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白色连衣裙的边边就这么在河川的视线里消失了。
气死!!!
河川颇有怨言,扭过头却发现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
“道长你怎么换造型了?不过这样看起来更帅了。”
“方洄?怎么是你。”
少年一头微分碎盖在这个角度下微微遮住眼睛,河川看不清他的神情伸手将人扶起来。
河川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在一中内,按理说高中应该是不允许社会人士进来的吧?
“你怎么跑进来了?”
“我高中也是一中学生,不瞒你说今天晚上有点怀念母校,就翻墙进来看看。”
“………………”
这是你害我人生中多一件遗憾之事的理由吗??!!!
“道长你怎么也在这儿?”
忍着满肚子火气,河川岔开话题,“我的木罗盘修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不过需要用到的木材我这里没有,专门进了点货,还得过几天才能修好。”
河川看着方洄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点点头,“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
将方洄一人满脸懵逼留在原地,河川快速追赶。
循着刚才的方向跟一些残存的气息一直向前,却没有半点鬼影子,距离刚刚那里两百米开外后,甚至连气息都荡然无存了。
按常理,鬼的阴森气息是极其难以掩盖的。
除非有人帮它。
河川眼睛微眯,打了个哈欠就打道回府。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河川就被一通电话吵醒,是昨天的保安大叔打电话让他别起晚了忘记干活儿。
河川这层楼里住的都是高三学生,平常学习压力大睡的又晚,难免早上起不来床,因此每天早上宿管还需要提供起床服务,防止有哪个宿舍起晚了上课迟到。
河川自己都睡的半梦半醒,打着哈欠就起来了。
一个一个挨着往过敲。
直到从中间敲到左面最里面的一间寝室,河川刚抬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男生已经穿戴整齐,看到河川这个陌生面孔明显一愣。
河川也愣住了。
男生剪着最常见的中学生发型,白白净净穿了件圆领T恤,外面套着校服。
当然,河川愣住并不是因为男生长的帅,而是他印堂间冒着一团黑气。
正是昨天河川撞见那个男生。
而那团黑气已经扩散,比昨天见到时更加浓郁,已经到了快要人命的凶险程度。
男生看到河川胳膊上套的袖箍,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就从河川面前走过。
河川原本还有点瞌睡没睡够,看到他时立马清醒了。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有了质疑。
这一整晚男生就在自己跟前,但是对那团要命的黑气竟然一点都没察觉过来?
*
晚饭时间的校园里很热闹,所有学生大致分为三类——有去打球运动的,有三五成群出去吃饭的,还有争分夺秒龟缩在教室看书的。
而那个男生就是第三类。
河川观察一天,这孩子循规蹈矩勤奋学习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干过,而面相上也是个有福报的,很难想象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脏东西缠上的。
而且对方根本不想让他活。
不过无论因为什么原因,既然撞上了,自然没有撇开手的道理。
河川专门画了个驱邪符纸塞到男生身上,先保证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一整日除去观察这个男生,河川还在尽力感受那个女鬼的踪迹,但仍旧一无所获,连楼梯上的残存气息也在昨晚过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河川在路边点了根烟思索着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肩膀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小伙,今天感觉干的咋样?”
有一瞬间,河川感受到一种身后一凉的感觉,就连心跳也在那个空当骤然停下。
熟悉的感觉来了。
“哎小伙,你没事儿吧?!咋了,咋失魂儿了?”
有一种说法,在别人思考时无缘无故拍肩膀可能会导致心灯灭掉,俗称“失魂”。
耳边说话的声音像是被罩在真空的罩子里嗡嗡响,河川晃神一瞬意识恢复过来,“大叔你刚才去哪儿了?是不是参加葬礼了?是女鬼!”
