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水歌退婚的临时变卦,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谢家中午收到的消息,飞舟第二日才到达金陵,石冉把现场情况一说,添油加醋加了几句。
“大小姐也太任性了,如果不想退婚,为什么不提前告知我们?”
谢啸气得狂捂胸口,直拍桌子:“逆子啊逆子!”
云姨急忙给他喂了颗定心丸,从中调和,宽解道:“小姐没让你带话回来?”
石冉摇摇头:“不曾。”
大小姐向来颇受宠爱,行事作风我行我素,许是家主惯的,才养成这无法无天吗,目中无人的模样。
云姨叹了口气,嗔瞪谢啸一眼:“咱家歌儿还是重情重义的,不是常有那一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么?只要师云惜的身份没彻底定性,那么对谢家来讲,或许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退婚,名声是保住了,落了个痴心的美名,此对于谢家的危机算是短暂的解除了,只是谢水歌毕竟是谢家长女,迟早是要与人婚配议亲的,走后门去余生学院修炼,那只是镀金的一种说法,现如今她宁守着残废,也不回谢家,联姻强强结合之事,只能另想办法。
“宛芷回来没有?”云姨往外瞧去。
石冉道:“就在门外。”
“宛芷?”
云姨小手抚在他胸口,妩媚娇俏:“就是夫君堂弟的女儿,本来这次退婚,妾身就想着不要闹得太难看,让她代去照顾师云惜,实乃下下之策。”
之前谢啸对于她的安排并未多过询问,云琅一提起,谢啸才想起堂弟女儿的名字。
“让他女儿去吃苦?这小子竟如此心狠。”
云姨悠悠道:“妾身有时瞧着那孩子可怜,父母不亲,平日里干活甚是麻利,人也务实,比不得歌儿千娇万宠,就想着御圣学院那边也倒是个好去处,人嘛,总是得搏一搏。”
谢啸闻之有理,让谢宛芷进来见了一面,果真如云琅所说,浑身上下自带一股麻利劲儿,看得人甚是满意。
“那泼皮,竟然能生出这么个水灵的女儿。”
谢啸冷笑,“你派人去瞧瞧,莫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云琅锤了锤他,三言两语带过后,道:“下半年又是三年一届,仙长前来招生,依我看,不如将宛芷过继来妾身名下,反正有一个名额,让宛芷过去学习学习?”
这事谢啸没应,温柔美人乡固然香软,可在挑选才俊入御圣学院,还是不能听一面之词,得谨慎考虑。
外间流言蜚语,暂且不表。
苍梧峰厢房外。
香巧正拿着农具开垦院子附近的泥。
两年前谢水歌来御圣学院时,不准带仆人侍女,于是香巧就没跟着来,但谢水歌偶尔也会拿一些简单的修炼内功的口诀给她,让她平时强身健体,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了。
“小姐。”香巧拿着锄头,袖口挽着,肉眼可见的一身肌肉,“这块要种什么?”
谢水歌有点犹豫。
她想到了《第一魔》里,未来产量降低,非常奇缺的幻叶灵草药。
大多数灵草,皆是丹药宗自行种植,大片成林,偶尔才会在外界购买一些灵草,可幻叶灵草,得非常精心细致的照料,极易喜欢灵泉之水,以灵泉之水每日浇灌,能快速促进生长,将生长周期缩小至三分之一,是用来练天极淬心丹最基础的灵草,如若没有它,淬心丹的成功率将会下降至少80%。
此物娇贵,极其难养。
丹药宗内部出了事,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因为没有这玩意儿,地位一落千丈,差点被其他宗门代替。
谢水歌手里,恰恰好有幻叶灵草的种子。
如果到时施以援手,是不是就能帮药宗渡过这一难关?
只是苍梧峰毕竟是御圣学院的地盘,将来种植好,被人摘了桃子,又当如何处理?
谢水歌沉思片刻,最终决定不种,随便种点灵米就行。
香巧悄悄瞧她:“小姐,御圣学院会教这些吗?”
