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宫开课,一应事宜都有条不紊的运行着,各门派执事便都闲了下来。
陆渐闻更是每天闲得发慌,不由得开始思索自己能做什么。
上辈子,他送师弟师妹来学宫,就是走个过场,待了没多久,他便回宗门修炼。
随后宗门只在这里留了一名普通管事,这才导致后来事情发生,陆渐闻鞭长莫及,来不及保护师妹。
这回重生,陆渐闻决意要留在学宫待到一切结束,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闲。
他思来想去,决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目标。
学宫的学期以百年为限,学子们要在这百年间,将所有课程修得老师定下的标准,才能结业。
而课程老师,大多是学宫内知识渊博且实力强悍的长老兼任。
陆渐闻正是盯上了剑术课的老师,时长老。
时长老的剑术兴许不是天下第一,但在剑道上的见多识广,绝对是第一。
这还是他从前听师清樾说过的。
“……长老们亲眼曾经见到太虚宫由盛转衰,心中的不甘堆积多年,如今有望重回巅峰,仅仅是杀鸡儆猴,他们定然不会拒绝。”
“……时长老实力强悍,于剑道上甚有研究,便请他为先锋吧……”
依稀记得,是他刚死没多久的时候。
陆渐闻从师清樾与他人的零散对话中得知,中都有一家势力,堂而皇之冒犯圣子威严,师清樾因此派出宫中十法长老,仅仅花了半个月,就将那不大不小的一方势力,尽数除尽。
——嘶,师清樾雷霆手段,心肠冷硬,非常人所能比。
就是忘了,究竟是哪家倒霉蛋来着?
想不起,陆渐闻便不再去想,而是一心思索要怎么搭上时长老。
上辈子,他满打满算也才活了三千多岁,其中还有一千多年在玉佩中渡过。
就是天赋再卓绝,他也没有机会,探尽剑道的奥秘。
而现在,天时地利都在,于他而言,正是绝佳的机会。
陆渐闻确定目标后,忍着肉痛,从储物袋中取出上等的礼物,前去拜见。
……
开学没多久,学子间便不复轻松气氛,他们要在专攻本家绝学的同时,还要兼顾所有课程,以逐步完成学业。
从前,各家只钻研自家绝学,对除此之外的所有法术都漠不关心,导致修真界出现许多偏科的天才。
比如陆渐闻,随着修为的增长,他在剑术上的造化精益求精,却炼不出一枚丹药来供平素修炼疗伤用。
不止他,整个掩月宗上下,都没几个会炼丹。
每年门中都要花费大量灵石去才买灵丹,而这部分花销,往往由宗门承接任务去赚取。
弟子们平时除了赚灵石,就是练剑,根本没有时间去学其他,导致这件事成了死循环,彼此往复,没有停下来的一天。
强处更强,弱处更弱,长此以往,只会受制于人。
学宫教学,不求人人精通,但求能领人入门,日后至少不被骗,至于学到什么份上,就要看个人的意愿和本事了。
但有相当一部分人对此不满。
这是第一堂符箓课。
领了这门课的老师,让所有人坐在自己的桌前,桌上摆好了制符的朱砂毛笔和黄纸,又飞一张符箓在场上巡逻,接下来便坐在摇椅上,悠哉的看着他们抓耳挠腮。
人群里,有人在悄悄抱怨。
“怎么画,是往上走还是往下?”
“诶,又废了一张纸。”
“好难,怎么将灵力导入毛笔中,我的两只毛笔都炸了?”
这样的小声音此起彼伏,最前方的老师仿佛没有听到,他们便议论得更过分了。
“不求甚解还学个什么,难道学会了低阶制符,日后就再也不必买高阶符箓了。”
“就是,一些低阶符箓的制作,买又不贵,学了有什么用,反倒浪费时间……谁家还出不起这点灵石不成?”
“嘿,就有人出不起这灵石。”
有人悄悄用眼睛去看剑修。
众所周知,剑修是最穷的,掩月宗作为什么弟子都收的低门槛宗门,养活了无数人,更是穷上加穷。
剑修们平时修炼辛苦,实力要通过不断的对战,才能得以提升。因此,他们经常要和人切磋,切磋就会受伤,受伤就要购置丹药疗伤,这就要想法子赚灵石,赚的灵石还要喂给灵剑,这就基本上没得剩。
在场的剑修们都被戳中了痛脚。
“灵石怎么了,只要想赚,难不成还怕没有?”有剑修开口。
旁边的学子嘲笑道,“是吗,那让我们看看,你口袋里有几个灵石。”
剑修不满,三三两两的开口,说得格外大声,仿佛这样就能压过其他人的气势。
“修真界一切以实力为尊,我们身上攒不住灵石,那也是为了修为。”
“不像有些人,吃的脑满肠肥,连同阶的弟子都打不过。”
“就是,往前数几千年,哪个时代的最强者,都非剑修莫属!”
