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老婆正靠在汪时肩膀上打盹。
时间尚早，天色朦胧，车里没什么人说话，只偶有絮语。
汪时动作小心地操作手机，尽量不惊醒身边的人，开始百度：
“反坦克导弹”
得到的结果是：
“百度百科：反坦克导弹是用于击毁坦克和其它装甲目标的导弹……”
是，这个他也知道。
于是他又增加了一下搜索关键词：
“玫瑰花反坦克导弹”
出来的结果：“情人节武器”
汪时：……
果然搜不到吗……
汪时打开微信，给赵休发了个消息：“你那天的两支玫瑰花，是在哪里买的？”
发完，他又补充了句：“桔色多头的两支”
火车出了市，两边都是田野，窗外一片郁郁葱葱，绿意在细雨里朦胧。
汪时看着外面的景色，思绪却不自觉飘远。
玫瑰花用反坦克导弹去跟坦克对轰，这种东西，真的合理吗？
***
清明时节雨纷纷。
程归白下了公交车，撑开一柄深蓝色的伞。
平日里冷清幽静的小墓园，因着清明，一大早就热热闹闹有如尘世。
他和各种人擦肩，还有人提着鞭炮和音箱的。相较之下，他手里拿的东西倒是不多。
他跟着人群踏上湿漉漉的台阶。
之后他又步入小径，几经弯折，最终停在一处方正的墓碑前。
“姥姥，姥爷，我来看你们了。”
墓碑上覆了一层薄泥，还有被雨水冲刷的草叶。程归白从袋子里取出纸巾，仔细擦过。
一边擦，一边同墓碑念了些今年的琐事。
擦拭完后，他把手里的袋子放下，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不过在拿出来以后，他的动作还是迟疑了一下。
“我现在……开了一家花店。”
程归白看着躺在墓碑前，只用丝带系上的两束花，默了一默。
说着自己开了花店，结果带来的花，反而比往年更简单呢。
“今年简陋了点……”他在丝带上轻抚了下。
因为雨天，丝带很快就被沾湿。花瓣上沾了雨水，倒是显得更新鲜了。
他摸了摸鼻子：“这个，嗯，是我自己做的。”
“我现在还不会包花，就用丝带先系上了。”
毕竟是自己开花店的人了，他这次就没有从其他花店订购花束。
只是他来之前又试了下，水平很稳定，他认真包的花不如不包，还没有随便用丝带系一下好看，所以干脆就那么拎来了。
思及此，程归白脑海里不自觉闪过一个人影。
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肯要包成那样的花束……
“好吧，其实……店还没装修。”
他又把花束放正了些，语气轻快，却又认真地说着，“现在还只有个摊子，不过以后我会好好装修，好好开起来的。”
“我在的街有优惠政策，现在摊子开得也很好，每天都有客人来。”
“我现在很好，你们放心。”
“我会把花店好好开起来的！”
“下次，下次再来看你们的时候，就会有更好的花束了。”
太姥姥的墓在更偏一点的乡下，是那种老式土葬的墓。程归白带着余下的花束，辗转坐车，去了那里。
这边就冷清许多，簌簌的林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程归白踩着有些湿泞的土地，也在碑前打扫一番，依旧絮絮说了些事。
接着把花束置于碑前，目光温柔。
“太姥姥，帝休派是存在的。”
他眼睛微垂。
“还存在着的。”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我现在，正在经营门派……”他笑道，“不过门派是一家花店，所以也就是，开了一家花店。”
他又絮絮地介绍了下花店现在的情况，最后道：
“您放心，我会好好开花店的！”
***
霖泽也在下雨，不过预报说晚上会停。
烟辰街一如既往，清明节也热闹依旧，刚到主街，路口处就有人因为烧纸不烧纸吵了起来。
因为是下雨天，两边还是打着伞吵的。
程归白：……
不过这么连轴转，确实有些吃不消。待赶到店门前，脚步已有点虚浮。
他拿着伞又拿着刚进的花，不是很方便，正把伞放下，准备冒雨找钥匙开店门，头顶却覆下一片温柔的阴影。
回过头，便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双眸。
对方举着一把浅蓝色的大伞，将他拢入一片干燥中来。
程归白怔了片刻。
随即他回过神，忙翻出钥匙，把店门开开，捡起自己的伞，向对方笑道：“请进。”
对方颔首，优雅地收了伞，也跟着进去了。
店内昏暗一片，程归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在架子上摸索着，将摆摊的小灯找出来打开。
虽然他昨天跟这人说了，今天大约是晚上来……
不过，这还没到晚上呢？
