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手八脚地将人扶起，吕素细问经过，在得知首尾后她倒觉得不如不问。
吕祖父又犯浑了！
起因是有那不晓事的想攀关系，但不知怎么寻到吕家去了，他东一点西一点的孝敬将一家子的胃口越养越大，是以在那人用重金求他们办事时，吕祖父虽有顾虑却还是咬牙应下。他打量既然在她们娘俩跟前讨不着好，那便仗着她们的势捞些好处也行。
那人不知，可其他人是知道吕素与他们不对付的，纵使吕祖父出面也不肯出力相助，结果事当然没办成。那人也是个蠢的，就这时还看不清，只以为自己使钱使少了，于是又给了一笔，直到最后总算明白过来吕素跟吕家人压根就不是一条心。于是找上门去要债不说，还扬言要收拾他们。
“我起初就劝他这钱不是这么好拿的，他非不听！如今我也是没办法了。妹子，侄女儿，我膝下还有一个小子，要真还不上这钱，他就得拿他去抵债了。”
吕常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吕母面露讥诮，“要说你说一点好处都没捞着我是决计不信的。收钱的时候挺痛快，如今再来我们跟前装可怜有什么用？！”
吕素心里暗暗鼓掌，说得好！
吕常脸一垮，“妹子……”
吕母眼睛一瞪，“毋须多言，你回去吧，非要叫你们吃过亏才知道长记性！”
吕常转向吕素，祈求，“侄女儿，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你母亲的至亲，你就当看在你母亲……”
吕母一听这话就火大，脸色一沉，“兄长，大过年的也给自己留点颜面才是！”
吕常还待再说，吕素手一抬，一旁的侍卫当即向前一步。
小梅皮笑肉不笑，“快请这位先生出去！”
吕常无法，只得拖着步子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等等！”吕母忽然开口。
他心里一喜登时转身，只以为峰回路转。
不想吕母只让稻香取来两锭银子叫他带回去，“阿素两场中试，听说都是你们给的报录人赏钱，这些就当我们娘俩还你们的。”
吕常失望地接过银两，唉声叹气地走了。
吕素扶着吕母沿着连廊慢慢往里走。
吕母揉揉眉心，“有时候我在想，你阿母怎么就摊上了这么糟心的亲戚，一家子全是这副德性！倒是你阿母，竟像是歹竹出来的好笋。”
吕素哑然失笑。
吕母拍拍她手臂，“你是在我俩跟前大的，跟他们更是半点不像，就是要这样才好呢！”
从吕母房里出来，吕素让小梅去查查经过，看看事实有没有出入。小梅回禀，说大致如吕常所言。
“他们欠人多少钱？”
小梅回，“除开已经返还的，剩下三百七十余贯。”
吕素眉梢微扬，“还真不少。”
庆符普通人家一个月除开吃用能攒下一贯钱就算不错。
她沉吟片刻，说，“这样，你叫人拿着我的名帖去找那人，就说我给他做主，让吕家人每个月给他还十贯，还完为止。”
小梅表示怀疑，“大人，他们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吗？”
吕素笑说，“他们短时间能用掉这么多钱，无非是藏起来或是置办了什么产业，让他们乖乖给人吐出来就是。记得也去跟吕家说一声，若不照办我就任其自生自灭，若日后再敢胡作非为，我新账旧账跟他们一块算。”
小梅领命。
夜幕降临，吕府在前厅共摆了三桌，吕素和吕母坐正厅，侍卫们坐偏厅，众人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
吕素邀请小梅与她们同坐，小梅推辞再三才肯坐下。
桌上菜肉管够，酒却只放两壶，这是吕素为免大伙醉酒误事。
小梅表示理解，并提议大伙儿一块敬吕素和吕母一杯。
“同僚们，大人善体下情厚待我等，我们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跟着这样的好上司。我们敬大人一杯，祝她平步青云诸事顺遂，也祝老夫人贵体康健称心顺意。”
“祝大人平步青云诸事顺遂，祝老夫贵康健称心顺意！”
吕素笑着举杯，微微仰头一口饮尽。
吕母亦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让大家吃好喝好。
侍卫是轮值，这波吃好就要去替下当值的。吕母见状赶紧让女使端着托盘去行赏，然而她们却不敢接。
吕母扬声说，“一直以来辛苦大家了，今儿是除夕，这是你们大人的一点心意，都不要推辞，收下吧。”
听此，她们的眼神齐刷刷地看向小梅。
小梅见状发话，“既是大人与老夫人的恩赏你们便收下吧，记得谢过大人和老夫人！”
她们一听果然收下，并致谢。
忽然小梅瞳孔一震，她偷偷瞟了眼吕素的脸色，见她并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吃饱喝足，寻春还在院子里点起了烟火。
众人纷纷仰头，吕素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火光，心中不由一片火热。?
