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权势霸凌狼主起杀心 传檄而定阿如借东风

直到晨光熹微阿如才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整个人黏腻困倦,慵懒似一只猫,闭着眼睛问樊缨:“你知道吗,答伏迩就在城外。”

“当然!”樊缨餍足枕着手臂,答得十分干脆,“昨夜已经打过照面。”

这倒是意料之外。

阿如难得睁了睁眼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故意问:“你觉得你比他强?”

樊缨觑着眼,一副怎么你不这么认为的神色,欺身过来就要证明给她看。

阿如忙服软:“是是是,你强你强,你强多了!”

樊缨尤不满足,直吻得阿如嘤咛起来,才气哼哼起身:“今日不要早起,那些人自有人去照应。往后你近身护卫都是我的事,你找个由头,叫那姓沈的离你远点!”

阿如更累了,闭着眼嘟囔:“他有他的用处。你不要太过针对他,对你没好处。”

樊缨才不听,神采奕奕安顿防务去了,阿如将酸痛的身体埋在被子里,闭眼想昨晚的事。

樊缨不肯说的那个人,就是当初买凶杀自己的人。昨夜掳了沈濯去的,也是他。不知樊缨与他拿什么做了交易,但结果是从此樊缨与之脱离,他也不再找自己的麻烦。

先前曾怀疑过这个人就是宁王,如今来看,这样的怀疑仍旧不无道理。不然为什么宁王一出现,自己就几番遇险。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目的?

正思绪纷乱,门外元若轻轻敲门喊她:“公主,狼主来了。”

以往答伏迩一定会直接进来抄她被子,如今却要生疏地等人通报。

临州那晚,终究是生了嫌隙。

但昨夜撑腰的情义不能不算。不论好坏,两人之间也该有个结果。

“请狼主稍坐坐,”阿如打起精神,起来吩咐,“我这就起身。”

答伏迩脸色还似临州一般带着些青黑之气,这是陆松鸣的杰作。是为了她为了复兴整个踏沙部下的毒,阿如心生一丝愧意,很快又隐去,笑着问他:“主上等得久了吧?”

答伏迩也笑,坐着不动,只冲她伸出手:“过来。”

这是那个曾将她单手扛在肩上的男人,如今却只能朝她无助伸手。

答伏尔沦落到此,自己就是间接的凶手。

阿如终是没忍住那一包泪,尽数滴在答伏迩同样青黑的手背上。

“一定是长生天给我的惩罚!”答伏迩轻轻将阿如拢在胸口,懊悔不已,“明明已将你馈赠与我,我却将你推了出去。”

阿如不是因为那晚被放弃而委屈落泪,她是哀叹这个曾被自己当做山一样的男人,终究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可若不杀他,又怎么拿回漠北呢?

阿如抬头,泪意已经不见:“主上是后悔那晚没杀了我么?”

答伏迩苦笑:“跟我回去,好吗?”

“我不做什么哈腾!”阿如满脸倔强,“我说了,我想要的我会自己挣。”

答伏迩抚上她右脸那条伤疤,摇头应道:“哈腾有什么不好?多少女子终其一生都,都没有机会!”

阿如偏头躲过她的手指,冷冷道:“谁想要给谁好了。”

“你!”答伏迩即便隐忍着也动了气,捏住她手腕道,“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既然想在大周分得一席之地,为什么不要唾手可得的漠北?”

谁说不想要漠北呀?那可是踏沙部千万部众梦寐以求的故土,也是外祖父与母亲拼尽全力送自己去的地方,更是阿如心里为之拼搏的梦想。

但漠北不是这样的要法。

如果只是做一个漠北宠妃,生一个漠北狼王的儿子,看儿子做了狼王,看孙子做了狼王,哪怕阿如的子孙世世代代都是狼王,那也还是答伏迩的漠北,永远都不姓邱穆陵。

她不光要拿回踏沙部广袤肥沃的土地,还要拿回被周人、被漠北人踩在脚下的,踏沙部人的尊严。

她要还原真相,告诉所有人踏沙部没有投敌。

她要让那些含恨含冤死去的人们的魂魄重归长生天,得到庇佑。

她要让漠北的风席卷南下,让那些周人付出代价。

这些,只做一个宠妃怎么能够?

“为什么?”阿如手腕被捏得生疼,却半点不退让,“狼主既然这么大方,不如直接让位,叫我做了狼主,怎么样?”

答伏迩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杀意:“你想做我漠北的狼主?”

阿如冷笑:“是您说哈腾权势滔天,是唯一有权力与狼主平起平坐的。我既然做得哈腾,为何做不得狼主?”

