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丁山剑势如虹,却也不能伤了普通人性命!
一时顾忌,并未动手。
他视线一转,看向时年,“她非人非鬼,已经不再是你母亲,你还不出手?”
叶离眉头皱紧,她来到丰城这些天,当然注意到时年的变化。
时年对庄丽霞终归下不去手,这并非是二选一的抉择,而是时年用性命换来的善念!
屠龙少年没有成为恶龙,可现实却危机万分,逼她化龙证道!
时年嘴唇张了张,仍旧没任何动作。
如沈丁山所说,现在的庄丽霞更像一个怪物,被怨气吞噬,影响神智,不再是她的母亲。
可是……动手吗?
时年做得出互不干涉,恩断义绝,此生不复相见。
可动手意味着,她要亲手送她魂飞魄散!
“算了,丁山。”
“我来吧。这些因果我一人偿了,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时年眼神一亮,这声音是……
爷爷!
所有人似乎都听到了声音,再次把视线全部集中在大门外!
时成玉信步走来,明明脚下迈步并不大,却好似缩地成寸,眨眼便到了众人面前。
“我来助你。”
时成玉面色凝重的看向庄丽霞。
“时旺的事,是我管教无方。现在你非人非鬼,我也不能送你再入轮回。”
“我只问你,你认,还是不认?”
庄丽霞并没有回答,她在浓郁到不见踪影的怨气中藏匿着,笑声从嘲讽变得嚣张!
“老头子,你以为你来了,我今天就必死吗!”
怨气突然再次成倍扩散,如同黑雾一般,将整个院落笼罩在内,伸手不见五指!
“林舒!快带爸妈出去!”
时年大喊一声,来不及带叶离跑出去,只能把人紧紧护住!
还没确认叶广琛一家是否安全撤离,就听黑暗中有声声念诵的咒语传出!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受持万遍,身有光明。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吾身。”
伴随着咒语念诵,时年听到院落四个方位似乎还有龙吟虎啸!
这是……金光咒!
不!这是特殊手印加持的金光咒!
四个方位……是,四兽!
时年从来不知道,爷爷竟然还有这种本事!
可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时年心里咯噔一声!
金光咒一出,那……
时年心绪复杂,更加专心听黑暗中的打斗,庄丽霞似乎并未落入下风!
“想去,就去吧。”
耳边,飘来一句轻柔的安抚。
“姐姐,我……”
叶离笑笑,带着几分释然和无奈,“这或许,也是你的宿命。”
“时年,你的新生才迈上第一个台阶,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我要你清净内心,再无束缚。”
“……嗯。”
时年带着十分的郑重点头,她在黑暗中轻啄一下叶离的唇,像是许诺,她会回来。
时年转身走入黑暗中,像是走进一片虚无。
叶离只感觉身边怀抱一松,没多久便听到时年掐诀念咒!
“脚蹈火轮起火车,手持金刚大神将!”
黑暗中隐隐有红光跳跃,叶离看不仔细,只大概看着像两团火苗。
红光照亮,隐隐现出时年的身形,似乎在焚烧驱散附近的怨气黑雾!
原本游刃有余的对峙,因为时年的加入,平衡被打破,庄丽霞也乱了手脚!
“时年!你是我生的!你现在居然帮外人对付我?!时年,你要亲手打死我吗?!”
时年充耳不闻,她面色严肃,手中动作不停,还在结印。
整个人被红光笼罩,右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大拇指掐中指……
手印复杂,时年结的也很吃力,不过好在,最后,印成。
时年双手食指以怪异的姿势结在一起,指尖朝前打出手印!
“驱邪!”
红光大盛,手印凌厉精准的打在庄丽霞身上!
庄丽霞一声惨叫,整个身体软倒在地上,再没了刚才的怨毒,猖狂和疯癫!
沈丁山和时成玉也在同时出手,各显其能,满院的黑雾逐渐变淡,许久之后才彻底散去。
时年看着倒地不醒的庄丽霞,身体一软,也倒了下去。
时年感觉自己掉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姐姐。
时年勾唇一笑,双眼合上,再无意识。
再醒来还是在叶离怀里,不同的是,众人已经回到屋内。
“姐姐……”
“感觉怎么样?”