大年初三，吕氏祭祖。
吕氏祠堂已经翻修过，门口还立起了威严的牌楼，一眼看去十分气派。
在族长的主持下，吕素在上前诵读祭祠，而后敬了第一柱香。
繁琐的仪程后，日头已经升空，族人们分坐各桌开始用饭。
不消说，吕素这桌是最热闹的，几乎每个人都要过来敬酒。吕母在一旁看得心疼，吕素朝她一笑表示自己有数。
宴过半，族长跟吕素聊起办族学的事来。
“这可是咱们族里的头等大事啊。也多亏了孙侄女，不然咱们哪有这样的机会呀！”
吕素颔首，“您放心，既然我已经应下就一定会落实好，只是具体事宜还要劳您老和诸位族□□同执行。至于入学名单，便等学堂落成再行商议吧。”
说完，她的眼神往某桌扫过。那张桌子的人原本也有资格坐上桌的，如今落到这般境地实属自作自受。
吕素与吕母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众人赶忙起身相送。
临行前，吕素暗示族老们要约束族人，警惕有人仗势欺人为非作歹，他们表示明白。
车马逐渐走远，族人们在后头伸长了脖子，眼里止不住地艳羡。
一回府，吕素便下令开始打点行装，她们后日就该上任了。
就在吕府有条不紊地收拾时，吕素也准备提笔写信。正这时，一大队车马停在了门口。
吕素听说有人拜见，那人还姓姜时，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到前厅一看，却是姜容。
“姜姐姐。”
姜容起身，瞥了眼她身旁的女使后，欠身，“吕贤妹。”
姜宜垂下手请人坐下，并问她来意。
姜容仍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我要去睦州办事，听闻吕贤妹不日启程，便想着结伴同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吕素疑惑，若想结伴，让人稍个信来，再在下一座城中汇合就是，何必特地拐到庆符来。
随后她的余光便瞧见一抹身影，那人隐在人后，此刻正低着头。
她若有所觉，定睛看去，与一双杏眼撞个正着。
姜容见吕素双眸一亮，嘴角止不住抿起笑意，便知道她已经发觉。不由尴尬地清了清嗓。
吕素笑说，“家母还不知姜姐姐前来，还请移步后堂一同叙话。”
姜容摇摇头，神情不言而喻。
一行往后院走，吕素步伐从容身形端丽，一边同姜容说话，一边用余光留意后方的身影。
吕母早得到消息在堂屋里等着了，看到姜容后热情地请人坐下。
“阿娘，您陪姜姐姐说话。我就先告辞了。”
吕母起初疑惑，而后视线一扫，不动声色地点头，“去吧，我同大侄女说说话。”
吕素朝姜容颔首，转身的瞬间目光从某处滑过，唇角噙笑缓步离去。
她沿着长廊踱步赏景，鬓边的簪子垂下流苏，随着步伐轻晃。又走了一会儿，她顿住脚步，笑意更甚，“还不肯过来吗？”
身后人亦止步，轻轻哼了声。
吕素转过身，“怎么了呢？”
姜宜将斗篷一摘，杏眼微瞪，鼓着脸嘀咕，“这才几天呀。有些人身边就多了这许多人了。”
吕素靠近，“那些是新采买进来的女使，莫要多想。”
姜宜哪能不知道，但就是想耍耍小性子，瞧瞧她是什么反应。
吕素宠溺地弯起眼角，与她并排，探手勾住人指尖。姜宜耳尖一热，握了她的手。
二人并肩行走，宽袖掩映下，两手紧紧交握。
进得书房，门一关，两人默契地相拥。
姜宜搂紧她的腰，埋进她怀里，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吕素搂住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脑。
“你像在哄孩子似的。”姜宜仰起脸，娇嗔。
吕素点她鼻尖，“我确实比你大些。”
姜宜皱皱鼻子，视线从她的眼睛滑到鼻尖，再到嘴唇，眸色渐深，嗓音缱绻低哑地唤了声，“姐姐。”
吕素眸光一闪，漾起笑意，低头，“宜儿。”
两唇相碰，吕素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亲吻加深。
姜宜胸前一阵起伏，不仅为那声“宜儿”，更因为这是吕素第一回主动地与她亲热。
二人云朵般的柔软相互缠绕，姜宜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在吕素的背上，腰上不自觉地摩挲。
吕素的指尖从她的脸颊滑到颌角，微微托起她的脸，唇间得更深了。
暧昧的水声和轻喘响了好一会儿方歇，二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她们注视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如水的双眸和泛红的脸颊。
姜宜一个没忍住，捧住吕素的脸在她脸颊狠狠地嘬了一口才放开。
吕素指尖触碰被她亲过的地方，低下脸窃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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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37.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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