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片房价普遍比别处要低,主要就是因为几年前案子发生的多,什么抢劫杀人案,离奇自杀案层出不穷,近来还是治安管严了才好些。
本来因为这些案子住的人就少,还时不时有人反映房子不干净,尤其是他这栋非正常死亡的人最多,这下本来就少的人跑的几乎没有,房价自然而然跟着跌下来,只剩几个贪便宜又觉得自己命硬的小年轻住里面。
因为听了新闻一直到凌晨都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李欶发誓,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会勤快点把电视关了。
那什么科学家的消息听的他心烦意乱,还要找头,多恐怖!
他虽然鬼见得多,但他们也就一团黑影子没什么好怕的,反而是人的肢体,想想就心底发毛。
只能又起来刷了会儿手机转移注意力。
闪烁的手机光线打在他的脸上,睫毛随着视线的移动飘忽,杂乱无用的信息映在他眼底,而后又被他精准过滤。
轻轻的,悄悄的,卧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地面微亮的反光上飞速掠过一道影子,李欶耳尖动了动,明显听到了动静。
他以为又是厕所那群小鬼,脸不红心不慌,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在厕所蹭蹭得了,别得寸进尺进我卧室啊,不然统统给我出去在外边吹冷风。”
房间门又被缓缓关上了。
李欶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听门关了也没多关注。
还是网上傻帽多,他大半夜冲个浪差点没给自己气死,看着私信自己约不约的络腮胡猪头男,他拇指翻飞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最后只得到一句——原来你不是同啊的失望语音。
李欶气的一脚把被子踢了。
他现在浑身燥热,看着编辑了一长段话发出去却冒出红色感叹号并显示你已被拉黑的提示语两眼发黑。
干他二大爷的,可千万别让他在现实中遇到这傻帽!
历经这么一遭,李欶现在更睡不着,眼看时间都已经到凌晨两点,想到明天还得拖着两黑眼圈去上班,顿感身心疲惫。
可怜他这副好皮囊,全被上班糟蹋了。
当初就该咬咬牙去干男模的,装什么清高,搞得现在饭都吃不起。
浴室又传来“啪嗒啪嗒”的滴水声,李欶听的心烦,随手抓了个娃娃扔过去,然后跟条死鱼似得躺在床上。
好不容易刚来了点困意,迷迷糊糊正要睡着的时候,一股寒气顺着指尖扩散到手臂,再慢慢蔓延至肩膀,甚至有离他脖颈更近的趋势,关键时候,李欶被冷醒了。
余光模糊地瞄到床脚隆起的被子,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腿就毫不犹豫地一脚踹过去。
踹了个空。
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东西没什么恶意,只是单纯想蹭蹭被子,李欶困意正浓,懒得跟他计较浪费时间,就这小床被子挤了一夜。
第二天又顶着个鸡窝头去上班。
路上正好碰见方大妈买菜回来,见他这么一副邋遢样子,她忙从袋子里拿出梳子替他理了下,在他脸上左看右看。
“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看你精神不好的样子。”
李欶打了个哈欠,“还好吧,这么多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修边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欶觉得邋遢点,生活质量会等比例舒适不少,起码他讲卫生,不会把家弄成猪圈。
“小欶啊。”方大妈语重心长,“你上班太累了就请假,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年轻人也要注意养生。”
“我家还有几包枸杞——”
“好好好!”李欶紧急叫停,想起家里那罐跟定时炸弹似得辣椒酱,说:“我知道了,方姨,今天您就别动您的那些辣椒酱,胀气了已经,晚上我上完班回来给我一起打开。”
“啊?哦哦好。”
“我先上班去了。”
“好好,路上慢点走。”
唉。
李欶叹了口气,刚出小路转到大道上,却发现今天街上的人格外的多,大车停在巷子已经堵住了,要想平常,这么早就只能见到街边几个卖菜阿婆吆喝。
看他们穿着应该不是本地的,一身黑皮风衣搭墨镜,有的一只脚踏在石墩子上抽烟,看着帅飞了,像电影里亡命的赏金猎手。
李欶穿着卫衣穿梭在人群中,依旧是找经常光顾的早餐店要了豆浆包子,却被告知已经买完了。
“不是吧。”他看了眼时针指向九的手表,疑惑:“今天怎么卖这么好?”
店主小哥姓张,身子有些瘦弱,干起活来总有股小木偶的感觉,不过人却很好,操着一口本地口音笑眯眯地解释:“今天人来的多了,都是连夜开车来的,别的小摊也很火,我这还算不景气的。”
他倒了洗锅水,把篷子放下来,神神秘秘凑到李欶耳边道:“欶哥啊,你昨天看新闻没?”
李欶扬起眉头,第一件就想到了那条爆火的热搜。
“那个......肢解案?”
“对啊!”小张瞪大眼睛,“大科学家以前竟然在我们这小地方住过唉,与有荣焉啊!”
李欶听着表情复杂,心想:怎么不说他还死这了呢。
“那这些人......”
李欶扫过那群游荡街头的社会人士。
小张心领神会地点头,顺着他的话道:“都是来找头的。”
“唉,欶哥。”他想到了什么,肘了一下李欶,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你看今天能不能带我去你们那栋找找啊,听说你们那栋死的最多,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行。”李欶白眼翻上天:“里面住着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你们大晚上进去给人吵的还睡不睡了?”
