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俞烟

无利不起早,雀儿就猜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她所求的,这种掉脑袋的事她也能随意应允下来。

好吧其实没有随意应允,雀儿光是在寒香殿等答复就等了将近半个时辰,更别提婉娘娘还拉着她唠家常,雀儿没有家,哪来这么多话陪她唠,问东答西,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敷衍。

系统依旧是躲着,但心底却对婉娘娘有些改观,等雀儿一只脚刚迈出大门,就飘出来道:“她看起来对你挺好的。”

雀儿一手撑在门上,一手捂胸口,另外半只脚还没踏出去,一口血冷不丁呕了出来。

系统吓一跳,在她耳边惊声尖叫。

“没事没事。”

雀儿让它不用担心,呼吸上了新鲜空气,这才放松下来,整个人却没有刚刚有精神,说:“她在香里加了东西,我不好直接出来,只能在那熬着。”

系统躲在营养舱没闻到,这会儿在她身上一嗅,顿时躲开几米远。

“好腻的香味。”

“我没感觉了。”她把袖子在风中挥了半天,也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香料,半天都没散开一点儿味道。

说是什么花的香味吧也不像,糖浆一样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闻的时间长了,也分不清楚究竟身上还有没有味儿。

这么回去肯定不行,更何况领口还有一滩血渍,等会小团子指不定怎么担心她。

雀儿围着西六宫绕圈走,让系统帮忙闻一下衣服上还有没有残留的香气。

系统百般不愿,它嗅觉比人要灵敏些,自从第一次跟雀儿去了御膳房被馋到流口水后,之后每次只要雀儿有去的迹象,它都是提前藏好,免得又饿又吃不到。

现在要它闻掺了东西的香料无异于是让它受酷刑,每次一靠近她,它就装作样子干呕一次。

装的多了,雀儿也高抬贵手让它躲远些免得熏着。

西六宫住的嫔妃大多位份不高,沿途小路也没什么下人,冬天都躲在殿里不爱出门,所以这儿还算安静。

冷风扑面,雀儿找了个五角亭待着。

亭顶的雪还没完全化开,几个角都在缓慢滴水,周围种着一圈常青树,盎然的绿色装点着单调的雪景。

坐了一会儿,系统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淡了许多,于是凑上去落在她手上。

雀儿虚握着把它拿过来,问:“没味了?”

系统嗅了一口,摇头:“还有点,再待一会儿。”

反正也不着急回去,要是时间太晚了就干脆再去御膳房逛一遍,每次去都能赶上热乎的饭。

零零散散的宫女路过,有的坐在雀儿身边歇了一会,有的头也不抬,匆匆离开。

还算干净的小路就这一条,雀儿踢着脚饶有兴致地看别人的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只有她还对这个世界没有实感,像在玩全息游戏一样不真实。

系统也跟着呆头呆脑地看,雀儿突然出声,问它:“没有我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干什么的?”系统抬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好奇的目光,仔细想了一下。

“我没有干什么”它说:“我出现前民不聊生,所以我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变原本的结局,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雀儿轻轻拨弄它,说:“那你的诞生还挺伟大的。”

“我一点都不伟大。”

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把脸埋进她手心,“我是集怨气而生的,正是因为在暴政下横死的人太多了,他们积怨已久,怨气久久不散,就诞生了我。”

雀儿似懂非懂,说:“那你还算是个不祥的东西。”

“胡说!”系统伤心抹脸:“人家也还是个单纯的孩子而已。”

“别伤心,加上你,我就有两个小孩要养了。”雀儿安慰它,“我会好好养你们的。”

作为福利院最大的姐姐,平常带娃什么的还是有几分心得的。

见毛团还缩在一起,雀儿把它提起来,发现它眼里干净的很,哪又半点要哭的意思,谢归南哭之前还要先咬唇垂脸呢,它装也不装,也就嘴上伤心一下。

雀儿把它从手心拿下来,放到茶盏里,以它的体型,正好装下。

瓷面露天放久了比雪还冷,系统化在里面,被冻的一哆嗦,立马跳起来重新躲到她手心。

“看!”

系统望着一个方向,雀儿以为它是唬她的,没转头。

“有个熟人。”

它一直往斜对面蹭,雀儿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宫女正抱着盆东西走小路进圆门,不知道是去哪个宫的。

只看到一个背影,雀儿实在认不出,摇头说不记得。

“是那个青锁。”它记性都比她好,飘到她面前,“你还拿了人家的炭的。”

它这么一说,雀儿就想起来了。

记得那个小宫女还挺有义气的,雀儿问它:“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都行。”

反正它整天在营养舱闲的没事,在外面浪费一点时间也是好的,于是撺掇雀儿跟过去。

奈何人家走的太快,等雀儿跟到圆门时,四岔的路上已经没了人影。

“改天再来吧。”雀儿说。

“进去看看嘛。”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它实在不甘心,咬着雀儿的袖子拖她进去。

小东西的力气可以忽略不计,雀儿看它真的想去,也不介意带它进去找找。

系统绕着种在花坛里的枯枝绕了一圈,给出评价。

“这里比东六宫冷多了,跟冷宫一样都没人来。”

现在的冷宫可不一样了,这些天人来人往门槛都被踏短了几寸,热闹的让人头疼。

雀儿过去,伸手让它停在上面,说:“虽然是冷清了点,不过也挺好,平时没人来打扰。”

是个养病的好地方,不过常人待久了,恐怕也会受不了吧。

四条路通向不同的殿,雀儿顺着那条脚印最少的路往前走,路上经过几个偏殿,皆是大门紧闭,内里不轻易示人。

西六宫中间新挖了个池塘,里面种了些冬天易活的植物,又放了几尾漂亮的鱼儿进去,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来这观赏,可以说是整个宫内最热闹的地方了。

雀儿才走到拐角,就听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下人唐突冲撞了她,她语气含怒,呵道:“不长眼的狗东西,哪个宫里出来的?”

