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婚离不离

傍晚,陆明远从后山回来,卸下肩上的木材,冲屋里喊,“小乔儿,我回来了。”

“回来啦。”屋里传来林乔轻快的声音。

屋门从里推开,林乔半挽着袖子,笑盈盈的,身上的衣服换过了,细腰窄臀,可惜还是一身灰扑扑的粗麻衣服。

陆明远微皱了眉,这套衣服是原主以前上山打猎时穿的,这两年小了就没再穿。

“怎么没挑个好点儿的,我那有几件浅色的,料子也软和,穿着舒服。”

贱籍除非特殊职业只能穿粗麻衣服,陆明远这是忘了,还是嫌他。林乔换了新衣服的好心情瞬间没了,站在门口,微低了头,红着脸,有些窘迫地绞着手指。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林乔一低头,陆明远就想起贱籍的事了,忙道歉。

村里人少有买奴仆的,十年二十年也遇不上奴籍贱籍的问题。他看那件粗麻的衣服实在配不上林乔,一时嘴快,就忘了贱籍只能穿粗麻的事。

陆明远丢了手里的活儿,几步跨到门口,慌手乱脚地将人抱到怀里安慰,怀里的身子瞬间僵住陆明远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一时也僵了手脚,继续抱着也不是,松开也不是。

慌乱间,怀里的身子渐渐放松,恢复了温软,尴尬的气氛逐渐缓和,陆明远强装镇定,安抚道,“没责怪你的意思,都怪我们小乔儿长得太好,衣服配不上小乔儿。”

林乔脸埋在陆明远胸口,闷闷地“嗯”了声,只觉得脸上发热,心跳加快。

“那我去做饭了。”林乔忙从陆明远怀里挣出来,去院子里拿柴禾,“你晚上吃萝卜还是白菜,饭是小米粥。”小米粥已经用砂锅熬好了,炒个菜就能吃饭。

“白菜吧,早晨不是吃了半棵吗,切开了容易烂,把剩下的半棵也吃了吧。”陆明远说。

“好。”林乔抱着柴禾回了屋。

陆明远看着林乔的背影,手上身上温软的触感犹在,不禁想起以前同事开的玩笑,哄媳妇好啊,毕竟哄着哄着,最后都是咱们占便宜,就当夫妻间的情趣了。

第一次哄媳妇,这感觉,是有点儿让人上瘾。

陆明远觉得自己要栽了。才两天,他就见不得林乔受委屈,可真见了林乔梨花带雨的样子,他又……

晚上睡觉的时候依旧是芦苇垫的草床,温香软玉在侧,还穿着这具身体以前、四舍五入也算他的衣服。

陆明远就着月光看着窗户上新挂起的帘子,默默叹了口气,在原主记忆里翻了本最无聊的科举书目背了起来。清心寡欲。

-

村里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陆明远起的晚,第二日一早两人还在灶台吃饭,昨天找来帮工的两个村民已经到了,其中一个还赶了辆牛车。打炕需要石块、石板、细沙、黄泥,全靠人搬有些费力,雇个牛车能省不少工。

陆明远领着两人先去河边挑着又干又细的河沙装了两车,铺在院子里晾晒。林乔在家没事的时候偶尔去院子里翻一翻,再挑挑沙子里的石子和草根树棍。

铺炕面的沙子准备好,又拉了两车黄泥,捡了车石块回来,一天便过去了。

“小乔儿,给两位大哥结今天的工钱。”陆明远胳膊拄在窗台上对屋里的林乔说。

林乔已经在数钱了,一人三十文,牛车十五文。

送走帮工的村民,林乔收拾灶台准备吃晚饭,陆明远去溪边洗手,回来的时候提了两桶水倒锅里。

“干活出了一身汗,今天得好好洗洗。”陆明远说。

“那我添点儿柴。”林乔道。

“嗯,我再去提两桶水。”

添好水架好柴,灶台上的饭菜也凉到适合入口的温度。

陆明远喝了口小米粥,“一会儿你先洗,我在外边给你守门。”

“嗯。”林乔点点头,浅浅应了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流放的路上可没有热水给他洗澡,还好被卖到陆家前牙婆让他洗了,要不然也不知道怎么拒绝陆明远让他先洗的好意。

林乔悄悄歪头看灶台另一角的陆明远,正迎上陆明远似笑非笑的目光,林乔立马扭头收回视线,想起傍晚的那个拥抱,男人身上坚实灼热的温度,林乔脸上立刻烧红一片,只低着头盯着碗里嫩黄的小米粒儿。碗里突然多了片肥瘦相间的肉片。

“别只吃菜,又不是兔子,多吃点儿肉。”陆明远说。

“嗯。”林乔乖乖地应了,把肉片夹进嘴里。

投喂成功,陆明远看着小哥儿圆圆的头顶,心里一阵满足。

“家里只有洗衣服用的胰子,先凑合洗几天,下次去镇上的时候,你自己去铺子里挑几块洗澡洗脸的香胰子。”

原主虽是个读书人,但没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讲究,心思全然不在这些琐事上,洗衣洗澡就一块普通的胰子。