可能是恰好路过吧。不过人来了，他倒是松了口气。
灯亮之后，程归白担心对方接下来还有什么事，直接提起一个塑料袋：“这个……”
“我早上回了一趟老家，这个是我老家那边的。这家做桃酥做了十几年了，我给你带了点。”
他就看着对方的唇角更加弯起，眸中流淌的东西更深邃了。
对方接过：“谢谢。”
不过这家点心店很小，专注做东西，不管别的，所有东西都是用最朴实的塑料袋装的。
对方拎着那个朴实无华的塑料袋，笑道：“可以暂时放在这里吗？”
……然后就很自然地，拿着花桶出去了。他都没来得及问对方是否还有什么事情。
程归白一边把鲜花摊放在小桌子上，一边看向小黑板：
“客户量达到80（115/80）
交易量达到300（320/300）
客人满意度值达到200（270/200）
客人喜悦度值达到200（220/200）
店铺声望值达到200（400/200）
恭喜恭喜！任务完成！真的是太棒啦！撒花撒花！
当前店铺等级：1级
任务奖励：花艺剪一把（正在运送中）
下一阶段任务开启！任务：将店铺等级升至2级”
尽管心里大致已有了数，程归白看到最后，还是精神一振。
成功升到1级了！
任务奖励，这就是契约里说的随缘奖励吗。
奖励是一把花艺剪……真是很实用、很接地气！不愧是帝休派！
就是这个声望值……超出了好多啊？
也不知道这个的判定标准是什么，怎么涨那么快……
程归白浏览完毕后，问：“升到2级的条件是什么？”
小黑板立刻刷刷道：“任务详情：
注：上次任务数据，除声望值外，其余数据不参与累积~
客户量达到100（0/100）
交易量达到500（0/500）
客人满意度值达到400（0/400）
客人喜悦度值达到400（0/400）
店铺声望值达到500（400/500）
本次任务期间，所售花草品类相加，不得少于十五种
本次任务期限：一个月内~”
***
程归白今天进的花不多，但就稍微整理下的功夫，对方就依照他打的样，把花修剪好了大半……
明明对方动作很是优雅，但速度就是很快。怎么回事！
修剪后一地的枝叶，他正要收拾，对方抄起靠墙的扫把，就上手清扫了起来。
程归白：……
总的来说，基本上，这次他只要加持灵力就行了。
如果干这些活儿再加持灵力，程归白确实有点拿不准，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出去摆摊。
确实是帮大忙了啊……程归白道了谢，一边佯装检查每支花上还有没有问题，一边给花加持灵力。
天色渐黑。伴随着的，是灯火逐渐亮起。
而雨，也如天气预报所言，真的停了。
程归白和对方一起把桌子摆出去，想。
今晚的摆摊，大概会很顺利吧。
***
刚把折叠桌安置好，就听到身后有道女声很喜悦地叫住了自己。
“老板？”
“嗯？”程归白回头。
小姑娘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老板，你们家的花……”
程归白：“怎么了？”
“嗯……”她犹豫了一秒，随即嘴角扬起，“你们家的花，特别特别好。”
她说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谢谢！”
程归白看到她的笑容，联想起那个喜悦度值……
帝休灵力啊……
“不客气。”他也对小姑娘笑了下。
有人来道谢，程归白也非常高兴。
真的是很顺利。他把那个新做好的广告牌好好摆正。
“鲜花活动价，0.1元/支，单人单日限购2支，活动价最后一天啦！”
这是他预先想好的。节假日的话，活动就再延续一天好了。
也是多亏了做活动，他的第一个任务才完成得那么顺利。
起码命暂且是保住了……
虽然亏本，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他这个小摊子，这近一周的试营业里，也交易出去不少。
继续下去，慢慢就可以树立起正经卖花的印象吧！
离治愈系花店的目标，也更近了一步！
这么想着，就见那个不似凡尘的人，从昏暗的店门里走出。
程归白跟他告别，对方拎着那个塑料袋，也朝他颔首。
就听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老板。”
程归白还未转头，就听这男声语气间还带了点疑惑：“为什么我买的花，没见打架啊？”
程归白：？？？
什么玩意？
谁打架？
你说的好像都是中文，但是怎么组合到一起我好像有点听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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