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隔墙有耳

胡郎中脚步不停,难得面上是正经的神色,他叮嘱着:“老夫的药方药到病除,不用担心。只不过闻君安的伤口太深,需要缝合才行。”

“忍冬,麻烦你去寻些线,桑皮线最优,没有的话银丝绢丝都可。”

“酒、麻沸散,针,再多备些水,定是要烧开的。”他干劲十足,还拍掌道,“老夫先走一步去拿药箱。”

忍冬听他这般叮嘱,心里对闻公子的愧疚是又多了一分。

本来怀疑闻公子对自家姑娘居心不良,可他命都豁出去了都要保护主子,不可谓是用情至深。也清楚沈香龄心系谢钰,是不可能同这位闻公子有任何牵扯,更是怜惜。

闻逸这次倒是没说风凉话,他抬着担架默不作声,眉头也是紧缩的。见状她心下一沉,忍冬喃喃道:“怕是性命堪忧啊…”

待安置好了闻君安,忍冬给医馆抬担架的人一些铜板,那人坚决不要,看样子是对将死之人的怜悯。忍冬心里大叫不妙,赶紧去联系刘管事,搜罗胡郎中吩咐的东西。刘管事压根也没闲着刚好在后厨,交代完后小桃恰巧来端水。

忍冬上前:“我们姑娘如何了?”

小桃边舀热水边道:“灌下去一碗退热药,现在在退热,身上发汗。胡郎中的药一贯的很有效。屋里头那位公子正在亲自照顾着姑娘。”

“胡郎中说姑娘醒后不太能说话,头会有些晕。在床上多待几日,消肿后就没事了。”

忍冬点头,那就行。

“你这段日子定要悉心照顾姑娘,日后定会好好赏你的。”她吩咐几个人赶紧给闻公子的院子送水,小桃问,“这又是怎么了?闻公子也出事了?”

忍冬害怕道:“闻公子比姑娘伤的重,怕是要不行了。”

“啊?!”

“你先不要同姑娘说,罢了。姑娘现下也醒不来…反正你先不要同屋里的人说,好好服侍姑娘,闻公子那边我是定要悉心照看的,若是醒了,我自会告知给姑娘。”

“他可是我们姑娘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受了伤的可能就是姑娘了。若是姑娘问起来,你就答我正留在这儿仔细照看闻公子。”

小桃郑重地点头:“知道了。”

胡郎中已准备妥当,他将闻君安黏连在伤口处的衣裳用剪刀剪开,被剑划开的伤口像是破开的鱼肚,血还在流。他赶忙塞了颗止血丸子强行让他咽下,闻君安毫无知足,像个提线木偶般被随意摆动着。

拿起针和找来的线,将伤口用热水清理用酒棉布堪堪抹了一遍,胡郎中开始缝合。

忍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眼见胡郎中将针扎进闻君安的背,像缝衣裳一样将伤处缝起来,眼睛里的惊奇和惶恐藏也藏不住。她不忍再看,只得退出屋内,闻逸正好有好奇的事,他皱眉问,眼里也有担忧:“今日是发生了何事?你可知道?”

忍冬将所见一一说与闻逸听,闻逸听罢也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卫国公死了,可是一件大事。

按照他的想法,卫世子知而不报,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卫国公被害死的。卫骁抓住了些线索,又未抓到幕后之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隐瞒。闻逸只觉得现在情形不对,怎么感觉越来越乱?

他靠着门,一只脚微侧抵地:“沈姑娘如何?”

“正在退热,说是病好之前不大能说话。”

闻逸松了口气地点头。

那就是无妨。

屋里本就安静,周遭服侍的人都没见过胡郎中这般医术,不敢大口呼吸。

“啊…”

“啊…”

呻吟声慢慢响了起来,好似是痛苦不堪被压在陷阱里只能呻吟的猎物。

屋里的人大喊:“忍冬,赶紧把麻沸散端来!”

忍冬听罢赶紧麻溜去端。

一阵忙乱之后,胡郎中丢下手中的针,他在盆里洗手,神色肃穆道了声:“可以了。煮些退热的药,赶紧给他喝下去,这伤起码得烧个几天几夜。”

忍冬只在一旁看着都流了一头的汗,屋内满是血腥味,连浸着血水的盆都来回倒了十几次,她终于松了口气。

胡郎中冲她招手:“他这背得细细养好,伤口不能裹得太紧,包扎的布需日日换。换布时若是发现他伤处有腐肉,即刻告诉我,我需要给他刮掉。”

“明白了吗?”

忍冬听到刮肉,她表情凝滞了一瞬,点头。

“他身子骨不大好,这补药…”胡郎中带着些暗示地眨眼,像是生怕他们不给治。

忍冬马上明白:“这些胡郎中不用担心,我都会吩咐好的。”

胡郎中满意地点头,不用自己花银子可太好了。

“要是他死了,老夫也太亏了。”

“这闻公子平日看着康健,为何您会说他身子骨不好?”

“他?伤口太深,加之他身上曾中过蚀骨的毒,会武是真却也只剩体虚。今日这血你也看到了,气血不足就需要补。如若不是中过毒,他的武功怕是比闻逸还能厉害上几层。”

忍冬闻言眼中泪光闪烁一瞬:“闻公子倒是…可惜了。”

“可惜?确实可惜啊……”胡郎中点头,“我去街上买酒,闻逸可要随我一起?”闻逸走进屋里,低头瞅了闻君安一眼,想来也没自己什么事便点头。

天色已晚,胡郎中走在路上也不安分,眼珠子乱转时不时地瞥一眼闻逸,让闻逸看得心烦。他右手习惯性地抓着剑柄:“有事就说,贼眉鼠眼瞅什么?”

胡郎中挠了下胡子:“哈哈!这老夫不是还在考虑么!?”

“如若不是真要买酒,不如赶紧回去制药。”

胡郎中犹豫片刻,问:“闻逸,你是万宝坊的坊主是吧?”

“嗯。”

“那谢公子你可有见过?”

闻逸抱着臂:“当然见过。”他皱着眉深吸一口气,“你有话直说,我再给你一次问话的机会,若还是废话,我就走了。”

“哎呀哎呀,别呀。老夫这不是得先试探试探吗?”胡郎中四处张望,夜色降临,眼前只剩黑色,他用力咽了下口水,“那他可是你万宝坊里的人?”

“?”

听到这句话闻逸不禁嗤笑:“你说谢钰谢大公子是我万宝坊里的人,你失心疯了?”他翻了个白眼,又抓着剑柄大步地往回走。留下胡郎中在原地。

“难道是我看错了?”

忽而,一阵清风吹过。

不知为何胡郎中突然觉得盛夏的夜有些冷,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搂着两臂摩挲两下。方才医治闻君安花了几个时辰,此刻眼前的巷子早已漆黑一片,大门的灯笼亮着,只照亮了身后的路。

瞧得久了,竟看出了几分诡异。

他心一抖,赶紧追着闻逸:“你等等老夫!”

巷子口的尽头,王尧晟正贴着墙,他脸上的阴鸷俱显,好看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出几分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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