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鸿飞脸色沉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冷笑：“姜殊，秦韶不知道怎么被你迷惑，自己全家死在你手里还能给你赴汤蹈火地当马前卒。但我蒋鸿飞，不可能让你这种穷凶极恶，自己亲爹妈都能下得去手杀的人再回异能局。”
姜殊掀了掀眼皮，那个带着嘲弄和漠视的目光，直接给蒋鸿飞看得火气猛涨。
他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态度！是觉得唐局护着你，你今天就一定能安然无恙了吗！”
姜殊慢悠悠地把手肘搭在扶手上撑起了下巴，语调漫不经心但说出来的话却差点没把蒋鸿飞直接气死过去：“你急什么，不是找到新罪名了吗？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也是，你这酒囊饭袋能活到现在，我也有责任。”
这话听起来难听，但其实确实是实话。
蒋鸿飞当年一路升迁，其实都是靠着熬资历和搞人际关系。
当时局里觉得蒋鸿飞这个人虽然实绩差点，但实力在线也不是不能用。而且局里也确实需要多两个长袖善舞出去糊弄糊弄别人，所以他也就一路有惊无险地升到了外交部。
毕竟在当时，除了星象部的季修竹和档案部的叶春雪，都是一群性格奇形怪状的人。
蒋鸿飞当年也是占了这个便宜。
后来姜殊升任副局长后，撤了很多类似的人。
因为当时的情况来说，不需要了。
末日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开始倒计时，对于那时候的姜殊来说，内部清洗成了相对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
至于当时蒋鸿飞为什么逃过一劫，因为他实力确实可以，异能灵视也是当真有用。虽然只能看不能打，但也是极为罕见且刚需的异能了。
目前全球异能者里面，类似的异能不超过一手。
其中最知名的，也是最强的是欧洲异能局现在的一个副局长。莉蒂希雅·克利夫兰，异能为通灵。
其他同类异能，都是通灵的下位替代。
下位替代里，灵视又是最实用的几个之一。
而且当时的蒋鸿飞还没和罗莎琳德勾结在一起，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姜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蒋鸿飞一口气差点都没上来，他脸色几番变幻，最后硬生生压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他不再看姜殊，而是看向档案部的专员：“资料的相关情况，还请你们先简单叙述一遍。”
资料专员有两个，两个都是档案部的老员工了，几乎是眼观鼻鼻观心，跟自己没关系的一眼都不看。
被蒋鸿飞喊到了，坐在左边干练短发的专员飞速翻开了面前的资料：“三年前的故意杀人纵火案，后面简称纵火案。案件卷宗内，凶手动机，杀人手法，一应俱全，全部为凶手姜殊自述。后姜殊被国际异能总局收监，两天前，被我局保释出狱，罪名现已在系统内被清除。”
复案，其实就是把之前的案子再拿出来，找之前没有被定下来的罪名，重新定罪，让案子能够重审。
各国异能局确实有机会，把被总局判定罪名的犯人捞出来。
捞出来之后，罪名一笔勾销。
想要再把这个人送进去，就只能复案，找其他的角度。
但姜殊当时这个案子，已经把能找的罪名全部找出来了，其实复案并没有什么意义。
蒋鸿飞复案，不过是想找其他的漏洞。
他不求重新把姜殊送回波纳佩岛上的监狱里，只求姜殊至少没有机会重回异能局。
就算重回异能局，也不能是副局长。
重新回执行部去当部长都行。
之前的罪名确实听着人憎鬼厌，但系统内一笔勾销，就意味着之前的罪名影响不了姜殊了。
蒋鸿飞打断继续读卷宗的专员：“把杀人动机和手法的口供复述一遍。”
姜殊挑了挑眉，有点意外，但也不算太意外。
专员愣了一下，低头翻过去，看了一眼想读却被原话骇到没发出声音来。复案里每一个细节，都要完全还原当时的情况，也就是说口供要原封不动地复述出来。
姜殊笑了笑：“怎么不念，是要我自己重复一遍吗？”
专员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不不......”
蒋鸿飞瞪过去：“那就念啊。”
专员咽了咽唾沫，职业素养让她抛弃大脑，飞速读出卷宗上的字：
【是我杀的，你问原因？很简单啊，他们该死。或者说你们想听的不是这个？想听我说一点，你们想听的东西。也不是不行，时至今日，让你们如一次意，好像也没什么。
是我想杀，就杀了。你们一直觉得我这个人嗜杀，那就是吧。】
专员读得一板一眼，但在座所有人，几乎都在当时的庭审现场。
姜殊坐在正中间的被告席上，身上还穿着异能局的制服，袖口是三条金线的级别象征。当时还是黑发，还是她一贯的发型，被发簪挽在后面，只有几根额前的碎发。
整个人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甚至有的时候会笑一下。
仿佛不是被告，而是路过来随便看一眼一样。
上面的法官也被她这幅样子震到了，和在场绝大部分人一样，这时候只感觉后背一股凉气窜起来，浑身发凉。
法官死死盯着姜殊：“你说这是你的杀人动机？你没有任何动机，仅仅只是想杀，觉得他们该死，所以就动手了，是这个意思吗？”
姜殊笑了一下：“对啊，很难理解吗？”
就连知道一点内情的秦韶都猝然看向她，眼底是难掩的难以置信。
法官深吸一口气，按照流程继续问道：“杀人手法呢？五个拥有顶级异能，实力比你弱不了多少的人，你是怎么在不受任何伤，不用异能的情况下，将他们全部杀死的？他们难道没有任何反抗吗？”
姜殊想了想，反问道：“杀人手法？需要什么手法？我是姜殊啊，我说他们要死，他们就会自愿死，为什么要挣扎呢？你们或许搞不太清楚一个问题，我姜殊杀人，从不用异能。”
在场不论是恨不恨姜殊的人，此刻都被这些话激起了怒火。
谁都无法接受这种理所应当的态度，她丝毫不觉得应该忏悔，也不觉得愧疚。甚至走到现在这一步，依旧高高在上。
但当时庭内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抓住了姜殊的重点。
庭审内不能说谎，因为有测谎仪以及能测谎的异能者。
所以姜殊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但她可以春秋笔法。
这也是为什么，总局这么多年一直不杀她，而华夏异能局也愿意捞她出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这两句话里的重点非常清晰。
他们该死，以及自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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