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闻墨顺势接话:“你忍心吗?话说那么凶。”
“啧,”江陵乌说:“那你好歹也注意温度,穿这么点是觉得自己身体耐抗?”
祁闻墨撇撇嘴,没有底气的反驳:“哎呀知道了,这不是穿上棉衣了嘛,我连拉链都拉到顶了”。说完整个人故意往前凑,闲来无事讨个嫌。
祁闻墨曾经试过自以为最惹人烦的事情去探江陵乌的底线,每次都会收到对方的白眼,最多就是嘲讽几句傻子,便没了下文。
江陵乌好像没有底线,对不感兴趣的事情大多是持事不关己的态度,淡然看着一切,偶尔会去凑个热闹。
江陵乌越放松,祁闻墨就越喜欢得寸进尺,本身少爷脾气就大,加上对方的放纵。很多时候祁闻墨都喜欢先反着来,玩够了才老实。
都到这种地步了,祁闻墨还能腾出手捂住江陵乌的嘴,避免大声讲话把屋里还在睡得两人吵醒。
把人拉到雪堆边,祁闻墨说:“咱俩来堆一个大雪人吧,就摆在中央。”
江陵乌最开始是拒绝的,祁闻墨也没有强行拉着人干,因为心里清楚等会江陵乌就坐不住了。
谁会拒绝玩雪呢。
吭哧吭哧团完两个雪球,组装好。勉强有个样。
祁闻墨歪七扭八靠在桌边,意图把衣服脱掉降温,玩太嗨热起来了,还未下手被人制止,江陵乌拍掉拉链上的手,恨铁不成钢的说:“长点脑子,这样容易生病。”
“噢,我小时候还吃雪呢,也不见得病,”祁闻墨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静默好一会才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身体免疫系统哪儿有那么差。”
说罢,郁闷地踢着脚边的泥土,一块完整的土地硬生生让他抛出一个坑,周围的雪也变脏了贴在鞋子上,祁闻墨越弄面积越大。
泄气般把脚抬起来给江陵看,仿佛在说:帮帮我。
江陵乌皱眉一瞬,捡起地上的落叶,“自己擦,我不是保姆。”
“差不多,”祁闻墨说:“他们俩啥时候起来,等会雪人化掉可惜了。”
“你不会拍照保存吗?”
“好像也对。”祁闻墨尴尬笑笑,拿出手机360度无死角拍摄。
屋内床上,乔词已经醒好一会儿,习惯性的赖床加上今天天气骤降,更加不想离开暖和的被窝。
直到院子响起其他人的声音,乔词才有点动静,披件厚衣服打算瞅瞅什么事,妄言先一步起身,把人重新按进被窝里,自个出去。
乔词显然睡不着了,开门时的冷风还是吹到扫到他身上了,发了会呆还是下床,无声靠在门框上看热闹。
祁家每个月都会给祁闻墨打钱,这两个月祁闻墨是分文未动,想着要过年了得置办年货了,才在网上下单了一大堆货物,都是送货到家。
反正他不缺钱。
领头第一次走这么绕弯的路,欲哭无泪指挥着工作人员将年货搬进院子。心里埋怨着祁闻墨,表面一副笑嘻嘻样,卑躬屈膝的将清单递过去。
走出栅栏外,在视野盲区领头的往地上恶狠狠地朝地上吐口水,嘴里喋喋不休冒着脏话,“他娘的,这破山村里还住着一位少爷呢,也不知道钱从那个下水道搞来的。呸。”
其实刚才付款时,祁闻墨多给了几百块钱辛苦费,他知道这一路走上来有多累。
倘若要是听到领头的那番话,怕是得后悔个几天几夜。
屋头是放不下这么多东西的,只能暂且搁置一半在外面,拿塑料薄膜盖上防止漏水。
妄言瞧着檐坎儿上红色包装,打趣说:“不知道的还以为结婚送聘礼呢。”
祁闻墨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乔词打了个哈欠,解释:“村里以前有人定亲结婚,男方会把家里粮食打包送到女方家里,同样是红色包装。”
“这里独有的风俗吗?”祁闻墨说:“我家乡倒不一样,只走个过场。”
乔词耸耸肩,“家里只能拿出粮食,民以食为天。”
后院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大黄,突然对着院墙外的树林龇牙,像是感觉到了危险。
祁闻墨就在大黄旁边,他不经意扫过,眼睛倏然睁大,哇的一声往后退,“江陵乌!有鬼啊!!!”
被叫名字的人语气透着不耐烦,人未到,声先至:“有鬼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怕个毛线。”
祁闻墨:“......”你让一个怕鬼的人不尖叫?我是神吗?我冷静。
祁闻墨不跟人争执,连忙跑到江陵乌身后,指着远处一棵柚子树,“你看树上吊着的白衣,不是说鬼都在晚上出没吗?”
