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看着一行一行的目录,目光下移,盯在了“幻灵花的由来”这一行字上,他大致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上面写道:“幻灵花,相传乃是天昭宗始祖龙渊从一秘境带回,他在秘境之中,因此花结识一化形灵兽,机缘巧合之下,两人相爱,然人与灵兽相爱,天理难容,迫于外界压力,始祖只得将其以契约灵兽的身份带在身边,回宗后,二人将此花种下,不过半年,长满山头,后来此花就成了天昭宗的象征,如今多见于服饰之上。”
寒酥看完,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若不是他在仙界五岳仙盟见过龙渊和他的那头化形灵兽,差点就信了,只可惜那人不知道的是,那只灵兽是头雄兽,而龙渊可并无龙阳之好。
寒酥又往目录后面翻,竟然还看到了一个关于她师父与师祖的。
“白月华,天昭宗太上长老,相传其来自极其重视血脉传承的凤鸣涧,不知何故,身负重伤,被上一任太上长老玄机带回,收为弟子,后二人渐生情愫,千年后,魔修入侵,玄机与魔尊同归于尽,葬身于一片琉璃火海,也正是那场瑰丽至极的青金色大火,吞噬了魔修将近一半的疆域,熊熊燃烧,至今未曾熄灭。”
寒酥从未听过师父讲起他的过往,但他一瞬间便想起了那尊屹立于风雪之中的冰雕,没有任何来由的,他觉得那就是玄机师祖,而他仅存的记忆中,白月华好似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原本写到这里,倒还说得过去,可寒酥看到下面几句,顿时黑了脸。
“白月华继任后不久,便诞生下一名婴儿,将其藏于碎雪峰上,然而这名婴儿却不幸夭折,数千年后白月华另觅新欢,又诞下一名男婴,养育至今。”
传说中白月华的孩子,也就是“寒酥”,竭力忍住想要将这荒唐之书撕碎的冲动,冷静下来,这本书看似写的离谱,细细看来却半真半假,最重要的是,作书之人竟然知道他的存在。
寒酥八岁之前,除了白月华、大长老与下界来寻他的帝君外,不应该有人知晓他的存在,甚至几年前他苏醒后,三长老、洛尘、孟焱尧与唐广宇也是在白月华授意下才允许上了山,在师父眼皮底下,他们不可能泄密。
且这本书可不是今年所出,天昭宗怎会容忍此书流传至今?
寒酥双眼眯起,这个作书之人究竟是何来头,或许他应该抽空去梨雨城会上一会。
他正这么出神地想着,三尾忽地跳到了桌子上,嘴里衔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此时正在散发着微光。
“主人,你的玉牌亮了!”
寒酥拿起这枚晶莹剔透的素白玉牌,淡定地施了个净身诀后并没有急着去查看,而是盯着眼前的三尾,“你可会化形?”
“主人,我修为尚浅,只会一点点。”
三尾两只前爪离地,隔空比画着。
“一点点是多少?”
只见白光一闪,寒酥眼前出现了一个披着狐狸皮的**岁的男孩,然而,这男孩双手还是兽爪,头上还顶着毛茸茸的耳朵,三只大尾巴在后面甩来甩去,那双银色的大眼睛,此时正看着寒酥,似乎有些难为情,他摸了摸头,“只会……这么点。”
寒酥无奈扶额,在心里唤了一声:“朱曦。”
“怎么?又有何事?”
不知是不是寒酥的错觉,他总觉得朱曦语气怪怪的。
“能帮我把这只狐狸化形吗?我现在的修为施展化形术恐怕会被人识破。”
他实在是忍不了这只狐狸如此黏着自己了。
“行啊……”他听见朱曦一口应下了,本来作好大费一番口舌的寒酥心下疑惑,不过既然朱曦答应了,那便不用他操心了。
然而下一瞬他便听到了三尾的惊呼。
“你你你是谁?怎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话音刚落,三尾便绕过桌子,躲到了寒酥后面,两只爪子扒拉着椅子,从他身后悄悄探头。
寒酥:……
“他是……我的化形灵兽。”
还不等三尾有所反应,偷偷释放着威压的朱曦在心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面上严肃道:“你修为怎如此低下?连化形都做不好?这样还怎么保护主人?跟我去修炼!”
语罢,朱曦便一闪而至,揪住了三尾的耳朵。
“痛痛痛——主人救……”
还没等三尾把话说完,朱曦已经带着它消失不见了。
怪了,朱曦什么时候如此殷勤了?
