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柿这场重感冒引起的咳嗽一连几天不见好转,每到晚上更是严重。
尽管如此,他还是每天坚持出去完成了兼职工作。
周六早上,荀聿把家教课改到晚上,把缩在被窝里咳得满脸通红的陆柿捞出来,动手帮他换衣服:“穿上,带你去医院。”
“为什么要去医院?”陆柿躲了一下,拒绝道,“我不去。”
“由不得你说不去,”荀聿把他的衣服放在床上,语气里带着毋庸置疑的的命令,“十分钟后出门。”
“只是咳嗽很快就好的,不用去医院。”陆柿自己说完,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就连额角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你听不听话?”荀聿盯着他。
陆柿捂着口鼻,仍在摇头。
荀聿深吸了口气,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保持着一边膝盖跪在床上的姿势,说:“如果不听我的话,以后就不要跟着我了。”
“你威胁我?!”陆柿不敢置信荀聿居然这么不讲道理,怎么能把两件完全无关的事情扯到一块儿?
这就是不讲理!霸道!
他刚过上一阵舒服日子,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回到之前又哭又受惩罚的日子的,而且百日计划也还没完成。
见荀聿毫无动容之意,陆柿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底气不足道:“那你算是威胁到我了……”
他边轻声咳着边爬起来换衣服。
因为不确定要做什么检查,荀聿就没有准备早餐,直接空腹来到附近的医院。
以往用惯了家庭医生的陆柿第一次来医院走挂号流程,看着荀聿拿身份证取号交费,然后带他上楼,找了个地方坐着。
他不喜欢医院,上一次还是他上小学的时候肚子痛,一来就做了个小手术,后来他就对来医院有了阴影。
等到叫号,荀聿带他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荀聿挂的是专家号,医生年龄偏大,看到进来的是两个小年轻,问:“你们谁是陆柿?”
荀聿把躲在他身后的陆柿拉过来按在椅子上坐下,并简单说明情况:“上周泡了冷水澡,感冒了几天,咳嗽一直不好。”
“咳得厉害吗?”
“白天好一点,晚上严重。”荀聿答。
“这几天吃过什么药?”
荀聿报了这几天在学校医务处开的几种药,医生听后没有说话,手指在键盘上不太熟练地打字。
陆柿感到紧张,抬头看了荀聿一眼,荀聿感受到他的情绪,按了按他的肩膀安抚他。
“有没有咳痰?”医生又问。
这个问题荀聿没有回答,陆柿自己乖乖地答了:“白天没有,晚上有。”
医生又在键盘上打字,然后打了两张单子,盖章后交给荀聿:“去验个血常规,再拍个肺部CT。”
荀聿拿着单子带陆柿走出去,又去交费,一项一项做检验。
不管是抽血还是做CT,都要排队,陆柿有种自己生了大病的既视感,不敢乱看,不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是看着荀聿。
荀聿撩了下陆柿额头的头发,安抚他:“别担心。”
陆柿垂着脑袋嘟囔着:“本来我都不觉得我有病,都怪你坚持要来……”
荀聿反问他:“如果一直不好,怎么办?”
陆柿不以为然地反驳:“咳嗽而已,怎么会一直不好?”
“好了,先抽血。”荀聿不想再跟他争论,把人拉到对应的窗口抽血。
后来又去排队拍了CT,好在挂的最早的号,两项结果都能在上午出来。
趁着等出结果的空隙,荀聿带着陆柿在门诊二楼的便利店吃早餐。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拿了检验报告回到呼吸内科门诊给医生看。
医生看了报告说没什么问题,开了两种口服药回去好好养着,如果还不好再进一步检查。
刚出医院,陆柿就说荀聿小题大做云云,一张嘴喋喋不休的,一路上不消停。
荀聿这时候是懒得和陆柿争论的,本以为事情该往好的方向走,没想到后半夜陆柿发起了高热,整个人陷入了昏迷的状态,荀聿急忙背着他到医院挂水。
一直到天亮,虽然陆柿没醒,但温度总算降下来了。
荀聿在床边守了几个小时,早上检验科上班第一时间把样品拿去化验。
最终拿到的报告还是显示一切正常。
发热门诊的谭主任看着报告,问荀聿:“他最近除了感冒咳嗽之外,精神状态怎么样?”
“您指的是?”
“精神层面的,”谭主任看了眼昏迷不醒的陆柿,“比如心理压力,高压负荷也会引发高烧。”
荀聿想了想,说:“他昨天来医院前有点应激。”
谭主任的视线来回在他们两人身上移动,最后还是开了常规的药,如果晚上还发烧就用药。
荀聿担忧的心高悬不落。
倒是陆柿没心没肺的,在病床上醒过来还问在哪里。
“在医院,高烧了感受不到吗?”荀聿坐在病床边,用手背感受他额头的温度,“想不想吃东西?”
