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目光

丁秋白虽然前几天无事,但那也只是把工作向后稍稍而不是纯粹没事干,现在好不容易生活太平了一点,自然要回去上班的。

宋翰墨也回去上班了。

丁秋白又开始坐在柜台前守着店面,一排排的木架上雕着大小不一的雕刻作品,或可爱简朴、或威严生动。闲暇之余偶尔背点公式看点论文敷衍一下系统。日子又开始清闲,但丁秋白心里的安宁永远找不回来了。她总能想到那个小巷子里银白色的金属制品,以及溅到脸上像是错觉一样转瞬即逝的鲜血。

丁秋白也总有事无事便去寻心理医生看病找个心理安慰,当然,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在她看来,心理医生以及男友宋翰墨,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为什么大家都告诉她自己的生活没有异样呢?

系统就像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角色,没办法否定其存在也没办法肯定其存在。

丁秋白晃晃悠悠做在店里安静地雕着自己的木雕。

拉、刻,时间在这段劳动中加速,迷失了人的正常感知。

又是黄昏,又是下班,锁好门,她拨了电话:“你查出什么线索了?”

电话里的声音含混不清:“要找的成年男性我没找到。不过我依据你给的方向,竟然发现了个很有趣的事。”

丁秋白单手插兜,静静听着对方发言。

“你不问我吗?”

丁秋白安静但精准打击,冷酷无情:“你利索点,我付了钱的。”不是听你在这啰嗦的。

对方不辨男女的嗓音挤出点笑:“是的是的,我这就说。我一开始以为对方是个小型邪.教组织,一路查下去,发现对方不但暗地里掌握着许多人的信息 ,更是有少数详细到包含了从小到大的全部生活记录。拿其中两个说,一个男性叫宋翰墨,是重点关注对象,直至现在都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藏在家里可以随时启用;还有他的女友,前五天,不对,是一个月前,针对她制订了个监视计划,先安排许多订单,然后观察到对方行动轨迹,策划出了车祸。”

丁秋白没有告诉过对方自己的信息,但现在自己身上的事被对方准确拎出来做范例,便明白对方是在提醒她。

她淡淡道:“下不为例。”

对方讪笑:“我继续搜索下去,发现他们来自一个神秘组织。”滋啦啦的电流。

“所以?”丁秋白边接电翻看着屏幕信息。

看了一会又去翻包,她有好几个包,这个包今天刚拿过来,里面放了几个不知道什么时间塞进去的小盒子,摇起来丁零当啷的。

“我不想查了,款已经退回。今天接这个电话就是想说这句话。”我不想的,但是连我的信息都清清楚楚码放在对方的数据库中,这显然不是我能打探的组织。

抱歉。

嘟——嘟——

莫名其妙。

被挂了电话的丁秋白:……

她走在马路旁边,汽车鸣笛声响,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忽然感觉如芒在背,有东西在盯着她。

丁秋白猛一抬头,见红绿灯对面有个人在注视着她。再一定睛,正是先前地下作坊里神神叨叨的老人。

两人的视线隔着近50米的交通干线相接,老人微微笑时丁秋白下意识拧眉,下意识想追上,对方也是拔腿就跑——难为他一个老人家能这么利索。

他不是被警察抓走了吗?

不说其它,携带枪械物品不应该没个几年出不来吗?怎么这种危险分子这么草率就放出来了。

思索间,绿灯转瞬之间成为红灯。

丁秋白跨步欲追的脚步被迫逼停,她干脆拿着背包,手向后压,以扔铅球的姿态将手里的布包扔出,正中对方胸口。

对方“扑通”倒地,爬起来继续跑。

丁秋白极速奔跑起来。

手机、地图!

刚才被自己丟出去了!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回忆着城市干线。吉新市的城市里路线稀奇古怪,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多出几条小巷、行在宽敞的胡同时拐角总能戛然而止掐死蛛丝一样的“路”。

在多次追到老人背影又被甩开后,丁秋白出奇愤怒了。

但是怒火显然没什么用,她再次被突如其来墙堵在了封闭的巷子深处。火大。干脆就一个跨步,借力攀上了两米的墙壁。站着也找不到刚才的人影,底底高高高高低低的墙遮蔽了视线。