“什么女鬼。”大叔避开河川殷切的目光,抹了下嘴,“你知道了?不是说了让你别跟人打听么。”
河川定睛看着大叔,他一切如常身上沾的那一点气息能造成的影响程度无非是打牌输上几把,跟那个男生不可同日而语。
“大叔跟我讲讲咱们学校究竟发生过什么命案吧。”
大叔叹了口气,“咱俩私下说说,可别到处传扬出去。”
“好。”
*
据说上周六放学后,一个学艺术的女生不知何故从教学楼六楼摔下去了。
等到第二日早上一个来学校取教案的女老师路过时看到才被发现,当场女老师就被吓晕过去。
那个场景鲜血四溅,连女生穿的白色连衣裙都被血浸透了。
初步断定死于自杀,而女生平常成绩不好经常被老师训话,因此有人觉得是学校管理方式有问题导致学生压力大自杀。
之后几天陆陆续续在那栋教学楼里有许多女生开始莫名其妙生病。
刚开始还每没人当一回事,慢慢的却愈演愈烈。
先是呕吐,之后开始发烧,连着高烧几日,吃药打针都没用。
后来开始有人传那个惨死的女生因为对学校不满变成厉鬼来害人。
作为新时代的唯物主义者,校长知道后,严令禁止校内再有人传播这件事,本来也算一桩大事,也不知道校长用了什么法子就把事情压下来了。
而保安大叔老陈,跟这家人碰巧是邻居,其中实际内情也比别人知晓的多一些。
河川看着陈叔身上隐隐蹭上的黑气皱眉:还能感觉到,那就说明之前楼梯里的气息的确是有人刻意抹去。
老陈提及这个女生曾跟姐姐说过自己喜欢一个男生,似乎当日是去表白。只是女生喜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却无人知晓。
一想起男生印堂间的那团黑气,河川有了猜想。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今日刚好是女生的头七。
人死后七日内并不会直接去地府报道,往往死去的人会因为不舍,在自己生前生活过的地方流连,为了表达对死者的尊重,往往头七这天会专门祭奠。
鬼佬们看完亲朋轮流表达不舍后,对葬礼满意就会顺顺当当下去报道了。
同样,这天也是刚刚死去的鬼佬阴气最重的时候,如果生前有遗愿的话,很有可能会在这天去完成。
当陈叔大致说了女鬼那些故事后,河川大胆猜测到她的遗愿。
如果真如河川所想,今天这个男生危已。
河川趴在不远处另一栋实验楼的窗边暗中观察男生。
男生是重点班学生,名叫刘凭,成绩优异品行端正,学校表彰栏到处都贴着他的照片。
晚上七点,刘凭回到教室看书。
八点,刷题。
九点,刷题。
十点,刷题。
闭眼打了个哈欠,再一睁眼,人没了。
河川猛的站起来从窗户起身越下,男生身上有河川留下的符纸,凭着感觉追过去,竟然到了学校外面。
此刻天已经黑透,春日的夜晚寒气重,路上行人并不多。
河川快速穿行在巷子,最后停在一个充气大棚外。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哭声夹杂在一片唢呐二胡的鼓点里歇斯底里。
门口还贴了一张照片,女生的发丝一丝不苟地梳起来正明媚浅笑,细长的脖颈将精致的五官衬托的更显气质。
正是刚刚绽放的年华,却衰败在灰白色的底片里。
浓重的湿气在这一片区域凝结在活人身上,河川侧脸摸了摸潮湿的肩头。
“道长又见面了。”
抬头,面前的人穿了一身白色休闲西装,刚刚修剪过的刘海下面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河川看着方洄的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方洄抬手将刚刚遮挡在身后的菊花花篮拿出来,冲着河川笑着,笑的时候眼睛愈发显得细长,如果不是因为眼下的卧蚕很明显,估计就剩下一条缝。
“来送花。”他戏谑道:“道长过来是要收服小鬼吗?”
河川没说话,目光扫向花篮中。
这边就听方洄看着那张照片继续道:“这个姑娘生前长的真是漂亮极了,可惜为了个男生自杀,尸体摔得不成人形,尤其是脸,如果非要用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稀碎’。鬼片里那些僵尸都看着比她养眼,道长,你们收服小鬼有颜值门槛吗?”
这次见方洄,河川总觉得他话里有话,那双眼睛看着还是那样冒着星星,但却夹杂着河川看不明白的情绪。
“道长怎么不说话,莫非我问的是什么行业机密?”
“不是。”
两个人的话题终止在河川的沉默里。
场内,女孩的妈妈在灵前哭的止不住,席上宾客无不对女孩的早逝感到惋惜。
方洄将花篮送过去对主人说了些劝慰的话之后又对着灵前的相框,里面放着一张比门口更大的照片。
隔得有点远,河川听不清楚方洄是不是在说什么,只见他过了一会儿转身从台子上下来,隔着重重人海,那双好看的眸子看了河川一眼。
河川觉得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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