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姐妹俩当初去庆符时,姜宜就曾想将雯姐儿稍上,但舅母却不肯,说吕素说好要派人来接的,这还没到时候。
无法,二人只能放弃。
吕素才知道这中间还有此插曲,姜宜是一个字也没跟她说呀。
吕母朝姜容歉然一笑,“大侄女真是让你费心了,我这弟媳妇就是这么个粗人,你别往心里去啊。”
姜容扫吕素一眼,勾起嘴角,“您言重了,这没什么的。”
饭后,吕母领着雯姐儿回房。小梅则来向吕素禀报,说那个小叫花还没走。
吕素平淡地嗯了声。
次日,一行人再度启程。
有雯姐儿在,吕母的马车时不时传出说笑声,吕素唇角微扬,觉得将人要过来是对的。
不多会小梅来禀,说那小叫花又跟来了。
傍晚,因距离下一处驿站还有距离,所以一行在平整开阔处扎营。
天色将暮,营地生起了好几处火堆,下人们热火朝天地造饭,四周还有护卫侍卫来回巡逻。
小叫花远远地观望了一阵,掏出自己的干粮就着凉水嚼起来。
早春的温度本身就低,入夜更冷。
小叫花眺望营地,见那边动静慢慢的小了,于是裹紧自己的衣物,缩在角落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睁眼,只见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她刚要出声,白晃晃的刀刃便贴在她脖颈上,于是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吕素缓缓上前,上身前倾,打量她一番,轻笑,“还真是个小贼。”
小叫花嘀咕,“偷偷摸摸算什么本事!”
吕素没想到她竟倒打一耙,摇摇头,“你当真是胡搅蛮缠。”
小叫花瞥了眼横刀,大着胆子问,“敢问贵人,我是犯了什么事你要拿我?”
吕素直起身,眼神不言而喻。
小叫花冷哼,“莫不是贵人嫌我下贱,连走同一条道也觉得脏污了?”
吕素似笑非笑,“你倒是伶牙俐齿。你放心,我不过瞧你衣衫单薄好心稍你一程。”
见她好说话,小叫花大起胆子来,“我自个儿都不清楚要往哪儿去,就不劳您费心了。不若将我放了,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你总算承认了,就是在跟着我们。既如此,何必尾随,一同上路便是。”
吕素说完手一挥,侍卫们一把将小叫花架起,一块儿往营地走。
“待会儿她若敢发出声响直接打晕。”
“是!”
小叫花撇撇嘴,又要开口,被吕素一个眼刀吓了回去。不想没多久,她缓缓举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要说。
“你们要去哪?”
“跟着便是,多话。”
不想天亮后,小叫花说要跟她们一块去睦州。
“她让咱们给她松绑,还说她绝对不跑。”侍卫禀报道。
吕素淡声说,“解了吧。再叫她把自己搞干净些,怪埋汰的。”
“是。”
小梅不解,“大人,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吕素微笑,“跑了不正好,也省得她一直跟着。”
吃早饭时,雯姐儿咦了声,问吕母说,“姑姑,那个姐姐是谁?”
吕母抬头望,也跟着咦了声。
吕素看着眼前的小叫花,这荒郊野岭也不知她怎么收拾的,竟还挺像个人样,就是站得歪七扭八流里流气。
“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随口回,“王二丫。”
吕素眉心一蹙。
小梅立即虎起脸,“大人问话你好生回答,否则绝不轻饶。”
小叫花撇撇嘴,嘟囔了句,“华舒云。”
吕素眉梢微挑,“还挺好听的,可有字?”
