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新婚燕尔

陆明远要上山,照例烙了容易携带、能当饭能当菜的葱油饼,想着屋里软绵绵的小夫郎,又烙了几张糖饼。哥儿和姑娘普遍喜欢甜食,而且糖是个稀罕物,平时很难吃到,即使不喜欢至少不会讨厌吧。

陆明远烙好饼、热好昨天剩的骨头汤,回屋叫小夫郎起来吃饭。

林乔看着手里甜滋滋的糖饼,就想到自己昨天才为了糖的事和陆明远置气,心里一时愧疚难安。把手里的饼掰开两瓣,偏大的一块抵到陆明远嘴边,“夫君吃。”

陆明远也不推辞,笑着接过糖饼,一顿饭吃得腻腻歪歪。

吃过早饭,林乔收拾厨房,陆明远整理打猎的工具。出门前,见门口一脸担忧的小夫郎,笑着揉了揉小夫郎的脸颊,“乖,真没事,你夫君还是挺厉害的。别看着年纪轻,但可是打猎的老手。”

但淹死会水的,林乔嫌这话晦气,抿着嘴,咽了回去,低垂着眉眼,扯了扯陆明远的衣摆,嘱咐道,“那你小心点儿,别往深处去。打不到猎物也没关系,做荷包虽然挣钱慢,但也饿不死。”

林乔想着怎么说才能让陆明远遇到危险的时候先想着家,先想着保命,宁可保守胆小也不要冒进逞强。纠结犹豫了会儿,豁出去、厚着脸皮堵上自己在陆明远心里的份量,上前一步,双手搂住陆明远的腰,脸贴在陆明远颈窝,满是坚定和依恋,“夫君,我在家等你。”

陆明远愣了下,随即扣着小夫郎的后脑勺,亲了亲小夫郎额头艳红的孕痣,声音低沉,好似承诺,“嗯,我知道。”

其实不用林乔嘱咐,家里有个这么漂亮合意的媳妇,他现在也惜命得狠。

山林外围村里人进的频繁,春天摘野菜,夏天采蘑菇,秋天捡核桃榛子山货,冬天砍柴,一年四季不得闲,上山的路踩得比村口去镇上的路都平。僧多粥少,外围除了偶尔下山偷庄稼吃的野猪,兔子山鸡都难见。

再深入,到了中围,人活动的痕迹逐渐消失,树木愈发茂盛参天,山林里的光线也变得昏暗,几声怪异的鸟叫,衬得周围愈发寂静阴森,让人本能地提高警惕。

陆明远屏息凝气,躲在一处灌木丛后面,拈弓搭建,“嗖”一声,几米外正吃草的兔子应声而倒。三四斤重,不算太肥。陆明远拔出箭,收回箭筒,把兔子扔到背篓里。不枉他走了半上午的路,终于没白跑。

他今天是打算猎个一只半只的鹿或者狍子去卖。这兄弟俩值钱不说,食草的,性格也比较温顺,没太大攻击性,也不需要太深入,内围边缘就能见到。

他打猎的本事是末世那几年练的,没有专业的师傅,学得不怎么系统,遇上猎物能打到,寻迹找猎物就有些勉强,基本全靠运气。山林里枯枝败叶,即使有原主的记忆经验,找起来也不容易。

陆明远挑着有溪水,朝阳,有青草露头的地方去。到吃午饭的时候,又打了一只兔子,一只山鸡,但鹿和袍子的毛儿都没看到。吃完饭就得往回赶,今天怕是不成了。

林乔给他包了一张甜饼两张葱油饼,虽然是他自己烙的,但是小乔儿给他包的,那饼吃着便格外不同。想着林乔那句“我在家等你”陆明远就归心似箭,恨不得立马瞬移到小夫郎身边,不让小夫郎焦心受怕。

突然山下传来两声凄厉地嚎叫,紧接着一连串的嘶吼,巨物碰撞在一起,隐约还有呼噜噜的声音。

是野猪!