他以前也不在乎这些,但现在不行。林乔连件鲜亮的衣服都不能穿,断不能再在其它事情上将就凑合。虽然这辈子不想卷了,但家里一应事物该有的还得有。

林乔听了陆明远的话,顿了下,微微抬头看陆明远,“不用了夫君,有胰子用就行了。”

陆明远看着林乔一副温和柔软的样子,挑挑眉,突然就忍不住想欺负下,“可是,为夫就喜欢小乔儿香香的。”

这下林乔不仅脸上烧红,耳朵和脖颈上也绯红一片,紧抿着嘴,瞪了陆明远一眼,低头吃饭。

陆明远被瞪得心痒,却不好再欺负人。

晚饭后,陆明远拿了小板凳坐在门口给林乔守门。

只隔了层门板,老宅这边又静,屋里洗澡时“哗哗”的水声清晰入耳,脑海里不禁就出现了林乔微红仰头看自己的画面。陆明远咋了下舌,抹了把脸,赶紧打散这些想法。虽然名义上林乔已经是他的夫郎了,但两人到底还没到那步呢。

林乔洗完澡窝在被子里,听着外屋厨房里的水声,心里七上八下,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手指摸了摸眉间的位置。哥儿一旦破了身眉间就会长出孕痣,一长便是一辈子的事。

他想笼络住陆明远,给自己找个能缓口气的地方,陆明远既是他夫君又是他主家……前两日陆明远伤着没动他,但今天特意烧了热水,洗了澡……

林乔捂着胸口,心跳不断加快,听到开门的声音立马闭紧眼睛装睡。

脚步声渐近,熄了灯,身后的被子凹下去,陆明远身上带着丝丝凉气,但身子却是滚热的,两人身体接触到的地方,隔着布料依旧能感觉到那份灼人的热气。林乔双手攥拳,胳膊蜷在胸口,一动不动,竖着耳朵听身后人的动静。

但陆明远躺下后就不动了,还拉开了些两人间的距离。

林乔心跳渐渐平复,却又生了些焦躁和不安。他是陆明远的夫郎,陆明远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能干活了,却依然不动他,不圆房。这是没想让自己长长久久的留在他身边,还想着要还他“自由”呢。

他也没那么差啊,虽然是个哥儿,但昔时去林家提亲的人也总是不断的,怎么到了陆明远这儿……林乔手里揪着被角,没了刚刚的紧张和畏惧,心里多了几分委屈和烦闷。

这几日接触下来,陆明远品行确实不错,必会善待家眷。如今家里没钱,陆明远身边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有其他人,不如先下手为强,相处的久了,就是块石头也能捂热,更何况,他瞧着陆明远的样子至少是不讨厌他的。

林乔深吸一口气,翻身,双手搂上男人的腰,额头抵在男人背上,悄声细语,“夫君,我可以的。”

可以?!

可以什么?!

搂着他腰,可以什么?!

陆明远脑子瞬间炸开了花。腰上的胳膊软绵温热,小哥儿说话的气息全扑在背上,酥酥麻麻的,从脊梁骨直蹿到头顶。

这哥儿还真当他是柳下惠不成!

陆明远闭眼深呼吸,抓住小哥儿的手臂,翻身,准备好好和这个不知死活的哥儿谈谈。哪知,一转身,嘴上便突然印上两瓣柔软。就那么抵在他唇上,毫无章法地乱蹭,贝齿磕到他上唇。

谁说古人含蓄的!

再忍,他就不是人了!

只看过几个话本的林乔哪是阅片无数的陆明远的对手。

突然一声闷哼,瞬间换回陆明远的理智。嘴里有铁锈味儿,他把林乔的嘴咬破了。

陆明远手拄在林乔耳侧,声音喑哑,“小乔儿……”

林乔忙拽住陆明远的袖口,呼吸还没顺畅,“夫……夫君,我没事,不疼……”

小哥儿声音里明显带着不安和紧张,陆明远叹了口气,翻身坐回被子上,轻抚林乔一侧的脸颊,安抚道,“小乔儿,你安心留在这儿,我不会赶你走。我们先相处一段时间,到时,若是还想做我的夫郎,我们再在一起。”

林乔依旧拽着陆明远的袖口不放手。陆明远虽然是个好的,但男人再好,哄人的话也不能全信。

当初林家被查的时候他已经订婚了,他们这一支只是受牵连,不累及出嫁的姑娘和哥儿,若是那男人愿意娶他,他也就不用被贬为贱籍和流放。但结果呢?他母亲给他千挑万选的哥儿婿又何尝不是个好的。

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夫君……”林乔反握住陆明远的手。

“乖,听话。你信我一回,再给彼此一点儿时间,好不好?”

陆明远这人乍一看是个细致耐心的,但耐心着实有限。一听他说“乖”,林乔便知今天只能这样了。

陆明远这粒米他还煮不熟了!大家来日方长,有本事就做一辈子和尚!

“嗯。”林乔浅浅地应了声,那声音软绵乖巧。

陆明远将林乔散开的上衣重新整理好,摸着黑,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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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夫郎绑蝴蝶结
连载中花晨与月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