“没有。”
自此,华舒云便跟着她们同行。
不出所料,此人身手不凡,吕素看她在一旁搬搬扛扛的时候步伐沉稳气息均匀。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此人的目光总若有似无地偷看她阿娘。
这天她们照例进城休整,吃饭时,吕素又瞧见角落里的华舒云眼神往这边看,视线所及正是吕母的位子。
冷不丁的,脑海中浮现出千金楼掌柜的身影来,这不禁让她差点呛了一口。
吕母笑她,“什么时候这样冒失了,专心吃饭,待会儿早些回房歇息。”
吕素乖乖点头,“好的。”
睦州治新安,另下辖六个县,境内河流纵横山势连绵。这般秀丽灵韵,令人一眼看去便有心旷神怡之感,不觉间连疲惫都消减了些。
吕素举目四望,连声赞叹,“不愧是以风景闻名的睦州呀,果然山明水秀叫人清新悦目。”
姜容点头,“正是,我亦钟爱此地。”
小梅抱拳,“大人,我等半日后便能进城了。属下已命人递了帖子。”
吕素颔首,“甚好。”
晌午时分一行入了城,城门口早有几个小吏迎候。
车队跟着他们来到通判厅,通判廓舍的正门开在前衙的东面,众人鱼贯而入。
睦州的建筑如这里的风景一样隽永秀丽。廓舍里庭院、堂厢井然有序,楼阁亭台假山池榭自不消说,整个内宅被营造得如同山水画一般。
“好生气派!”吕母止不住地惊叹。。
雯姐儿已经看傻了,一时愣愣的忘了接话。
青金开始指使下人收拾布置起来,小梅也安排起侍卫的守卫和巡逻事宜,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动了起来。
“大人,这是便厅,从前门出去,沿着长廊往前便是您办公的设厅。小的就在角厅当值,您有任何吩咐只管叫人传个话。”
吕素微笑颔首,“有劳了。”
内宅主厅被称为黄堂,吕素等人在此吃茶歇息。
这时姜容起身告辞,说自己还有事要办。
吕母挽留她,让她一块在此住下。
姜容扬起笑意,“吕夫人的心意晚辈心领,只是晚辈杂事繁多。姜家在此有一座别院,我以往到此便歇在那里,也方便与商铺掌柜们商讨事情。”
吕母见她坚持也不再劝,只说让她安顿好要来府上一块用饭。
从通判厅出来,姜容目光沉郁地望向远处。
摆饭时,雯姐儿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的房间有多好多敞亮,脸上全是幸福的笑容。不仅如此,吕母还特意给她拨了个贴身伺候的,叫菊香。
这一个多月来,小姑娘是肉眼可见的变开朗了。
这会子吕素揉她发顶,她还捂着头说她不是小孩子了,叫她不要再摸她的头,会长不高。
吕素笑开,“对,我们雯姐儿是大人了。这两日得闲了我去打听打听,看看哪个书院最好,我送你读书,如何?”
小姑娘两眼铮亮,“真的吗表姐?!”
吕素点点头,“是的呀,表姐答应过你的,你想读书我便一直支持你。”
雯姐儿感动地扑进她怀里,吕素笑得更开了。
吕母见状,无奈地笑,“好了好了,你俩吃完再聊,待会儿菜都凉了。”
二人赶紧坐好乖乖吃饭。
长时间的奔波即便是吕素也觉得疲惫,用过饭后,她在女使们的伺候下早早洗漱。从浴房出来,她懒懒地靠在榻上,负雪在为给她绞头发。
她起先也不习惯别人服侍,但俗话说由俭入奢易,她很快便适应了。
青金进来时眸光一颤,显然是被这副美人出浴图冲击到了。先前她还觉得吕素有福气能娶到她家姑娘,如今看来,她家姑娘也很有福气呢。
“有事吗?”吕素长睫一动。
青金欠身回,“奴婢来问问华娘子该如何安置?”
吕素掀开眼帘,“她还在这呢?”
青金点头,“正是的,她是您带回来的,奴婢不敢擅专。”
吕素沉吟一瞬,说,“她要愿意,先给她在前院指个活干着吧,你叫人留心着些。”
青金领命出去。
次日,吕素前往州衙署报道。
马车停下,吕素着官服,一手端前一手背后,徐徐地步上台阶。
前方立即有绿衣官员迎上来,拱手欠身,“上官可是通判吕大人?”
吕素亦拱手,“正是吕某。”
那人扬起笑,“上官快请,太守大人及诸位大人都在设厅等着了。”
“有劳。”
吕素和小梅跟着那人步入雄伟的大门进到一处宽阔平台,平台两旁列戟十有二,东西两侧是二层高的建筑,吕素看到有公使库、客将司等牌子,想来是库、房、司等办理公务的衙门。与大门正对的是仪门,进了仪门,一座五开间九脊顶的雄伟建筑映入眼帘,那便是州衙署的正堂,知州的办公所在。
吕素放眼看去,里面已经或坐或站聚了不少人,他们见到她的身影,齐齐转头往这边看。
且不论他们内心如何,吕素进门后皆是一副和煦的模样。
吕素站定,朝上首拱手欠身,“下官吕素吕师仪,见过太守大人。”
陆太守起身虚扶,笑说,“别乘见外了,我与去年的恩科内帘官李权李仲益是同科,你我可是亲近的世伯侄。”
吕素扬起笑意,“这是下官的荣幸。”
而后陆太守步下堂来,让吕素和诸位同僚相互见礼。
州治衙门的官员分幕职官和诸曹官两大类,如今皆汇聚于此,一眼看去叫人眼花缭乱,好在吕素提前做了功课,几乎与每个人都能聊上几句。
这时一名中年女官上前,拱手道,“下官左司理参军蔡简蔡若白,见过吕大人。”
吕素笑意略深了些,拱手道,“蔡大人,幸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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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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