“不想,”陆柿摇头,“想回家,这里不好。”
“你在这儿躺着,我去问问医生。”荀聿不怕来回折腾,只要陆柿喜欢就行。
荀聿出去了几分钟,回来后说可以回去。
陆柿掀开被子下床穿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昨晚发烧,以为就是睡了一觉,而且现在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甚至比前几天感冒的时候还舒坦轻盈。
而且午饭的时候胃口也是出奇的好,根本没有大病初愈的模样。不过就算如此,荀聿还是督处他进行忌口,暂时不会让他吃辛辣发物一类的。
下午荀聿征得雇主的同意,采用了线上教学的模式,陆柿在卧室睡觉的时候,他就拿笔记本在餐桌上进行网上授课。
前一节是补高三体育生的文化课,他的文化课主要补数学和物理两科,荀聿最后给他加了半个小时的时长。
后一节是骆颖,小姑娘进了视频会议不是先问今天的授课内容,而是问起了荀聿的个人感情问题。
“时间观念一向很强的荀大帅哥,居然主动把上午的课改到下午,我猜一定是和某人有关。”
“上午在医院。”荀聿在看骆颖这几天的作业情况。
“是……她?”
“嗯,”荀聿说,“发烧。”
骆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安静上课。
她的课刚开始没多久,卧室里的陆柿就醒了,他没有立刻出去找荀聿,躺在床上拿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其中有张俞的。
虽说上周张俞和陆荃闹得不欢而散,但夫妻本质上一条心,作为陆荃的妻子,她何尝不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够东山再起?
当年书香门第出身的她为了嫁给陆荃这个暴发户几乎和娘家断绝关系,刚结婚那几年娘家人不看好他们,直到后面陆荃的生意越做越大,又有了爱的结晶,加上陆荃虽然富可敌国,但从没传出有过外遇一类的传闻,至此娘家人才对他另眼相看。
这些年他们夫妻提供给娘家的便利是无可计量的,就连房子车子都是重新置办过的,更不提那些不在明面上的东西。
她这次回娘家,一方面因为争吵暂时不愿看到陆荃,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娘家能给与一些资金上的支持。
却没想到她的父亲直言拒绝。
她只好还是找陆柿,希望能用上秦谆这道关系。
秦谆和陆柿从小就是玩伴儿,感情甚笃,秦谆对陆柿的好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只要陆柿一句话,他就算是要星星、要月亮秦谆也能想办法给他摘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他们闹了矛盾。
上周末陆柿只跟她说他会想办法,并没有说具体如何,所以她今天又发了消息询问情况。
陆柿看到她的消息,还是一样把秦谆这条线先回绝了,这次不是他不愿做这个中间人,而是他最近也联系不上秦谆,只从秦谆的秘书口中得知秦谆出差,归期不定。
跟张俞说明了情况,陆柿给楚谈发消息。
L: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不行就把价格压一压。
消息发出去几分钟,才收到对面的回复。
楚谈:我靠老子都忘了这茬儿……你等等我去找找你那两箱子东西放哪儿了!
楚谈:那天你跟我说完,晚上我就遇到一个极对胃口的妹子,不好意思了兄弟,哥们见色忘义了[抱拳]
L:所以呢?现在追到了吗?
楚谈发了语音过来:“马上了,打算这两天就表白,你不知道老子几天没正常睡觉了,这小丫头就是个夜猫子,白天消失没影,晚上她能跟你聊个通宵!”
陆柿笑了笑,打字回:那两个箱子里你随便挑两件拿去撑场,虽然是转手货,但也都是新的,记得往贵了挑。
楚谈:“谢了兄弟,我今天一定把你这事儿办妥!”
楚谈家里谈不上大富大贵,他父亲那一辈三兄弟当年合资开工厂,如今那个工厂的净利润大概在千万上下,分到他们家的数额不到三分之一。
陆柿以前看不上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足够的。
一直到荀聿家教课结束,陆柿才从房间出去。
荀聿仍坐在餐桌上整理资料,看了眼陆柿的状态:“什么时候醒的?”
“两个小时前,”陆柿在他对面坐下,“知道你在上课,怕打扰你。”
“把头伸过来。”
“啊……?”陆柿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把脑袋伸出去,就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荀聿伸手将手背抵在他的额头上,正如早上在医院里的动作一样。
“不烧了……”陆柿说,“你看我生龙活虎的,而且今天也没怎么咳,会不会是昨天开的药起效了?”
荀聿把手收回来,又看了眼陆柿的脸,唇红齿白,不带一丝病气,尤其自夸的时候,给人一种牙尖嘴利的感觉。
陆柿这场高烧来得猛烈,去得又快又干净,反倒让荀聿更加坚定了试探陆柿的计划。
刚好他昨天看过陆柿下周的课表,明天没有早课。
所以他打算今晚不回校,他要等小哭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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