陆明远兴奋地站起来朝山下望。

山林里树木茂盛,山丘连着山丘,看不到野猪,只能听到大体位置。

有就行了!

陆明远拿起工具,拍了拍衣服,顺着水源往下赶。

循着声音,沿着溪水一路往下,绕过一个山丘,没了山丘的遮挡,嘶嚎声徒然增大。

山下一处洼地,两只野猪呲着獠牙,四脚蹬地,头顶头。不远处,一只体积较小的母猪周围聚了四五只小猪,母猪将小猪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两只打架的公猪。

两只公猪越打越激烈,一冲一顶,身上都见了红、挂了彩,谁也不服谁,战况逐渐焦灼、白热化。

母亲用头拱了拱幼崽,将几只幼崽撵到了一块巨石后面。母亲突然掉头,冲进战场,将其中一只公猪撞到在地。另一只公猪得了工夫,冲着母猪叫了一声,似是赞同,随即与母亲一起攻击倒地的公猪。

本是势均力敌,突然多了母猪,开始夫妻混打,倒地的公猪势单力薄,再无还手的可能,肩膀被公猪獠牙捅破,血肉外翻,惨叫一声,瘸着腿向山下跑去。

陆明远也没时间感叹“夫妻齐心”什么的,借着矮灌木的掩饰,爬上山丘,绕过夫妻猪,追另外一头公猪去了。

那公猪受了伤,跑不快,路上还有血迹,哼呲哼呲的,很容易跟。

越过两个山丘,公猪停在山丘下一处矮木丛边上休息,肚皮起伏,呼吸急促,头伏在地上,呼呲呼呲,出气多入气少,已是强弩之末。

陆明远没时间等它自己断气,躲到一处巨石后面,张弓搭箭,瞄准野猪。

“嗷嗷”一声,野猪惨叫着从地上蹦起来,双目猩红,呲着獠牙,四处找寻目标。

陆明远血液沸腾,但面无表情,趁着野猪慌乱,全神贯注射出第二箭。

野猪彻底发狂,也不管身上的伤,挣着命,“嗷嗷”叫着,四处乱撞。朝着陆明远这边冲过来了,陆明远抿着唇,桃花眼微眯,镇定自若,又一箭,直射在野猪眼睛上。

“呼嗵”一声,两百多斤的野猪栽到地上,浑身是血,乱蹬着腿,再起不来。

陆明远拿着短刀,给野猪补了一刀,等野猪彻底没气了,才把箭从野猪身上拔下来,前两箭已经被野猪撞断了,只有最后一箭还能用。一支箭二十文,又是一比开销。

不过陆明远没时间心疼钱,他得赶紧把野猪搬回去,最好能今晚送到镇上,新鲜的容易卖个好价钱。

在周围砍了几棵粗细合适的树枝铺在地上,把野猪挪到树枝上,用绳子绑好,陆明远拖着树枝,带着野猪,一路下山。

野猪失血太多,血腥味儿浓,陆明远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一路也不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进了村子才算安全。

他走得快,又拖着野猪,虽是初春,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额头豆大的汗珠进了眼,刺着眼睛火辣辣的。陆明远停下来擦脸,突然动作一滞,扔下野猪和背上的背篓,砍了几棵灌木枝扔到野猪和背篓上遮着,拿了刀具弓箭,奔到半山坡的一棵大树上。

树高望得远,几百米外,三大一小四只灰狼正低头嗅着地上的血迹往这边赶。

有一只崽儿,他便可以省几分力气,但护犊子的狼,他更得小心地应付着。

几只狼自然没法和末世的变异人和动物相比。

陆明远深呼吸,快速镇定下来,拉弓拈箭,待狼群进入射程内,先朝着头狼去。

第一箭射在左肩,第二箭肚子上,头狼倒地。

一阵狼嚎,短暂的慌乱,一只灰狼突然朝着陆明远的方向嚎了一声,飞奔过来。

陆明远咬唇眯眼,射出第三箭、第四箭,那狼有防备,第四箭被躲开了,陆明远补上第五箭。灰狼瞪着圆眼,呲着牙倒在半路,距陆明远所在的树只剩不到二十米。

陆明远迅速拿了腰上的短刀朝树下掷去,已经爬上树的母狼为了躲刀,一个趔趄掉到地上。这母狼借着刚刚第二只灰狼的掩护,抄了后路,想要偷袭。好聪明的狼,陆明远一侧嘴角微微勾起,可惜遇上的是从末世来的他。张弓射箭,陆明远站在树上,又是两箭。

