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酒桌前说笑,只是那缪世子不知是什么事有所耽搁,迟迟未至。
为首的祁小公爷本心情大好,被拖迟的时间一长,眉目多有些不悦。
在这京城以他的家世,谁人不是上赶着巴结他,骆王府那个美若天姿的清和郡主都心慕他。
这个缪世子竟然来迟他的春日宴,祁晟心中何止是不满,简直让他在众勋贵子弟中丢了面子。
李侍郎家的嫡子李翰采打趣道:“看来祁小公爷的面子也不好使呐,缪世子今日怕不是不来了吧。”
说罢,祁晟的眼神就冷冷扫过来,李翰采才意识到祁晟已然恼怒,连忙敬酒赔不是。
祁晟则命侍从再去请问缪王府,他们是表兄弟,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到底要看看什么事耽搁了这位世子爷。
殿中气氛略微有些低沉,其中一人出来打圆场,说道:“想必缪世子定是有急事,不然怎么会拂小公爷的宴请。”
李瀚采连连称赞:“是的,小公爷何许人也,是清和郡主都倾慕有加,百般恭顺的人。”
祁晟端杯饮酒,听着众人恭维的话,心里才有所舒坦。
一人来了兴趣:“清和郡主真对小公爷百般恭顺?”
李瀚采道:“那还有假?京城谁不知。”
“我听人提起,清和郡主一手琴艺绝佳,没几人听过,不知可有幸听清和郡主为众公子弹奏一曲。”
祁晟挑了挑眉梢,他倒是没听过这个病弱的郡主会弹琴,有几分好奇。
于是差人去骆王府请人。
他请不来缪世子,还请不来清和郡主?
……
祁家的下人赶到骆王府时,所谓的清和郡主还正在午憩,近来她总是睡不好,难得睡的安心。
两个丫鬟听是祁小公爷请自家郡主去宴上献琴曲,便心生不满。
尤为椿延,她家郡主又不是妙音坊的伶人,春日宴怎么不记得拜贴请人,想听琴了就过来差使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榴月想入房去告知骆云昭,就被椿延拦下,这种场合有什么好去的,根本就没把她家主子当成郡主。
等片刻后,骆云昭转醒才听下人们说起祁小公爷过来请人,便忙梳妆打扮。
待到出门前,还不忘说教几句椿延。
不服气的椿延蹲在房门前闷闷不乐,要是少将军还在就好了,至少骆少将军疼惜他们郡主。
……
等骆云昭来到宫中碧殿时,客座饮酒作诗,好不热闹。
只是上座的祁晟没有什么好的脸色,懒散地撑着膝盖,淡淡一瞥到来的骆云昭。
连她都敢迟来几刻,不是说心慕于他吗,他难得请人,都磨磨蹭蹭的。
骆云昭是有些身子不适,便掩咳几声:“有点病着了,慢来一步,还请小公爷担待。”
众人见此,不好说她不是。
毕竟是病身而来,要不怎么说清和郡主对小公爷情深意重,哪怕是病身也不推脱。
祁晟轻哼,众人洗耳恭听。
侍从们把长琴和琴桌抬上殿中布置。
骆云昭轻拂裙摆在琴桌前坐下,刚才来得急,没想起这春日宴是要缪世子的,匆匆便来。
她看了眼祁晟的神色,才渐渐拨弄琴弦。
以前骆也也爱听她弹琴,只不过那时她常常病着,便弹得少。
他总席地坐在她的琴前,说道着:“阿姐的手甚是好看。”
琴声悠悠,干净且空灵。
祁晟看着殿中的清和郡主,眉眼似画,鼻梁侧的淡痣莫名的撩人,她柔白的纤手在琴弦上来回拨转。
倒是前两日听母亲说,太后要将清和郡主许给那刚入京的缪世子赵砚。
想到赵砚,祁晟便隐怒不快,听着琴曲觉得烦躁,猛地一下推开桌前杯盏。
众人纷纷朝他看去,祁晟道:“弹的什么东西,难听至极。”
顿时,琴声便停了下来。
骆云昭沉默不语,众人面面相觑,弹得很好,就是今日的小公爷憋着火气的。
只见那小公爷端着杯酒从座位上走出来,啪地一下放在琴桌上,“既然来迟,便赔罪三杯酒。”
几滴酒水溅在骆云昭的指尖,略微湿意。
她不会喝酒,以前病着的时候也从不碰酒,更没有人会逼迫她喝酒。
骆云昭看向他那如似骆也的眉目,说道:“我…喝不得酒。”
祁晟冷哧一声。他恶劣地把一壶酒水倒在她的衣裳上,说道:“不是说倾慕于我?连三杯酒都不肯喝,看来也不过如此。”
见这一幕,随同的榴月愤愤不满,连忙上前制止:“祁小公爷,我家郡主愿意来是看在祁家的面子上,你不仅不言谢,还粗鄙待之,未免太过分了!”