这人是属老鼠的吧,这么能藏。

徒劳的丁秋白只能放弃,她回到开始的地方捡起自己丟了的包,翻开来一看,果然手机屏又碎出了世纪新高度。

怀着惆怅郁闷,她来到警察局报案。可问了好一会,只得到对方已经进狱里蹲着了,判刑动作之迅速让丁秋白得不到一点消息。

探监是个好选择,但丁秋白没有资格,当时证据确凿的只有现场搜到的犯罪证据。

丁秋白只能放弃这条线路,转而再次化身热心市民,举报罪犯出逃。

此事非同小可,丁秋白被拉着做了一堆保证和记录,面上还要言笑晏晏,出了地方转头就翻脸无情。

她紧急买了个新手机,这次不是智能款了,她选择9键老人机。从旧手机里拔卡,插进新手机,开了机,她就立刻再次给私家侦探拨电话,老人机一阵漫长的嘟嘟陷入沉寂。

没接。

丁秋白看着老人机窄小的花屏,自如地将它收回包中。

没关系,虽然没有人明说,但是事情已经很明晰了。

那老头后台硬着呢。

上面有人?不然怎么从牢里跑出来的。

丁秋白只想将他们从保护伞里一齐扒下来。

她在暮色里慢悠悠回家。

同一个小区里撞见熟人的概率总是偏大的,何况还是季君雯这位每天遛狗的爱宠人士。

于是,丁秋白被季君雯热情且不容抗拒地拉走了。这个小姑娘一点不复初见时腼腆的模样。

午夜,街边烧烤店。

城市里的夜空是不见星光灿烂的,往往霓虹灯便能照亮整个夜晚。两个女孩子也闹不出很大的动静,就这样安静地吃着,和着清风明月,满身的烧烤辣油味。丁秋白是极能吃辣的,季君雯就要逊色许多,呜哇呜哇狂喝汽水。

店里的人来自天南海北,人声也喧闹。

季君雯说:“你怎么不说话呢?”

丁秋白茫然:“要说什么呢?”

季君雯一只手撑桌,卷着自己脸测的乌发,自然道:“放松的时候好像只有八卦可以说。我想想……哦,对,前几天我们公司主管养小老婆被正室撞破,结果两女性一对口供,发现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存在,然后主管理所当然被两人打了。”

“听起来挺不错。”丁秋白评价,“我这里也有一个。前几天我被人跟踪。”

“天哪!报警了吗。”季君雯忙捧着丁秋白的脸左瞧右看。

丁秋白任由她动作,吐出两字:“报了。”

夜色似乎就要这样沉寂下来,怎奈旁边忽然起骚动。

两个醉汉手拉手哥俩好的态度对着角落的服务生女孩进行言语骚扰:“陪我喝一杯怎么样?”那女孩甚至还穿着附近高中的校服。

女孩没搭理。

季君雯“腾”地站起,嘴里还说:“哎呦,我这忍不了的暴脾气。”同为女性——且不论性别,单是那身衣物就足够让人拒绝观望态度——丁秋白自然也是站起随时准备上前“理论”。

店老板上前,堆笑道:“客人,我家闺女还在读书,不能喝酒。”

一场“事故”这样消弭。

丁秋白放下捏紧的背带,将包又甩回座位上。

这时又有一阵窥伺的目光。没有恶意,单纯的注视,这样的视线本来不该被她注意到,可是第六感让她下意识寻找起来源。季君雯幽幽开口,嗓音压得极低,面上还是正常交流的神态:“你是说最近被一个老人跟踪了吗?”

丁秋白可没告诉季君雯是老人在跟踪自己,那看来刚才的目光就出自找来的偷窥狂身上,她神色自若:“对。现在在?”

季君雯提醒:“别转身,在你身后30米。”

丁秋白倒是极为轻松惬意,听到季君雯的话语,还有时间讶异其它无关之事:“你视力这么好?”

这么黑这么朦胧的灯光还能看这么清楚。

“别打岔。”季君雯挥手,“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洗手间报警。还是你和我一起安全点?”她摸着下巴思索。

“你先走,别报警。我找他有点事。”丁秋白道。

“你能行吗?小心一点。不行,有镜子吗?”季君雯问,看着丁秋白无动于衷的脸色就知道她不会随身携带梳妆镜,只好翻着自己身上,从工装裤里翻出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偷偷摸摸塞给她,“你先拿着用。我先走了,你小心点。”

她走出一小步,又回来,窃窃私语:“你小心点啊。”

“一定一定。”丁秋白伸出两指并拢发誓。

转头季君雯一消失,她就转着椅子,冲老人招手:聊聊吗?

老人依然挂着慈祥温和的微笑,若是不想到他那间地下作坊和他针对自己的一连串计划,恐怕丁秋白要将他认做寻常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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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百芋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