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两人轮流洗了澡,陆明远怨念地坐在浴桶里。家里没个院墙,做了夫夫了,也不能一起洗个鸳鸯浴。
陆明远收拾完外屋厨房,闩了门,回里屋凑到林乔身后,揽着腰,从后将人抱在怀里。也不说话,就抱着林乔,看着林乔缝荷包。
新婚燕尔,被陆明远这样抱着,被陆明远灼热的气息笼罩着,林乔只觉得手上的针都要拿不动了。但明天要早起去镇上,若是……怕是起不来那么早的。可陆明远是他夫君,他是陆明远的夫郎……夫君和夫郎……
林乔满心纠结,缝完最后一针,剪了线,将荷包放在一旁。
林乔转身搂住陆明远的脖颈,低低地、含着羞涩、软绵绵地叫了声,“夫君……”低垂的眉眼微微抬高,仰视着陆明远,对上陆明远的眼睛,又迅速闭了眼睛,将自己的唇印到陆明远的上面。
明天要去镇上,陆明远没想要欺负人的,但……
陆明远深吸口气,叼住柔软的嘴唇,撬开贝齿,夺回主动权。
唇齿缠绵,林乔大脑一片空白,茫茫然,没法思考,压在身上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林乔气息不稳,眼睫沾着泪,秋水盈盈,一脸不解地看着罩在上方的男人。
陆明远翻身侧到林乔旁边,右手小臂拄着被子,左手手指摩挲着林乔红润微肿的唇,声音喑哑,“乖,不闹了,明天要早起。”
林乔一双杏眼微微睁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会错了陆明远的意,本就染了层薄红的脸上,立刻火辣辣的又烧了起来。又羞又臊,皱着鼻子眉毛,鼻子里轻哼了声,瞪了陆明远一眼,抓了被子盖住脸,翻身背对着陆明远,留了个气呼呼的背影。
陆明远看他这样心里喜欢得痒痒,凑上去,紧挨着林乔,侧着身子,上半身虚压着林乔,扯开林乔挡脸的被角,柔声哄道,“是为夫错了,是为夫耽误了小乔儿缝荷包,为夫给小乔儿认错好不好。”
林乔红着脸紧抿着嘴不说话,小脸气鼓鼓的,但也没躲陆明远在他下巴嘴唇上乱摸乱揉的手。
陆明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像蜂蜜罐子倒了,忍着将人揉到骨血里的冲动,食指在红软的唇珠上揉了揉,“为夫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林乔没说话,但眨了眨眼睛。
“乖,等着啊。”
陆明远从林乔身上起来,从炕尾所剩不多的边角料里翻了一块月白色的绸布,绸布上的暗纹和林乔送他的那个荷包一模一样,陆明远心里还算满意。拿了剪子,裁布,缝荷包。
布块大小有限,没法随意发挥,陆明远干脆按着林乔给他的那个做了个相同款式的情侣荷包。
穿完抽绳,在边角料理扒拉了条一指半宽的淡紫色纱带,修了修形,又用同色系的线锁了边儿。
纱带一端剪成三角形,从针线盒里挑了最大号的针,将纱带从三角形一端引到针孔里,把针固定在三角形端,再从纱带另一端开始,重复叠矩形至三角形一端。
自上而下,针从矩形中心点穿透,从下端抽针,把针剪掉,固定好三角形端不松开。最后将矩形绕着中心点分散开,调整成玫瑰花型。
陆明远转手把玫瑰花递给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上爬起来紧挨着他的小夫郎,“喜欢吗?”
林乔看着手里淡紫色的玫瑰花,一双杏眼亮晶晶的,爱不释手,摸了摸淡紫色的花瓣,“喜欢。”
林乔又抓了陆明远一角衣摆,仰头看陆明远,一双杏仁眼黑白分明,“夫君教我。”
陆明远喉结发紧,咽了口口水,还没答话,就听林乔软着声音,短而急地说,“束脩,明天再交。”
陆明远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一千零一夜的女主角,人家讲故事,他绑蝴蝶结、缠玫瑰花。
陆明远重新将小夫郎圈到胸前,把纱带玫瑰花缝到月白的荷包上,又挑了块绿色的丝带绣到荷包上做叶子。
林乔看着他用丝带绣叶子,好似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端详着手里的荷包,转身抱住陆明远脖颈,把自己送到陆明远怀里,贴着陆明远耳侧央求,“夫君教我。”
陆明远大脑瞬间烟花漫天,翻身将林乔压在身下,手插在林乔头发丝里,声音低沉沙哑,“宝贝,我先教你一个明天起得来的又能教束脩的法子。”
陆明远上辈子寡家孤人,阅片无数,偏偏记忆力又比别人好上那么一点儿,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把林乔一个“孤陋寡闻”的古人哄得含羞带怯。
丝带玫瑰花是没学成,但束脩交了,第二天也没耽误早起。
天还未大亮,两人早早到了打谷场等牛车。陆明远背着满满一背篓、扛着半麻袋次等的刺龙苞,林乔背了上半背篓优等的刺龙苞,提了一篮子这些天做的荷包、香囊、蝴蝶结。大的蝴蝶结繁复华丽,本身就是装饰品,单独卖,他没往荷包上缝。
他们带的东西多,额外交了两文钱的车费。
坐牛车的大多是去镇上做工的人,每天准时出发。
牛车刚起步,走了不到二百米,就听后面有人喊“等等”。声音尖细,听得陆明远头皮发麻。
周桂香拖着李老太撵了上来,气喘吁吁地爬上牛车,一抬头就瞧见坐在对面的陆明远和林乔。李老太立时黑了脸。周桂香顿了下,尴尬地笑了笑,“明远啊,也去镇上?大包小包的,又打了好东西去卖?”
