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尧站定在门口,只见门楣上以一种奇特却灵动俏皮的字体写着“有间海味”四个大字,而饭馆整体以原木色为主,相比大多数商铺看起来更清新自然,简洁淡雅,门前用光滑的石头堆砌了一个盆景群,配合上竹排流水,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
走进前堂,内有八张桌子,每两张用一个竹木屏风隔开,一一望去,倒挂在梁上的油纸伞,泛黄的竹灯笼,朴素的芦苇帘,典雅的卷轴字画,烧制的青花陶瓷……每一样摆设都让小饭馆变得精致而淡雅。
“乔姑娘这布置倒是别致,在榆州府恐再难找出第二家。”穆尧轻摇纸扇,落座在木桌前,桌上摆着一个青灰瓷瓶,内里插着一株桂花开得正好,芳香四溢。
“过奖。”乔茵在他不远处坐下,刚被太阳晒过的小脸染着一层绯色,与身上的桃红锦裙相得益彰。
穆尧坐得端正,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又道:“既然乔姑娘不肯用穆某送来的人手,想必已招到可用之人。”
他这话明显是在揶揄,门口的大红告示那般显眼,若是招到人了还会贴着?
乔茵干笑两声,大手一挥,十分豪气地说道:“这就不劳您操心了,总而言之,八月十六准时开张。”
闻言,穆尧低笑两声,不再多言,只临走前轻描淡写丢下一句:“拭目以待。”
这话听得乔茵一阵气结,这人莫不是巴望着她早些破产,好霸占她的宅子和鱼塘?
说归说,气归气,招不到人总归是一件麻烦事。
思索稍许,她忽的眼前一亮,朝后院大喊一声:“柳儿,笔墨伺候。”
半晌后,一张全新的招人启示新鲜出炉,柳儿看不懂上面写的内容,只管照着吩咐贴到店门口。
“乔姐,原先的可用撤下来?”她伸着脑袋问道。
“不必。”乔茵头也未抬继续写其他空纸,“待我把其余的写好后你照旧贴到告示栏附近,之前的都不用撤。”
柳儿点点头:“好嘞。”
*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大街小巷洋溢着团圆喜庆的气氛。
原本打算好好歇息一天的乔茵却是忙得停不下来,着手准备明日开张的诸多事宜。
眼下她便要带着柳儿和小南去干一件大事——打渔。
来到塘边,她利索地将头发全部束在脑后,又一把将衣袖挽起来,瞧着颇有几分俏哥儿的模样。
“柳儿,想来这活计你是不陌生的吧。”她将一个小些的渔网递给柳儿,自个儿拿了个更大点的。
柳儿抿着唇摇了摇头,轻声道:“以前我们庄子上有一户富贵人家,他家也有一个鱼塘,不过比乔姐家的大上许多,阿爹就是在那儿讨生活,我时常也会溜去玩耍。”
见她神色落寞,乔茵忙转移话题:“不过我这塘里喂养的可能与你见过的不大一样。”
柳儿好奇地朝水里看了看,水面一片平静,瞧不出鱼虾的踪影。
乔茵故意留了个悬念,自个儿往另一端走去,道:“咱俩一人一个地儿,我上那边去。”
她如之前一样将渔网撒了下去,正午的太阳有些毒辣,她抬手抹了把汗,没多久,原本平静的水面忽然泛起阵阵涟漪,网里也响起一阵扑腾的声音。
“好家伙,这么快就进网了。”她抓住两角用力一拉,那网里的小家伙们使劲挣扎着,叫她差点打滑跌倒。
与此同时,柳儿的小网也进货了,她兴奋地不得了,扬声喊道:“乔姐,我抓着鱼了!”
她提着渔网朝这边走来,瞧着轻松不已,相比起来乔茵就吃力不少,她拽着网子拖到鱼塘岸上,一屁股坐倒在地。
“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捕捞到了,以前跟我阿爹一起打渔的时候可费力了。”
柳儿将一旁的捅提了过来,又把网里的家伙们一应倒了进去,待瞧清里面的东西时她愣了一下。
“乔姐,这些鱼怎么长得这么奇怪。”她目光凝在那些花纹奇特的海物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戳,一只牡蛎微微扭动了一下,把她吓得大叫一声,“啊,这石头怎么会动。”
乔茵不厚道地大笑几声,见她一脸迷惑又惊恐的样子莫名有点好笑,又把之前忽悠穆尧的那套说辞搬了出来。
得知这些异类也与寻常鱼虾那般可食用后,柳儿一时还是有些不大能接受,只因这些东西的长相实在过于稀奇古怪。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不难想,明日那些食客们自然也会像柳儿这般反应。
不过这倒没什么可担心的,眼下真正让她忧虑的是另一件事。
如今没有冰柜,这些海物可怎么储存呢?
她盯着水面出了会儿神,忽然灵光一现,她猛地拍了拍脑袋:“柳儿,把另一只桶打上水。”
“哎。”
柳儿麻溜地提着桶子在鱼塘里盛满水,乔茵接过来,将自己渔网里的海物一股脑倒了进去,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小家伙们顿时活蹦乱跳起来。
是了,便用这水养着就是。
她虽想不明白这是何原理,可有一点很明确的是,这鱼塘里的水已不再是淡水了。
真是个大宝贝啊!
“柳儿,把你那个桶也装满水,我去借辆马车,待会儿咱们从这多运几桶水到饭馆。”
柳儿听得云里雾里,她想不明白,这水哪里都有,为何非得用这鱼塘里的水,可乔茵这般吩咐她便照做,没有他言。
午后,乔茵和柳儿赶着马车来到饭馆,两个姑娘吃力地将数十桶水提进后院。紧接着,她又教柳儿如何识别这些海物,把它们按种类分开放进不同的桶里。
“柳儿,这段时日真是辛苦你了,今晚换我掌勺,给你和小南做顿丰盛的。”
“乔姐说的哪里话,真要论辛劳您才是最累的那个。”
“行了,回家吧。”乔茵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柳儿仔细地将厨房门锁上,二人刚走出后院来到前堂,就见一青年男子正站在门口往里头张望,此人身着一袭靛蓝长袍,肩上背着一个行囊,瞧着二十出头的年纪。
乔茵放下衣袖上前两步,笑吟吟问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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