谢水歌眼也不眨:“又不是人人都能修炼成仙的?来修炼学习三年,总有一部分人不会被仙门的人看中挑选,这些人三年不与凡俗打交道,回家后固有一身修为,可那是用来斩妖除魔的,寻常琐事很难派上用场,更别说部分资历低的弟子,毫无经验可言,学院有时会教授一些相关知识,好让他们回家得以立足。”
香巧似懂非懂的点头,满脸星星眼:“小姐,你也太聪明了。”
谢水歌毫不脸红的收下了她的恭维。
把院子附近的用途规划好以后,她也正准备加入,却被香巧连连摆手给赶回房间去:“您是小姐,怎么能做这些!这事交给我就行。”
香巧并非家生子,当初在挑丫鬟的时候,谢水歌还小,那会儿颜控程度比现在还要深,但对于这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她看中了对方忠诚,以及她与那些家生子天生规规矩矩的样子不同。
她会给年幼的谢水歌讲,外界买卖灵米要多少晶石,普通老百姓只能又干又涩的粟米湖口,每日计较着手中的余钱,能买一些什么种子种菜。
乱飞抱崽的鸡,溪流里欢畅游耍的鱼,以及岸边拿着尖刀捕鱼的壮汉。
凭借着这些,她一步步成了谢水歌身边最重要的人。
然而就是这么忠诚,又心地纯良的女孩,谢水歌夺权失败后,为了护着她离开谢家,被人乱棍打死,将尸体丢弃在乱葬岗,下场十分凄惨。
谢水歌将锄头放下,转身进了屋子。
师云惜见她进来,眉梢上扬:“学院何时传授了如何种植灵米,在人间立足的课程?”
谢水歌清了清嗓子:“学院老师长老们,各个孤高冷傲,要是有这体贴心思,怎么会将你放置在苍梧峰,当个甩手掌柜?”
没想到师云惜只是淡淡说:“其中必定有所误会,他们会查清楚的。”
谢水歌笑了,也不反驳。
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师云惜从前是高高在上的上清宗内门弟子,多么尊崇尊贵的身份,又是被很多人看好,极有可能飞升第一人,自然身边人人都是好人。
可她似乎忘了,自己现在对上清宗,亦或是学院,没有一点助力,反而是累赘。
还要为魔界卧底的事情来做出决定判断,一旦误判不得被烦死。
见师云惜确实没什么睡意,谢水歌弯腰,将醒着的她抱在紫藤软榻上,又在腰间塞了一个枕头垫着。
从窗户这里看去,苍梧峰别的不说,景色尚可,谢水歌坐在软榻一边,掰着手指计划:“既然你的事情迟迟没有决断,现在学院还不能审判你,赶你走。”
“下半年学院要广纳新生,各大门派的代表人也会前来,挑优秀的弟子当徒弟。”
“这时间可能是一年,两年,我想在这里栽一点花,养几只灵鹤。”
师云惜回头:“养灵鹤做什么?”
谢水歌眨了下眼睛,灿烂一笑,那笑里促狭狡黠意味浓郁。
“你以为是养来观赏的?”
“现在你身子弱,又不能修炼,御圣学院里面的灵气,你再难转化纳为己用,我现在因你,和父亲闹了矛盾,他肯定是不乐意让我将资源倾斜给你的。”
“我手里的灵晶一旦花光,又暂时没人给我送来,还怎么给你去买辟谷丹?”谢水歌拍拍她的肩膀,“所以……还得辛苦从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大仙子,勉强吃一吃人间‘糟糠’了。”
师云惜看了看肩膀的手,又移过目光看向她的脸。
搭在肩膀上的手指,陡然感到轻微一麻,那双柔和的眼眸,似将人得内心看穿了。
谢水歌无辜的眼眸要多真诚有多真诚:“怎么啦。”
“你这次回来,我总觉得有哪里变了。”师云惜慢慢说,“之前,你宁愿日日辟谷丹,也不愿意沾半点。”
谢水歌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歪着脑袋觑她:“之前你不喜欢,我总不好拿着那些杂物来你面前晃悠,知不知道,要树立一个良好的伴侣形象!”
“背着你的时候,我偷偷会吃的!”
或许是这个偷偷,有点太过生动形象,像一只一边窥探敌情,一边不断往里塞的小松鼠,生怕被人瞧见了那种诡异的怂萌,成功让师云惜勾了勾唇角,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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