时年的声音透着虚弱,唇角勾了勾,倒也没逞强。
“魂力消耗太多,有些累。”
“再休息会,沈大师和爷爷都在。”
“好。”
时年又缓了会才看四周,时旺和庄丽霞都不在场。
时年不敢在心里乱猜,可又不敢张口问,刚才的好转又被低落取代。
时成玉见时年重新垂下的眼皮,叹了口气。
沈丁山跟着开口宽慰时年。
“你妈和你爸在里屋躺着,你爸吓晕过去了,你妈……和你一样掏空了身体,我给她安排了些滋养身体的药。不过你妈确实伤了底子,得一段时间慢慢恢复。”
听到两人终究没死,时年心里松了口气,又听时成玉说。
“年年,是爷爷,是时家对不住你。”
“爷爷……”
时成玉没给她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往下说。
“自从时俊去了之后,时家这一辈中,应命而生的孩子该是生在我们家。”
“他们两人年纪轻轻结婚,都不怎么懂事。”
“刚结婚那几年,你妈怕人说闲话干活太拼,你爸白天上班晚上喝酒不着家。”
“几年没有孩子,你爸慌了,你奶奶催的也急,你妈那几年确实没少受罪。”
“后来啊,好不容易怀孕。那时候没现在这么开放,你妈自己不懂,又不好意思说,你爸也不上心,孩子就滑胎了。”
“那孩子应命而生,命薄没能保住,我以为劫数已经过去。一直到后来,你妈生了时衍,我才发现不对。”
“那时候只想尽量弥补时衍,不让他像你二叔那样受尽委屈,最好是能破了这个诅咒。可我万没想到,这一辈是应在你身上!”
“年年,这些年,苦了你啊。”
时年摇头,“我七岁那年遇到青青,之后她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没受什么苦。”
时成玉看了叶离一眼,又叹了口气。
时年觉得时成玉有些欲言又止,心里一动,连忙追问。
“爷爷,你看出青青哪里不对吗?”
“她离魂太久,身子不是太好。这些倒是其次,只是你们……”
时成玉转换语气,多了好些愁苦。
“唉……天意弄人呐!”
“天意?”
时年从叶离的身体转移到更重要的点上!
“爷爷!你刚才说到诅咒?现在又说天意,难道当初姐姐的游魂飘到孩儿沟是……”
时年见时成玉点头,脑海里逐渐勾连出一条时间跨度更长的故事线。
“安排我和姐姐遇见,爷爷你又带着魂力重返人间……这中间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为什么时家村后辈中都需要一个为村子应命而生的孩子?那又是个什么诅咒?”
时成玉看着时年,沉默几秒后,说起一段陈年往事,语气幽幽。
“时家村在百多年前,是这附近有名望有人气的大村。人丁兴旺,子孙繁茂,是上交皇粮的富饶村。”
“直到那一年,粮食高产大丰收,村里合计请有名的戏班子来唱大戏。”
“那戏唱的是真好啊!十里八乡的都来看,过来做小买卖的都日夜守着摊子。”
“可也是那次那出戏,唱出了事。”
“那戏班里两个唱戏的姑娘,在后台举止亲密被村里偷看的人发现,没过半天就传遍了全村。”
“那时候人封建思想重啊,认定俩人通奸,肯定不详,村长带头把戏班里的人一顿狠打,还把那两个姑娘绑起来浸猪笼。”
“两人死后双双化作厉鬼,时家村在短短七天内死了上百人。”
“村长知道事情不妙,花重金请了道士来做法,可外来的所有道士都丧命于此。”
“那段时间,家家户户都有大人在田里挖坑埋人,坟包占了土地,良田也逐渐变成荒地。”
“整个村子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气和人气。”
“硬抗了半年,坟包成片,时家村的男丁几乎死绝,差点成为死村。”
“有一天,一位不请自来的道长去浸猪笼的河边走了一圈,一夜过后,村子里这才平静下来。”
“那一夜发生了什么,村民只隐约听到打斗,并不敢出来查看。只是见没再死人,都开始庆幸自己能活下来。”
“从那以后,时家村的人无论外出还是留村,都刻意的行善积德,不再张扬。”
“可怪事发生了,时家村总有一家孩子出事。”
“玩火烧死的,生来重病的,不小心掉井里的,一头栽进巴掌大水坑里的,还有你二叔这种一心寻死的……都是年纪轻轻就没了。”
“后来又有人游历路过村子,算出时家村曾有两女鬼为祸,后来其中一个不知什么原因入了轮回,而另一个散尽所有怨气留下这道诅咒。”
“只要是时家村的后人,必有人承受恶果,受尽苦楚,最后枉死。”
“那人修为倒也算高深,算出后,用阵法消解诅咒。”
“几十年过去,诅咒没了当初那么狠毒,可时家村仍有一个年轻后辈枉死,就像古代人们献祭童男童女,以求风调雨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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