箭筒里一共十支箭,野猪撞毁两只,此时还剩两支。

陆明远毫不犹豫又抽一支,朝着树下嗷嗷示威的狼崽射过去。

狼聪明记仇,若是留着这只小狼,保不定长大之后见了人就咬,后患无穷。

狼的领地意识很强,解决了这群狼,短期内,别处的狼也不会过来。陆明远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松一松了。

抹了把脖颈上的汗,陆明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段时间果然是过得太安逸了,几匹狼也能让他紧张到这个地步。

人啊,不动就是不行。

陆明远轻笑。

安逸就安逸吧,刀尖舔血、战战兢兢的日子谁爱过谁过,他不奉陪了。云不好看,蚂蚁不好数,还是夫郎不好抱。

回家喽。

陆明远把几匹狼拖到野猪边上,一只一只绑上去,和野猪一起拖回去。六百多斤了,纵使有树枝在下面垫着也有些费力。陆明远只能放弃从后山小路回家,就近,从村口的大路下山。

村口往来的人多,山脚下是村里最大的一片田地,田里三五成群,不少人在耕作。陆明远一下来,瞬间吸引不少视线。

陆明远不禁咋了下舌,太招摇了。忘了路边有田这回事了,早知道这么多人,他就分两次,费点儿力气从后山回去了。

离得近的一位婶子看清了他拖着的东西,看着那狼死了之后依旧瞪着的圆眼,“呜嗷”一声,捂着脸跪坐在地上。

“远小子,你这,打的狼?”她家男人把人扶起来,指着陆明远后面的狼问道。

“嗯,遇上了一小群。”他虽然是笑着答的,但绑野猪和狼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少血,胳膊袖子、前胸衣襟、裤腿儿上都是大块小块的鲜红色,看着渗人,胆小儿的,只是看着,腿肚子上的肉都打颤。

陆明新家的地也在这边,看清了是陆明远下山,扔下锄头领着幺弟陆明礼就迎了过来。

“明远受没受伤?”陆明新问。

陆明远笑着摇头,“没事,大哥。不过,既然大哥来了就搭把手,帮我把东西拖回去,太沉了。”

“行。”陆明新搓搓手,接了陆明远一半的担子。

“小弟帮我跑一趟养骡子的赵叔家,告诉赵叔说我今晚要去镇上,让赵叔按着以前的时间到我家去。” 陆明远对幺弟陆明礼说。说完,突然又想起这几天是童生放榜的日子,忙又笑着问陆明礼,“可放榜了?”

“哼哼”陆明礼这下乐了,一脸得意地冲陆明新抬了抬下巴,让他大哥说。

陆明新笑道,“今早儿放的榜,中了,就是名次比较靠后。”

“大哥!”陆明礼不干了,急着跺了下脚,不带这样揭人短儿的。

“中了好,我们明礼年纪还小,有的是时间,等考秀才的时候名次自然就上来了。”陆明远帮他解释。

“这还差不多,终于像个哥哥说的话了。”陆明礼满意道,“远哥,我给你送信儿去。”

“慢着。”陆明远从背篓里拿了只兔子给陆明礼,“哥给你中童生的贺礼,大口的吃肉,好好做学问,他日金榜题名。”

陆明礼不知道能不能要这兔子,转头看陆明新。陆明新笑道,“你远哥给你的贺礼你就收呗。”

“谢谢远哥!”陆明礼接过兔子,提着兔子一溜烟儿往赵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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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夫郎绑蝴蝶结
连载中花晨与月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