江陵乌顺着手指看过去,他视力好,一眼就看清树上人,同类之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看穿彼此。
树上白衣女鬼见来人是个大佬,还是分分钟捏死自己那种。瞬间没了吓人的坏心思,一溜烟跑得贼快。
江陵乌记住女鬼跑的方向,轻拍腰间紧紧抓着衣服的手,“松开,它走了。”
祁闻墨战战兢兢的探出一个脑袋,眼睛依旧不敢睁开,他问:“真的?它能不能别来了。”
此前封尘的记忆涌出来,打的祁闻墨头昏脑涨,他最怕鬼了。上次不小心撞破江陵乌在林子里干坏事,劝了自己好久才敢重新面对。
祁闻墨整个人都在发抖,呼吸急促迫使自己蹲下来调整状态,手上却是紧紧抓着江陵乌衣袖。
“药,我...包里有,拿一下。”祁闻墨靠在柴火上,有气无力。
江陵乌快速在一堆杂物中找到药,顺带拿了一瓶水。
祁闻墨吃完药,靠着江陵乌借力站起来,“谢了,我感觉幼小的心灵需要很长时间来弥补。”
儿时,老有人编鬼故事吓祁闻墨,那群孩子半夜装鬼吓他害得尿裤子后,还是不依不饶像狗皮膏药似的追着他欺负,花样层出不穷。
时间长了,祁闻墨看见乱糟糟披头散发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害怕。回到祁家之后虽有好转,效果不明显。
以至于眼下会情绪失控,祁闻墨尽量调整身体状态,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是闹着玩,现在丢人到家了,也怪麻烦人的。
江陵乌不会安慰人,笨拙的轻轻拍打祁闻墨后背,“别怕,你...不要怕,我在这儿。”他尽量让自己嗓音听起来柔和不扎人。
很明显有用,祁闻墨渐渐平静下来,仍是把脸埋在臂弯里,不肯见人,小声问:“我刚才是真的被吓到发病了,你...你不能取笑我!”
江陵乌嗯了一声:“你先起来别靠在后面,全是雪。”
祁闻墨跟在江陵乌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丝毫不敢松懈。进屋之后还是惶恐不安,坐在床边盯着江陵乌。
他想,要是江陵乌现在有离开的意向,那自己将会立马抓住人,死缠烂打的不放他走。
那药有安眠成分,即使祁闻墨再能抗也抵不过药物作用。江陵乌看着昏昏欲睡却还是眼神不离他的人儿,于心不忍,便劝道:“你睡会儿,放心,我不走。”
等祁闻墨睡熟之后,江陵乌把大黄抱进来,低声道:“你在这配他一小会儿,我马上回来。”
妄言他们出去了,只好亲自上阵。
江陵乌顺着线索一路寻找,在废弃田地里啃野草的女鬼,虽然极其看她极其不顺眼,还是耐着性子问:“你徘徊在此地,有未了的心愿?”
江陵乌所知晓流浪人间的普通无自我意识的鬼,大多都是生前有冤、怨,或者某件事未能得到圆满的执念。
女鬼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心愿。”
她脚边的野草被挖了一大半,女鬼捡起几根看起来新鲜漂亮的草,甩给江陵乌,“你尝尝,味道好极了。”话里掺杂着丝丝不舍。
江陵乌烦躁的把手指插进头发丝里往后梳,现在这种情况是最不想看见的,要么是对方故意不配合,二就是,当事鬼真的无执念,就只是想在人间撒野。
偏偏这种束手无策,不能强行把对方送回该待的地方,鬼也有自由的权利。
江陵乌试图跟她谈条件:“那你能换个村子玩不?”
“为什么?”女鬼歪头问:“这里挺好玩的,后边还有贡品呢。”
她指的后边,是另一座山头上的坟墓,那里埋葬着她的肉身,只不过被人请了道士镇压,她也忘了。
女鬼如梦初醒般长长的啊了一声,眼里尽是笑意,“是不是我刚才吓到那个小朋友啦?”她指尖点着脸蛋,说:“要不我去给他道个歉吧,也不枉费你来这一趟。”
她笑得古灵精怪,可能在她本人眼里,此刻的模样像个娇俏可爱的少女。
江陵乌头疼地摆手:“别添乱。”把身上一个快过期的面包甩过去,“吃这个,别吃草根树皮。”
“谢谢,”女鬼有礼貌的道谢,“我下次拜访一定会先通知你的。”
江陵乌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你可以找另一个。”找妄言去,他身边那位不怕鬼。
“那再见~”
江陵乌无言,心想再也不见。
终于让我保住了9月最后一朵花,急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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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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