说白了,不过是上位者的权势霸凌罢了。哈腾,就好似一顶缀满珠翠的王冠,谁戴上她,谁就是狼主。

但没有人问过王冠愿不愿意被人戴来戴去。只会觉得成为王冠已经是一个女人莫大的福分。

可这样的福分,阿如偏偏不要!

她要做戴王冠的人!

“这么说你心意已决?”答伏尔放开阿如的手,眼中杀意未减,“不肯跟我回漠北,是因为那个沙陀人吗?”

阿如明白他说的是樊缨,也没否认:“您希望我说是,对吗?”

这样就会将自己因绝情专断造成的恶果转嫁给另一个男人。

答伏尔眼神暗淡下去:“我不在意,你是我的右夫人,还是我孩子的母亲,只要你回来,所有的事我都不追究。”

阿如摇摇头:“行了主上,您明知道不是。就算不是他还会有别人,换言之,若您一心助我,我也会对您坚贞不渝。可您舍不得漠北,不是吗?”

答伏尔失笑,那是他流血拼杀用多少同胞血肉换来的漠北,怎可能拱手让人?

“我知道了!”答伏尔起身,轻轻附手在阿如小腹上,“若不顺利就带他回来,我永远是你的家。”

这句是真心话,阿如听得出。但答伏尔终究不久于人世,永远二字不过是奢想。

想到这有可能是最后一面,阿如突然就有些想哭,低头应道:“我会回去的。”

答伏尔来的事早有人通知了宁王,院子里有人通报宁王来了,二人虽僵持,外人看来却是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宁王本想避嫌躲一躲再进来,无奈这院子只有一进深,进了门便一览无遗,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

再怎么也是一方枭主,礼数上不可废,答伏尔忙起身行了漠北的半跪捧心礼:“王爷到访,未能烹羊宰牛相迎,实在是失礼。”

宁王忙扶起来:“狼主说笑了,云昭这些日子全仰仗狼主照顾,我心甚慰。”

答伏迩神色恢复如常:“公主聪慧贤良,如今又有了身孕,实在是漠北的福气。”

好一个答伏迩,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这件事阿如本打算谁也不告诉,管他是谁的孩子,生下来便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宁王显然没料到,面上一喜,立刻问阿如:“吾儿,这么大的事怎么瞒得密不透风?这么说,为父要做外祖了?”

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阿如心里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与答伏迩明目张胆的划清界限,只得找借口赔笑:“才两月余,大周习俗不过三月说出来不吉利。”

“对对对!”宁王似是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是有这样的说法。这样,我即刻回京,叫你母亲亲自来照顾你。你一个人,又是头胎,千万不能大意。”

母亲?难道是那个将自己推上花轿送死的郭氏?

阿如心里已经骂了答伏迩八百遍,背着旁人给了答伏迩狠狠一记白眼。

好在答伏迩还没昏头,赶紧拒绝:“多谢王爷,但京都离这里路途遥远就不麻烦岳母大人了。漠北已经准备好一切,等甘州事了了就接公主前去养胎,绝不误事。”

宁王的高兴仿佛不是演的,满眼欣喜看着阿如:“也好也好……”

也确实一刻都没耽误,宁王又说了些场面话便告辞要走。曹令行事麻利,想是彻夜未眠,不仅写好了自己的奏疏,还将那位陶公子自临州接来,带来给阿如看。

这是耽误不得的大事。

曹令的长史曾替她起草过一份奏疏,阿如并不满意,如今这个久有才名的陶公子来了,正好交给他。

回首便下起了逐客令,阿如笑着看向答伏迩:“狼主还有其他事吗?若没有,我要失陪了。”

答伏迩清楚她的脾气,只好退而求其次:“王庭确实有事不敢多留。下月初三正好是漠北冬节,我来接公主回家。”

话到这份上阿如不好再推辞,只好应了,送走不提。

那少年似乎早得了曹令吩咐,忙跪下:“先前冲撞公主罪该万死,多谢公主不计前嫌启用草民,陶少泽感激不尽。”

冲撞?

阿如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冲撞过自己,摆手说道:“曹刺史说过叫你做什么了吗?”

陶少泽拱手:“以飞马桃花之名,为公主写讨贼檄文。”

阿如点头:“你可知飞马桃花的意思?”

“知道。”陶少泽忙回,“飞马飒飒逐流星,杀敌血洒桃花影。若问此间奇女子,名曰固安漠上行。”

果然是久有才名,阿如暗赞曹令此人办事牢靠,免不了在奏疏里为他多说好话。

“你起来吧。”阿如指了指曹令原先的长史官,“你随莫长史去,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应付完这些人阿如已经没多少精神,撑着头问元若:“还有什么事吗?”

元若忙递上茶水:“沈推事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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