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罪罚

方枕竹夫妇的离去,成为了所有知情者内心的一道疮疤,经年不曾痊愈过。

江缔从来都不会忘记倦哥和方主任的提携之恩,但是眼下,对于言鸣的字字珠玑,他除了否认,再也找不出别的说法进行驳论。

能说些什么呢,言鸣所有的刺激全都基于事实,无法改变的现实。

当初的一切,在六年的时间里化为过往云烟逐渐消散在尘风中,却被这一场争执重新汇聚,构成新的门槛。

-

“早上好!方主任、倦哥!”

六年前的江缔只有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加上他那有些童真的心思,实验室里面的长辈教授们都把他当孩子看,自然也多了些照顾,

首当其冲的也就是方主任和於倦书。

方枕竹冲他笑着点点头,看他提溜着酱香饼,提醒道:“吃完了散完味儿再进实验室。”

江缔点点头,分了对方一个鸡蛋。

方枕竹道:“够吃吗?”

“够的!”

江缔的心性属实是不符合自己年龄,於倦书总说他这样子或许在社会上打拼会有些吃亏,但进实验室做科研却是个很不错的路径。

研制特效药的实验稳步推进,江缔作为一系列打下手任务的承揽者,多多少少也对这个项目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

就好像,是在共同期待着一个新的希望的降临。

江缔做辅助干了很久很久,仍旧是一个平常无二的一天,连太阳都照常高高照起,湿度计显示空气中的湿度都和前一天一般无二。

他正伏在实验台前干着其中一个教授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准备上百个试验剂试管,初识成分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个不需要动太多脑子但耗时的任务,江缔在实验室帮忙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此类的任务,因而落到他身上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他写好对应标签一个一个做好记号,抬头放松疲累的脖颈之时,看见了门外的人。

江缔的位置比较靠外,周围相对空旷,对他而言忙碌起来奔走都不算事儿。他好奇地透过门缝看见了熟悉的两个人。

离得有些距离,江缔听不见对方在说些什么,他也不具备读唇语的技能,就见二人说了一来一往讨论了些什么,就见方枕竹点点头,拉开不大的门缝进了实验室。

江缔也没想到方枕竹的目的地是自己跟前。

他很快反应过来,结巴着道歉:“对不起方主任,我不是有意开小差,只是脖子有些累,也不是故意偷看你们讲话的。”

方枕竹笑了一下,打趣他:“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啊。”

江缔一听脸唰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方枕竹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肩,扫了一眼他的工作台问道:“手头上的任务做完了吗?”

江缔摇摇头。

“那你先做着,手头上的任务做完之后暂时先跟其他找上你的教授说说,就说我有事找你。你好好干,做完之后过来找我,不急的,慢慢来。”

江缔瞟了眼自己没剩下多少的试管,心里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方主任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不过看对方这般反应,应当事情不大,郑重地点头:“方主任放心,我会好好做事的,绝不马虎!”

方枕竹笑着说好。

她来的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离开了江缔的视线,把事情交给他自己。

江缔做些小事情早已得心应手,已然成了实验室的熟练工,三下五除二忙完了手头上的试剂分装,脱了实验服去了方枕竹办公室。

方枕竹办公室不是独立的,旁边还连带着好几个高级教授的办公桌,几人挤在一处,都是一起工作了很久很久的老搭档,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

进去的时候於倦书也在。

於倦书示意他坐,递给了他一瓶矿泉水。

他有些惴惴,不太明白突然有些正式是因为什么。

还是於倦书先开口:“别紧张。”

於倦书和方枕竹的待人方式很是相似,说话温温柔的,给人一种极易亲近的感觉。相比方枕竹,於倦书身上更多了些书卷气息,也算是不辜负这个名字。

没人不喜欢温柔以待,这么一声安抚,江缔一下子安了心。

方枕竹彼时从身后的书架上回过神,示意了一眼於倦书,后者了然,走到江缔身边坐下,同他一起跟方枕竹对面而坐。

“方主任、倦哥,这是……”

江缔见到桌面上摆着的一张银行卡和一个信封。信封有些鼓囊,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於倦书在他身边轻声说:“给你的。”

银行卡自然不必怀疑,江缔有些疑惑地打开了信封,一下子有些愣住。

内部赫然是一沓现金。

还有一张新的身份联络卡。

江缔懵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害怕。

自己是要被……辞退了吗?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一切现有特征便能够顺利对应起来,他越想越怕。

他封好手上的东西,交还给方枕竹,焦急道:“方主任、倦哥,你们是不是要辞退我啊。”

江缔逐渐语无伦次:“我我我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在哪里犯了原则性的错误,但是我可以改正!以后我不会再在实验室外面吃酱香饼了,我也不会偷偷早退,再也不会拒绝一些我不想干的碎活了……”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列举了所有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将自己完全剖白在二人面前,企图换取一丝解救。

於倦书打断了他,郑重着说:“没有要辞退你,只是希望你离开。”

他瘪着嘴:“这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江缔抬头看向方枕竹,她口中说出的话犹如一记镇定剂,赦免了他的所有小罪过。

“是我们希望,而不是强势。你自己说过的所有小问题都不算问题,那也只是你的个性,更何况你并没有任何损害他人损害整个实验的实质性行为不是吗?”