不过两个麻烦都走了,也算是一桩美事,寒酥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端详起来这枚玉牌。
牌上雕刻着一座古朴精致的阁楼,飞檐翘起,像振翅的鸟兽,阁楼共有四层,牌匾上“飞鸿阁”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清晰可见,浓郁的灵气如一条霸道的巨龙,盘旋在玉牌之上。
寒酥搜寻了一番记忆,对这枚玉牌还有些印象,就在春华境,他曾经在长老腰间见过一次,也知道此物叫作琅华。
寒酥将一股灵力探入其中,一道来自宗内的讯息便传入他的脑海。
“宗内大比将于明日举行,请各位弟子于今日酉时前抽取轮次,如若超时,则视为弃权。”
寒酥心下一喜,现在已经将近酉时,那他岂不是不必参加那什么麻烦比试了?再说他在天昭宗内还没有名分,怎么想他都没有参加比试的机会。
然而,在听到下一条留音后,寒酥拉长了脸。
“寒酥啊,你师父现在无力分神,你暂且记作我名下弟子,哦,对了,那个比试你莫要担心,我已帮你安排好了,明日第三十场,年轻人还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认识几个好友,三长老也在,明日你们便能见着了。”
前世在仙朝,这种大大小小的比试他没少参加,更别说又折腾了好几次,如今他并不想参加,也不想认识什么人,那一定会非常非常麻烦。
既如此,那他不去便是。
寒酥将神识探入玉牌,眼前出现一座与牌子上别无二致的阁楼,他垂眸看了看凝成实体的双手,欲走进塔内,刚要踏入门槛,大门啪的一声合上,差点摔到他的脸。
只见木门上出现了好几十行小字。
入塔须知:一、本塔实行实名交流,禁止侮辱性,攻击性言论,如有违反,轻则禁用数年,重则终身不得使用本玉牌。
……
四十、发布和接取任务,一次统一收取五十绿币。
四十一、塔内实行当面交易……若双方私下交易,自行承担风险。
四十二、本阁承诺,若非必要,绝不透露客人**。
以上规范您是否知悉且同意?(点“否”将不得入内)
寒酥懒得去看,就扫了一眼末尾,点了“是”。
第一层,一排排巨型卷轴自空中向下展开,浩如烟海,寒酥就站在其间。
要闻榜,琼姿玉颜榜,仙云聚首榜,名剑排行榜,星月榜,天骄榜,魔头排行榜,这些倒还正常,甚至还有以各个宗门为划分所开设的榜单,例如一个天昭榜其下又开设许多小榜,每个榜单中都提供了交流的场所,十分方便。
每个榜单只收录了前一百名,这些排行榜中的文字与录影在虚空卷轴上时不时上蹿下跳。
寒酥掠过其他榜单,看向要闻榜,这是他此行的目的所在。
它可没忘记在秘境之时两位长老和那个年轻修士的谈话。
只见最上面一条赫然写着:
仙门重开?天昭宗太上长老白月华不日将飞升,沧灵界或将迎来两千年不遇之机。
众所周知,修士要想飞升,需得渡过两大劫,一是心魔劫,而另一个便是飞升雷劫,而一旦入了心劫,少说数十日,长则油尽灯枯了也不见得能挣脱出境。
昔日白月华曾一剑冰封万里,她的修为与天姿,在整个凌霄洲,无人能质疑,然而心魔劫只看心中执念,执念越深,越难出境,就连寒酥都为他师父捏一把汗,这则消息无非只是个噱头。
渡劫之人,能隐隐感知到仙门气息,如今仙门再现,根本瞒不住。
寒酥面色凝重,他该如何让众人相信,飞升是假,送死是真?
或许他该找大长老谈一谈。
寒酥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在双脚踩到二楼地板的刹那,眼前顿时换了一副模样。
他环顾四周,千面灰白石窟拱成圆形,簇拥着中心巨大的石台,而他就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上。
这里除了他、石台与石窟,再无他物,眼前灰茫茫一片。
一道苍凉古朴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响起,“小友,你有何要问?或是要为他人解惑?”
寒酥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想问,倘若一群人都以为一座奇险无比的山峰上有株仙草,吃了便可与天同寿,他们也有能力爬到山顶。而实际上,也的确有那仙草,可一旦上了那座山峰,就会立刻中毒死亡,山上到山下,没有别的交流手段,我该如何说服他们放弃上山采这株仙草?”
寒酥举目四望,回答他的只有回声。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石窟亮了起来,像黑暗中鲛珠发出的纯白的光。
“这个问题着实有些难啊,若想让他们不再上山,需得让他们相信到山上会身亡,可不到亲自到山上,他们又怎能相信?”
这是一道毫无辨识度的声音,此时语调疑惑。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道道白光自石窟亮起。
“如果不知山有虎豹豺狼,那为何要自愿放弃?”
“把他们挨个打一顿,让他们没有能力上山不就行了?”
寒酥补充道:“这个……恐怕不行,必须他们自愿放弃。”
“长生并非人人所求,抑或有心之所向远重于长生之人,倘若这些人要为长生赌上一切,又有几人会以身证道?”
听到这句话,寒酥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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