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各派商量的结果是分派人力加强派下所属地区,派人组成先遣队去砚山附近驻守、观测。
“宋师妹,你领一部分人去西部銮山加固防护。程奉、鄱浪你们去上京护送世家们撤退。”
宋姒眼眸凝了一刻,上京。她摇摇头,她确实适合去西部,她曾经在那带过几届新师弟、师妹历练过。
师弟、师妹去上京执行过任务,且师妹出身上京鄱氏,他们了解上京的情况,确实适合。
这次任务完成了,如果有机会,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去上京看看,一定。
上京,黑衣男人卷起裤腿,动作熟练地给那片玫瑰花浇水。
他推开扑上来的花,擦掉脸上溅下的水珠。
他抬眼看关闭的门,窗是打开的。
他一直亲自打扫她的屋子,窗户打开,她喜欢开窗透气。
晏成青推开窗户,刀在手里转一圈,她反手一捅,那张梦里出现过的脸在刀下散了。
她一看见他的脸就想起了梦的内容。
她有种预感,梦是真的。
她拿指甲扣窗户,尖锐的低响。
妖鬼近日数量明显逐日增多,和梦里妖鬼潮爆发契合,她也真的来了青城山,对师弟、师妹的安排也相符。
她指甲猛的一划,窗台发出惨烈的叫声。
她收手,紧急安排众人参会。
青城山失守。
又一次,各派会议。
晏成青晃着身体走,好像没受到什么打击。
随着妖鬼数量剧增,人类守城的难度剧增,不少地区失守。
但也涌现了不少人,像梁慎月,年龄小,修为在顶尖一批,在这段时间里发挥了很大作用。
晏成青的修为中规中矩,依然很稳,走路喜欢晃。
她减少了消耗在青城山的力量,撤出了大部分人员。一是因为梦里的暗示,二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着,躲开那场虐杀。
三是支援砚山,砚山将爆发妖鬼潮。
并带人亲自去支援砚山,梦里,她身后没有任何人了。
现在他们都被派走了。她身后也没有人了,这次,这次是真的不能。
大体上修仙界在妖鬼反扑后,损失虽略重,但是有了之前火种对付妖鬼的经验而且有预先准备,挽回了不少。
且在各派反击下,
甚至给了人一种妖鬼在消失数年后力量衰弱的感觉,晏成青觉得不对劲。
这群丑东西曾几乎灭世。
却也察觉不出什么。
那个清秀的鬼出现的频率增多,她随手拍散他。
一点灰扑来,她立在那,被迫再次回忆全灭的结局。
她写了一封信,看一点灵光乍现,又消失。远天一点灵光闪烁,像白日出现的星星。
允山,
沈声双手提着一桶水,走一会,放下,咳一会,歇一会,继续走。
他拿手指把垂下的发丝分开,抬头看不远处的房子。
他握着一瓢热水,从灶台走过来,热气萦绕他指端。
木盆中已有一层水,他倒点热水,用手指试水温,又倒点。
拆了发带,发丝倾泻而下,他把发丝笼着,垂入水中。
坐在窗前擦拭头发,擦几下,像拿画笔随意在白纸上抹几下。
最后拿毛巾擦擦脸,然后提起毛巾边角往前一扔。
毛巾搭在窗台上。
他任水珠滴下,他知道这样很大几率会生病。但是现在好累,洗个头发,感觉腰疼得无法直起,脖子酸软。
水珠打湿衣服,又坠在地上,模糊了地上堆着的纸面上的字。
他面前出现一点亮光,他抬头,看见她留下的话语。
洗头擦干头发,别吹风。克制饮食少吃辣。早睡,别熬夜。别急,可能还得一些时间。对,你不急,是我急。
扫帚不方便给你送,等我有空了,给你挑一个好的。
他咬唇,抬起屁股够那已经失了热量的毛巾,捡起毛巾擦头发,合拢窗子。
嘴里捉摸着,怎么什么时候都提扫帚,说着蹬一眼墙角摞成堆的扫帚。
虽然怀疑对方暗示他房间有点乱,但是他踩着地上的纸自信抬头。
沈声心情很好地熬到半夜,揉着额头爬上床。
屋顶的光珠亮了一夜。
修真界最近势如破竹,夺回了很多地方。
看似光明的前景就在前方,大家很振奋。
火种也加入了,他加入后胜利进度拉满。火种其实有好几位,但是剩余几位都在闭关,不问世事好几年。
他是主动来的。
晏成青觉得对方的脸很熟悉,那种不该是便宜师生之间的熟悉,下一秒他眼神扫过来,她也拿眼看他。
“师傅。”
他没回她。
能量是守恒的,妖鬼的力量衰弱了,但是他们供养了个大家伙。
又是一场胜利,但看着收拾战场的人,晏成青心里无由的躁。
火种挥剑,晏成青下意识提剑挡在徐杀面前。
她看着对面的人一瞬分出多道分身,像蒲公英的白絮。
没有死在敌人手里的人,死在了火种手里。
她低头看见胸前的刀突出又收回,她想起来了,火种的眼睛和那个鬼的眼睛十分相似。
原来火种就是妖鬼本源,他常年寄生在人身上,以禁术使妖鬼现世吞噬生力。
妖鬼前进步伐削弱,是他吸取了妖鬼吸收的力量,消耗了妖鬼的力量所致。
操控妖鬼消失,是因为他要吸收那些力量化为己用,甚至为了不被打扰,选择成为火种。
至于其他的火种也是他的分身。
他甚至为了让这场游戏更有趣,剧透剧情给晏成青。
呻吟是装的。
她倒下,没有还手之力。
要死了。
真可惜啊,不过也不错,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早都想睡一觉了,睡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
好像确实有点累了。
闭眼前,她看见梁慎月与对方过了一招。
来不及提醒,来不及了。
一道黑色燃烧着的光直直冲向她,宋姒根本避不开。
一秒,在她眼里却拉长,变得缓慢。她想到上京,那个她还没有机会去的地方。
那个梦里画面模糊的地方,飘起落在她指尖的花瓣。
她被人推得跌在门外的画面。
所以上京到底发生了什么。
火焰来了,硕大的火球。
她穿着黑色的衣袍的身影后是庞大的火球,她像是落在太阳上的小点,很短的一瞬间,什么也没有了。
她死后,那个朴素院子里的玫瑰花一瞬枯萎。
那人一瞬惊醒。
窗外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满地枯萎的干枝。
他什么也顾不上。
他光着脚,头发散乱,脚踩在木廊上跑,脚步声清晰。
他呼哧呼哧地踩在院门口的石砖上,他的身体惯常地发冷,
他一根手指戳上木门,他心里有个预料。
他理顺头发,拢着单薄的黑袍,像是早已预料到一切。
他闭眼推开门,嘎吱的响声,像骨骼断裂的声音。
他眯眼,看见枯萎了一地的玫瑰,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隔墙的花圃里各色花抖擞的开着。
他的玫瑰却一枝也没有了。
她。
他踏踏实实踩在地上,最后脚步抑制不住的虚浮,跌在地上。
干枯的叶片粘在他的黑衣上,他觉得视线里那片枯萎的花枝好似穿膛而过,刮着他的肉,勾着他的血管。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他爬过去,拥一怀枯萎的花枝,好像拥抱着干瘪、没有生气的尸体。
他脸埋在怀里的枝叶里,一片枯叶盖在他眼皮上。
他和它们一起,好像也在那个明媚的晴天里一同凋谢了。
隔墙,一个美人掐一朵花插在鬓发上,今天天气真好,她很喜欢,是个死人的好天气。
那是一朵红色的花。
她哼着歌,举袖舞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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