普通弟子穷,是为了大道而暂时苦一苦自己。
但只要修得大道,成为顶尖的剑修,那就要比绝大多数修士都要富有。
剑道之巅,无人可堪匹敌。
每个剑修的心里,都有这样一个梦想。
“十之三,八之四……搅扰学堂秩序,记一课时。”上首的老师忽然点了七八个方位,都是放在大声争论的学子,包括剑修。
这下,大家都不敢再开口说话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画符箓。
不远处,郑月灵将自己刚画好的符箓收好,想着众人方才的言语,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方召凌。
这些人都在挖苦剑修,但方召凌好像听不见一样,他丝毫不受影响,甚至轻易画出一张生效的符箓,远超其他人的进度。
等下了课,郑月灵便朝着方召凌所在的方向走。
刚站定,她便等不及开口,“方召凌,你们剑修真有他们说的那么穷吗?平时除了修炼,就要为了灵石奔走?”
方召凌才刚和粟清说好晚上去找大师兄,闻言道:“修真夺宝,本就多曲折,不论穷富,皆应以实力服人才是。”
“你怎么和他们说的一样?”郑月灵有些失望,仿佛方召凌说了这番话,也成了那些穷酸却自尊心极强的剑修。
“你想听什么?”方召凌看到不远处的小师妹,忙招了招手,叫粟清到自己身边。
郑月灵看到了,却当做没看到,继续问:“当然是听些不一样的,你家境优渥,与他们不同,怎么会缺灵石用……依我看,这剑术,本不该是穷人修习的术法。”
方召凌忍不住皱眉,他本以为郑月灵只是有些不谙世事,却不想这么骄横,“谁说我不缺灵石?我平日除了收些家族送来的灵石,也要接任务换取灵石,才看看够驱使灵剑。”
“郑姑娘,论起对大道的追求,我们剑修从不落于人后,相同修为的对手,在剑修面前也要退让三分。论家境富裕,我师父手中本命剑,经年下来,至少吸食过一条中品灵脉的灵气。若以此论贫富,究竟谁贫谁富?”
“说得好。”陆渐闻不知何时出现了,为师弟的发言鼓掌。“剑道无穷,只要自己不后悔,旁人说什么,都不必理会。”
身旁也有其他人听到了这番话,也不由得对剑修深入人心的贫穷改观。
原来不是穷逼学剑,是学了剑就变穷逼。
更可怕了。
方召凌后退半步,有些不好意思,“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陆渐闻看看他,又看看粟清,“你们第一次下课,我作为师兄,自然要来接你们下学……如何,今日课上都学了什么?”
粟清轻声回答,说起制作符箓的事情。
郑月灵在旁边,看着他们师兄妹三人相谈甚欢,却将自己无视在外,不由得咬了咬唇,哼一声走开了。
等她走了,陆渐闻才状若无意般,朝那边分出一缕视线。
粟清瞧见了,问:“师兄,你不喜欢郑姑娘吗?”
“没有。”陆渐闻回答,“你师兄我累了一天,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照顾一个非亲非故小姑娘的面子。”
“师兄,你去做什么了?”粟清好奇。
陆渐闻叹了口气,“我去拜见了你们剑术课的老师时长老,请对方指点我的剑法,一来一回的,可把我给累了个够呛。”
“不过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方召凌:……
粟清:……
二人不选,那陆渐闻就只能主动为他们选,“先说第一个坏消息,你们剑术课的结业条件十分严苛,需要击败实力远超你们之上的剑术天骄,才能结业。”
“那另一个坏消息呢?”
陆渐闻咳咳两声,“另一个坏消息便是,你们的师兄我,答应时长老的邀请,任你们剑术课的助教,往后你们二人的修炼,又落到我手中了。”
实则是陆渐闻厚着脸皮想常来打扰时长老,然而时长老以上课劳累,回身乏术为由,婉拒了。
然而陆渐闻是听不懂婉拒的,他顺杆向上爬,主动替时长老包揽了一部分上课时的职责,借此让时长老多些时间对他进行私人指点。
带剑修入门,这事陆渐闻常做。
他手下不知拉拔了多少师弟妹呢。
粟清皱眉,“师兄,我觉得,这两个坏消息组合起来,是一个更坏的消息。”
“这是何意?”陆渐闻反问。
粟清:“那个‘实力远在我们之上的剑术天骄’,不会就是说的你吧。”
陆渐闻粲然一笑,“放眼看这太虚宫,还有谁比我更当得这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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