吗?”
他从一堆瓶瓶罐罐中,精准地找到掩藏在其中的能量棒,看了一眼保质期,确定没问题后撕开就往嘴里塞。
好险,要饿死了。
许昼嚼着能量棒,看面前这位工作人员面色复杂的样子,好心地拿出一根递出。
“来一根。巧克力味的。”
“。。。好,谢谢啊。”
第一个病人获取失败。
和这位好心的医护告别之前,许昼很有副本受害者的自觉,从救护站中顺走了大量的能量棒,外加一条橙色的“安心小毯”。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夕阳斜照,在偏西风的吹拂下,许昼披着与夕阳同色的毯子,站定在来往的人群中。
他再次取下银哨,用力吹了一下,清冽的哨声直冲天际,不多时,一只游隼应声而来,盘旋而下,落在他的肩上,口吐人言:“你坐过站啦?这么久才来叫我。”
这只游隼整体为深色,头顶及脸颊有黑色条纹,随着他转头的动作,颈部泛着蓝色光泽的羽毛一闪一闪。
“不对呀,这也不是要集合的地点啊?”
“太重了。起开。”许昼抖了抖肩膀。
赫尔墨斯飞了起来,“干啥干啥,嫌弃我?我跟你分开不到2个小时,你嫌弃我!”
“等等你身上这是什么味!”赫尔墨斯嗅嗅嗅,大叫:“你背着我偷吃东西了,偷吃。。。苹果?这点东西都要背着兄弟!是不是兄弟啊!”
许昼困扰地堵住一边耳朵,降低着干扰,手指不停地在手机上查着什么。现在临近下班时间,地铁站外的人格外的多,但他们的目光多多少少都会落在许昼的身上。
准确的说,是许昼手上的翻盖手机上。
“先生,你最好换个地方使用。。。这个东西。”一名执行组的人看到这边的骚动,提醒道。
许昼抬头看了一眼,往左走了一步,然后继续查。就一步,代表了他的确听指挥,至于听进去了多少,愿意做到什么地步,你别管。
执行组的人还要再说些什么,被匆匆赶来的狄儒打断。
“好了,这边交给我处理。”
组员点点头,走之前拉走了一个试图凑上去看什么情况的市民。
“这边这么乱,我一猜就是你。两年不见,你的排场还是这么大。”说着他碰了碰赫尔墨斯的漂亮的翅膀,“赫尔墨斯,好久不见。”
赫尔墨斯长啸一声,算是打招呼。
“说实话,你们星族还真是方便,想幻化成什么样子就幻化成什么样子,幻化成鸟了还能在天上飞。”
狄儒又看向许昼,“既然你这次都回到了a区,那么案件报告我就不帮你写了。”
狄儒想起什么了一般,打了个响指,“再加上昨晚的矿场案,双份报告。有没有兴趣来一个监察处一日游啊。”
“不,还不到我固定的去监狱探访囚犯的时间,到时候一起报告吧。”
手机按键被许昼按得咔咔直响,他非常光棍地说:“这次的口供,听听其他人的就行,我没出多少力。”
他不打算现在就告诉狄儒现实出现副本的事,不然今晚别想睡个好觉了。虽然连夜录口供的时候,狄儒也会知道这件事。。。
管他呢,只要他回了家,今晚就逮不到他去录口供,能拖一时是一时。
交给未来的许昼头疼吧。
完全不知情的狄儒此时心情不错,“每周三的?哦我忘记了,你太久没回a区。不过说真的,你每周都去监狱坐坐,到底在探访谁啊?”
“每一个人。”翻盖手机屏幕发出的蓝光照亮了许昼灰蓝的眼,“我需要定期知道监狱里的人都在想什么,来时刻提醒我自己,不能跟他们一样想。”
“而且他们为了出去或者得到什么,说话都很好听,也很聪明。”
见许昼一直在按键上按着什么,狄儒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查的吗?案件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霍华德市长的妻子。”许昼的眉头紧蹙,“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丁老师最后是跟霍华德那小子结的婚。”
“哦对,这事啊!昨晚我都忘了跟你说了,霍华德那小子真的当上市长了。当年他哭着跟你说他要当市长,我们还笑他呢,结果他真当上了!”
“丁曼文?他俩感情那么好,最后结婚也正常啊?你不是也寄了贺帖吗?”
狄儒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称呼上,听起来丁曼文是许昼的老师,应该比许昼大,而狄儒与丁曼文是同辈。
但事实上,从生理年龄上,他们三人是同辈。只是许昼会把教他东西的人统称为老师,在文学上,丁曼文是许昼的老师。
“我见到他儿子了。然后我怀疑她死了。”前一句话,狄儒点点头,后一句话他哭笑不得。
“祖宗,你又是在想些什么?丁曼文死了,我不得跳起来,马上告诉你。”
“狄儒,”许昼冷冷地叫着狄儒的名字,“丁曼文死了,你真的会告诉我吗。”
被许昼审视的眼光看着,狄儒哑口无言。
不会。
许昼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我不相信你说的,只相信我查到的。现在我知道——她没有死。”他合上手机,手机折叠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简短地跟狄儒复盘了一下车厢里发生的事。
“现在我可以跟你说,我刚刚在做什么。我受到了惊吓,所以我在向丁老师告状。”
告状的邮件已经发了出去,里面强烈地谴责着哈雷的学识,身为文家大拿的儿子,身处于私人教育发展中心a区,居然。。。
反正是怎么添油加醋怎么来。
狄儒有些尴尬,试图转移话题,“怪不得你不跟车厢里的其他人站一块呢。别想那些了,哦,看看这温馨的家人团聚的画面,都是你的功劳。”
他还假模假样地抹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没人尖叫着看着你远离,两年不见,你真的成长了许多。”
“我还以为这次又需要给受害者做关于你的心理治疗呢,没想到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提报。”
狄儒长叹一口气,欣慰道:“女爵说即使你不在a区,也给你安排了情感引导的老师,真是做了一件最对的事。对你来说,什么课都能落下,这门不行。”
“谁能拒绝家人团聚时热情的拥抱和哭泣呢。”
赫尔墨斯作为星族,本该情感淡漠,但他在人类情感交流这门课上的造诣可比许昼深得多。
于是,赫尔墨斯也明白这个时候要合群,附和道:“是啊,谁能拒绝。”
睡眠不充足导致许昼的大脑转得比比平常要慢一些,实在没精力去加载情感模块,于是他飞快地说出了心里话:“我能。”
许昼:为什么都这么看着我[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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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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