方枕竹的一番话给了江缔喘口气的机会。

原来这种,不算错吗?

於倦书补充着说:“具体事情我们不能告诉你,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但现在的你知道的并不多,还未被划入这个范围,你就应该早早脱离。”

他侧着身子对着江缔的方向,一向温文尔雅的人显露出少见的强势,虽然他仍然是建议:“带着这些,先离开好吗?”

方枕竹承诺:“如果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者说一切都已经得到了最好的处置,我们会再次相聚。”

“那个时候,我亲自带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成为你的老师。”

方枕竹和於倦书的劝说最终说动了江缔,他带着那些为他准备的东西,在一个霞辉满天的傍晚离开了Gene特调研院。

他找了个小地方隐居,无人知晓他的来历。

江缔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相信方主任和倦哥,同样的,当时的他早有耳闻,总研究主任别栀早已经失联有一段时间了。

有些风雨,真的来了,伴随着漆天墨云。

江缔离开之后仅仅半月,特调研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栀总负责人彻底没有消息,方枕竹和於倦书双双长眠于手术台上,而曾经的实验室的教授同事们,瞬间溃散,杳无音信。

江缔处于漩涡之外,无从知晓漩涡中心的细节,只是在他知道一切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挽回的机会。

方枕竹和於倦书让他远离的决定,也真正保全了他数年,不被任何牵连。

他离开了共事已久的实验组,直到如今都不曾回归。

回去了又能如何,物是人非。

而那个当初说着要等他回归的人,彻底留在了当初的誓言里面,带着所有的回忆,湮于岁月的磨损。

.

江缔泣涕涟涟,曾经的远离其实是逃避,逃避了所有的纷争换得苟全。

“我对不起方主任和倦哥,还有实验组的所有前辈们,是我自私,是我无能,抛下了他们独善其身,而如今连保全他们曾经奋战过的地方的能力都没有。更没有能力延续他们宵衣旰食所向往的美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江缔摔进沙发,手掩面泣不成声。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宣泄出来。

别时竟和於濯尘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给了递了一包纸巾,他接过去唰唰唰几下用掉了不少。

江缔声泪俱下的背后,是方枕竹和於濯尘生命的底色。

别时竟有些担心地望向於濯尘。

他一直知道,於濯尘从来都不像在外人面前那般稳重自持,只要涉及到他的父母,那便是剖不断又反复创的软肋。

别时竟摸着於濯尘垂在身侧的手背,指尖毫不迟疑地滑过去,挤进他的指缝,交合相嵌,无法分开。

於濯尘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手上使了点劲,偏头凑到他耳朵旁说:“我没事,别担心。”

言鸣完全像个外人,尽管听完了江缔口中所知晓的过往,也能保持自己基本的判断。

他说:“原来当年,竟是这般。”

他并未看见别时竟二人的小动作,或者说看见了根本不当回事儿,一切都不及他要办的正事。

言鸣倒也是个敢作敢当直言坦率的人,无论之前是不是为了刺激江缔,打破他的心理防线最后将人拐走而说出的一系列厉词中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现如今知晓了,也会更加钦佩江缔。

单论方枕竹和於倦书当年对他的在意,他就不会是什么也不知道,只要能真正说动他,新的实验就可随时启动。

而很显然,言鸣之前的激将法有些适得其反。

江缔陷入自我罚罪,迟迟不肯再抬头。

於濯尘早已调整好了心态,在得知江缔并不像言鸣所说的那般直接害人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犹豫了一瞬,走到江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江叔叔,我父母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你不必再自责了。更何况,你能好好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交代了不是吗?”

江缔被触动到,喃喃自语:“真的吗,我真的没有罪吗?”

别时竟站在身后不远处说:“为什么你们总喜欢把不属于自己的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进行责罚,搞得精神失常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元凶,很无聊。”

他直视着江缔缓缓老矣的眼眸,声音没什么温度。

“或者说,你知道些什么?”

我我我我回来了,对不起失踪了将近一周,我觉得我可以狡辩一下()

指甲太长加上有事要忙(原来我是个rapper?),所以断更了几天真的是对不起TAT

今天我下决心磨掉了我的美甲,所以我满血复活了[狗头]

这是一更,如果顺利的话这几天我能补上之前六天断更的,如果不顺利的话就不补了,但是日更是一定会保障的[可怜]

忘了说了,新年快乐!!(请接受我晚了六天的新年快乐[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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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罪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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