她今天心情好,昨天终于把从陆明远手里抠出的地卖了,凑够了镇上买房的钱。虽然李老太不放心她一个人去镇上给他家那口子送钱,偏要跟着,有点儿煞风景。
但现在见了陆明远,见他大包小包去镇上卖东西,辛辛苦苦挣钱,又得意了起来。陆明远再能干又有什么用,以前挣的钱还不是落到她手里,让她家拿去买了房子。
周桂香因为李老太硬要跟着而烦躁起来的心情突然变好了。看着陆明远也顺眼了。说着话就要去揭背篓上遮着的布,“啪叽”一声,就被打了手。周桂香怒目圆瞪,朝着打她手的人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陆明远旁边的林乔,还有林乔眉间艳红的孕痣。
送到了嘴边的肉,有几个人忍得住。这陆明远,平时看着挺正派挺老实的一个人,也不过如此。周桂香心里瞧不上这两人,面上更是丝毫不掩饰对林乔的鄙夷。
“你一个买回来的贱籍还敢打我?!”周桂香咬牙切齿,腮帮子上的肉都在抖。
“是你先动了我的背篓。”林乔面不改色。
“你的背篓?!你人还是我陆家买回来的呢!”周桂香高声吼道。
“周婶子,咱们可是断了亲的,乔哥儿是我的夫郎,和你们陆家可没关系。”陆明远嘴角带笑,一脸玩味儿地看着发疯的周桂香。
他越笑,周桂香越气,颤着手指着陆明远,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车上另一个陆家的婶子打圆场,拍拍周桂香的肩膀,又笑着问陆明远,“明远去镇上啊?卖的什么。”
这婶子的儿子分家那天帮他搬过家,用布盖着背篓本来也不是怕人看到,就是挡太阳的,陆明远笑着掀开自己面前的背篓给那位婶子看,“不是什么稀奇东西,昨天去山上摘了些刺龙苞,就图个新鲜。”
“下来这么早?”
“嗯,在朝阳的山坡摘的,是比别处早些。”陆明远答。
那位婶子现在镇上这份工是娘家二嫂给介绍的。她二哥二嫂前些年攒了些钱,在镇上买了房,消息比较灵通,时常给她介绍些活儿。镇上的人都爱吃些野菜山货,图个新鲜,刺龙苞不比寻常野菜,送礼也拿得出手。
“明远,你这刺龙苞怎么卖的?”
“这份五文一斤,乔哥儿的那筐要好一些,七文一斤。”陆明远答。
“我看看乔哥儿这份。”陆婶子问。
“行啊,婶子想买?”陆明远掀开林乔面前的背篓,问道。
“是想买点儿送人。”陆婶子指了指林乔那筐,“给我称两斤,三斤吧,两斤拿不出手。”
“好咧。婶子您给我开了张,我给您抹个零,三斤二十文。”陆明远说。
“那好啊。”陆婶子笑着把胳膊上的篮子腾出来装刺龙苞,数了钱递给陆明远。
陆明远指指旁边的林乔,对陆婶子,也算是对车上其他人说,“我们家夫郎管钱。” 又反问了句,“婶子在家不也是管钱的吗?”
陆婶子被他说得一愣,他们家是她管钱没错,但……老太给陆明远买了个贱籍哥儿冲喜的事大家都知道,虽然两人有了夫夫之实,哥儿长了孕痣,但陆明远好坏也是个读书人,以后要继续科考,一个贱籍还是哥儿,哪能做陆明远正经的夫郎。
还让这买来的贱籍哥儿管钱,这陆明远怕是被美色迷晕了头。到底是年轻,一分了家,连个能约束指点的长辈都没有。陆婶子心里嘀咕,面上倒没显,嘴上附和着“是是是”,满面笑容地把钱递给了林乔。虽然是同族,但到底是别家的事。
“乔哥儿,收钱。”陆明远说。
“嗯。”林乔笑着从陆婶子手里接了钱,拿出陆明远昨晚给他缝的新荷包。
“你一个私贱籍,胆敢用绸缎做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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