“哪来的丫鬟,敢这么跟我说话。”
祁晟把酒壶扔在地上,让人拉榴月拖走。然后把气恼都撒在骆云昭身上。
他说道:“你以为骆家还是三年前呢,不过是寄人篱下的外来人罢了,若不是还有个骆凤池在宫中陪读,早就被人吃了绝户。”
“我燕国公府比你这落魄的门第不知高出多少倍。”
骆云昭紧抿着温唇,一言不发。
她神情看不出喜怒,湿透的衣裳,满身酒气使得她分外狼狈。
说不难受是假的,
如果是骆也,对她有些怨言,也是应该的。
骆云昭把那杯酒端起来,然后喝下去。
辛辣的味道布满她的喉间,紧接着便猛地咳嗽起来,眼眶渐渐湿润,惹人生怜。
祁晟一时间心中生愧,有些说不出话来。
在气氛凝固之时,门外传来一声通告:“缪世子到。”
顿时让众人转移注意力,纷纷顾盼殿前,这位珊珊来迟的世子爷总算是来了。
骆云昭掩着唇声声咳,本就被酒呛得难受至极,便没听清外面传来了什么话,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只想着离开碧殿。
转过身,只见身着金玄衣袍的男子徐步而来,金玉腰带系一血玉佩,身形修长如似玉树,气宇清贵。
骆云昭却在那一瞬僵愣在原地,仿佛一下子被拉进三年前的记忆,她紧紧望着来者的容颜,生怕看错,挪不动步伐。
他眉眼深隽,如墨般的眸子睨视在座众人,最后落在她的身上,却又只是匆匆掠过。
这个人比祁晟像太多了,这样的容颜她日思夜想,太熟悉,简直跟她记忆中的少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众人纷纷上前行礼,越过骆云昭的身子,在他跟前恭敬道一声:缪世子。
骆云昭才如梦初醒,轻捂着湿嗒嗒的衣襟,自己满是狼狈,而眼前的人衣着贵气,矜贵不凡。
缪世子赵砚……?
她在心中默念了一番。
纤手攥紧,骆云昭再看向那缪王世子时,他神情淡漠且陌生,开了口:“这是?”
祁晟微微哑口,总不能说自己迁怒给清和郡主,谎称道:“不慎打翻了酒壶。”
然后连忙让侍从带着骆云昭下去整理衣装,而她却慌忙避开那男子的目光。
不知为何不敢直视,明明那是她念念不忘的容颜,或许是他的眼神太陌生,或许是此刻的她太过于狼狈。
骆云昭不敢确定那是不是骆也,抿着唇微颤,最终慌忙地越过众人,她仓惶地逃离。
在背过众人的那一刻,骆云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是想回头再看却不敢,一遍遍心中质问是不是在做梦,那是她的骆也吗。
而碧殿之中,旁人的恭维声声他皆过耳不闻。
赵砚冷冷睨着那逃离而去的倩姿,心绪深重,墨眸渗着一层寒霜。
怎么,就这么不敢见他。
三年不见,这就另有所爱了。
赵砚:气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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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赵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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