“唉!”他并不赞同他的说法:“此言差矣,欶哥,就咱们这关系,等我找到了脑袋,我分你五百万!”
“五百万?”李欶昨天没听清悬赏金多少,皱眉问道:“找到了给多少钱?”
小张兴奋地伸出一根手指到他面前。
“一千万!”
无论金额多高,还是不关他的事。
李欶自认没这个胆子直面死人脑袋,还是老老实实上班来钱安心,虽然很摧残精神就是了。
原本冷清的超市人流也跟着翻了一倍不止,上完夜班的女生苦着脸在结账,看到李欶来了,如同在乱世中看到了救世主。
“早上好,小梅。”
李欶跟她打了个招呼,一进收银台仿佛自动苍老十岁,神志不清地在工位开始干活。
刚值完夜班的女孩苦着脸:“欶哥,我一点都不好。”
等到中午人才少了点,周围爆满的饭馆老板乐的合不拢嘴,有几个纹身的肌肉男来店里买烟,在收银台问李欶打探情况。
“你是本地的不?”
小梅忙完一个小高峰就回去了,现在就他一个人上班,李欶在收银机里找零钱,脸上瞧着没什么表情,谎话随口就来:“不是,我上个月才来。”
大哥听的将信将疑,不过看他这打扮气质确实像刚出社会不久,没有那种老油条的狡猾感,也就信了,乐呵呵道:“这么年轻来这小地方当收银员,怎么不干大的去。”
他点了根烟,李欶闻的直皱眉,刚想提醒便利店不让抽烟,话到嘴边,看到几人肌肉上喷张的龙虎纹身后又干巴巴咽了下去,无所谓地耸肩。
“我没什么志向,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就好。”
“你这小年轻怎么思想跟那群五六十岁的老家伙一样。”他们笑他,为首的大哥笑完,大拇指往后一指,“来跟我们混?”
身后几人配合地秀起肌肉。
现在□□招人这么随意吗?
李欶古怪地看了他们几眼,瞥见面前大哥肩膀上挂着的已经有轮廓的黑影,唰一下低头。
“算了,我成不了什么大器。”
“开玩笑的哈哈。”几人见他怂的跟鹌鹑一样,又捂着肚子笑,“要想加入咱们,身上没几条人命怎么行。”
李欶依旧当缩头乌龟,看着绕着自己指尖打转的小鬼影,心底叹了口气。
看上去已经满月了。
“不跟你找乐子了,哥几个——走。”
几人相继出了便利店,之后来的人反而少了点,李欶实在是累,但又不能补觉,只能在手机上玩一些抑智小游戏,经理早上来查了商品,估计看人多,没有如往常一样逮着他们念经。
中午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李欶见经过公寓的小路已经堵死了,就干脆在便利店眯了会觉,锁了门,没人能进来。
到了晚上,温度比白天低了一轮,李欶从包里翻出外套穿着,监控里传来经理尖而利的声音:“李欶,可以下班了,这几天八点就能走了。”
李欶一看时间,现在正是八点。
真是苍天有眼,他心里啧啧称奇,这混蛋上司怎么转性子了。
“好。”
他提上包,秉着早回家早享福的原则马不停蹄往回赶,心情如同上学时听到提前放假的消息一样开心。
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
穿过人挤人的小路,一路道歉来到三楼,历尽千辛万苦李欶这才能挤回自己的小家。
那瓶辣椒酱就静静放在角落,李欶盯了它好久。
真想把这玩意扔人堆里打开,炸死这群吃饱了撑的东西!
今天这快地方格外热闹,这栋整整六层都是人,人挤人挤人,一些不知事的小鬼哪见过这阵仗,慌不择路地跑,嗅到同类的味道,避之不及地跟着躲进李欶巴掌大的小房间。
导致现在李欶每走两步就能感知到几个陌生气息的小鬼,颤颤巍巍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家进了几个新来的了,甚至还有别的公寓的来这避难!
李欶看的眼皮直跳,朝门外指着:“等人走了打哪来的回哪去知道吗?”
“还有,不准动我的东西,不准一直冲厕所,不准把水龙头拧开,这些要是做不到的现在就滚蛋!”
他抱着辣椒酱,认命地打开门。
只听小区口听见“嘭”的一声,随后就是几声叫骂。
“什么味儿这么辣鼻子!”
“谁他妈这么缺德啊,报复社会啊!”
“我草谁开辣椒酱啊,喷我身上了!”
“奶奶的谁大晚上放炮啊!真没素质!”
“......”
被辣椒酱炸了满身的李欶生无可恋,抱着瓶子去敲方大妈家的门。
楼道吵得很,这个点方大妈还没睡着,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见是他敲门,忙把门打开,转身去倒茶。
“快进来快进来。”
回头见房间没人,方大妈疑惑地朝门口一看,瞧见他身上被辣椒酱糊一片狼藉,“哎呀”大叫几声。
“你这是干什么了,快来擦擦!”
李欶后退几步避开她手上的抹布,往房间里看,“方姨,把您家几罐辣椒酱给我打开,正好开完去洗澡。”
“哎呦真是难为你了。”她也心疼,但手上动作倒没闲着,把剩下两瓶子交到他手上。
最后,满身辣椒酱的李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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