接着,就是一声破空的响声。

呼啸的鞭子撕裂空气,“啪”一下打到跪着的宫女身上,青色的衣衫瞬间开裂,露出里面渗血的皮肉。

“好像是青锁。”

系统去那边转了一圈回来,肯定道:“就是她。”

它本意想让雀儿去帮忙,还没等两人走出去,雀儿眼尖地看见一道身影,挡住它说:“等会儿。”

第二道鞭子挥到青锁身上,青锁低着头不敢动,脸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

“贵人息怒,贵人息怒。”

她面色隐忍,装炭的篓子滚到旁边,洒落一地。

站在青锁面前的女人朱唇微抿,两条柳叶眉随着瞪眼的动作扬起,明明是秀丽的容颜,神色却有与面庞不相符的傲慢,美目喷火,像是要把跪在地上的人千刀万剐。

粉色的衣裳宛若流云织成,衣摆处绣着繁复精细的图案,细看能看出丝线映射出的粼粼波光,裙摆宽大,步步生莲。

可惜的是,这么一条漂亮的裙子,腰间却有道细长的黑印。

“你知道她是谁吗?”雀儿看着那个拿着鞭子趾高气昂的女人,问:“为什么没有提示。”

系统回她:“非重要人物是没有提示的。”

“不过我可以找找。”

它回营养舱墨迹了半天,地上的人儿多挨了几鞭子,次次都皮开肉绽,衣摆被雪浸成深色,不复刚才的平整。

发髻被打的歪斜,青锁也不敢动,默默忍受的样子让雀儿想起了谢归南。

她有些皱眉。

檐柱后的身影背对着她,看样子是个瘦小的孩子,出来的太急没来得及束发,衣衫也歪歪斜斜没整理好,正躲着偷偷看池边发生的事。

他看上去很着急,想冲过去阻止,可不知碍于什么,始终没有动作。

雀儿站在原地,面色多了些凝重。

不论对方是谁,有人在旁边看着,她也不好贸然出手。

西六宫的妃子总共就几位,抬头不见低头见,闭着眼睛都认得出对方姓氏名谁,多出来一张生面孔,不知道之后该如何闹呢。

“找到了!”系统半天才出来,凑到她身边:“西六宫住着五位妃子,按性格来说,这位应该是刚入宫不久的俞贵人,史部侍郎二女儿,名叫俞烟,算是这里面分位最高的了。”

仗着有母家的势力,她在西六宫这小地方横行绰绰有余。

俞烟自小被骄纵到大,性子本就蛮横任性,别说月前还被选入宫中,更是无上荣耀,虽说自进宫以来只侍过两三次寝,但她依旧相信以自己的年轻美貌,重夺盛宠定然易如反掌。

至于那什么传言盛宠不衰的婉娘娘,貌似已经三十有余了,再过个几年,等年老色衰后,谁又还记得她是谁。

枯骨一堆而已。

刚入宫时,她倒是连着几天被召到书房研墨陪伴,这也给了俞烟一些骄纵的底气。

可最近皇上跟忘了还有他这个人儿一样,晾在这里几天没管了。

她现在正是气闷的时候,又碰见不长眼的贱人,肮脏的炭盆蹭黑了她新穿的裙子,放在平时也要赏两巴掌才解气,更别说现在,怎么能轻易放过。

“本宫这件可是进贡进来的裙子,布料稀世珍贵,好不容易穿出来一次,却被你这贱婢弄脏了!”

她越说越气,握着鞭子的手都在颤抖。

青锁哪能惹得起这尊大佛,连身上的伤也不顾上了,连忙跪地解释。

“奴婢接了内务府的活儿给孙答应送下半月的炭火来,不曾想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息怒,贵人息怒!”

“息怒?”

她不提那位病恹恹的孙答应还好,一提俞烟更是火上心头。

整天不是煎药就是煎药,也不找个没人的地方,偏生在那院子里煮,弄的整个宫里都是一股苦涩的药味。

她离秀梅宫最近,每天闻到那股药味就犯恶心,被逼无奈,连着几天闭门不出。

上次也是恼极了,直接踹开门掀了她的炉灶,威胁要是再在院里煮药别怪她不客气,但效果也没维持几天,虽说是换了个地方,但药味儿还是很大。

整个西六宫,俞烟最讨厌的就是孙答应,病了就去死啊,整天拖着自己难受就算了,还连累她们跟着受罪。

没了宠爱,她总爱疑神疑鬼,老觉得是这药味太重,沾到了身上才导致皇上不喜欢她了,于是更加厌恶,恨不得亲自替她解决病痛,早日投胎享福。

一想到那股味道,她都不想穿这套衣服出门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些天没煮药,院里味道散了许多,她这才把自己珍爱的衣服拿出来穿上。

前些天打听到皇上今个要去梅园,她还特意打扮准备“偶遇”一下,这下倒好,天赐良机也落了空,像是老天有意跟她作对一样,让她怎么能不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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