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灵珠?
李成站在供台前,望着眼前标记着城主府印记的钱袋,困惑不已。
方才就是这玩意发出来的动静?
李成狐疑地抓起这袋钱抖了抖。
“咚、咚、咚、”
刹那间,一颗颗圆润晶莹的灵珠四散开来,咚咚咚滚入各个角落,黑暗隐没了灵珠。
“咦?”
李成没有管那点灵珠,又抖了抖袋子,钱袋底部一只绣着小苍兰的绣包掉到脚边。
“难道是哪个锦绣阁的姑娘托人送来的……”
李成弯腰捡起绣包,眼珠子咕噜一转,又得意洋洋起来:
“虽然这点钱打发叫花子都不够但是看在这份心意,小爷可不想那个东华一般,不懂得怜、”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肩上搭上一只手。
李成猛然一惊,正要回头怒骂,却忽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
自己的视线突然变得很高,很高,房梁上雕刻的龙纹与祥云的图样在视线中放大。
“咕噜噜……”
灵珠落地的声音还在响起,只是这颗灵珠似乎太重,不会在地上蹦蹦跳跳,只有咕噜噜的声音响了一阵。
李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抹惊骇还未成形就彻底凝固在滚落在地的头颅。
一双眼睛倒映着白色模糊身影,站在祠堂中央,俯身朝自己而来。
“……”
江津白抽走李成手中尚未绣完的荷包,垂眸不语。
此地虽说是祠堂,却只是仿效人间祠堂建立一处礼堂,诸多牌位并无祖先神魂,否则沐昭两人根本不会如此轻易得手。
一道凶残的血痕横亘密密麻麻的令牌,喷溅状血迹异常刺目,甚至有些喷洒到墙面上。
沐昭收回目光,她没想到江津白会突然动手,不过也没差多少。
趁江津白握着荷包发呆的时候,沐昭动作麻利上前,在躯干上摸索一番。
“……你在做什么?”
江津白回过神就看见沐昭奇怪的动作,愣了一下问道。
声音略显沙哑。
沐昭头也不回:
“杀人夺宝。我在摸尸。你不会从来没做过吧?”
沐昭顿了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接触到他茫然的神色时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财大气粗。”
沐昭评价。
说着,她随手将衣衫凌乱的尸体随手丢进储物袋。
“把他头拎过来,我有用。”
江津白闻言,默默拽着李成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李成面容失去血色,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随便死掉。
沐昭看了看,毫不犹豫道:“划花他的脸。”
江津白微顿,握剑的手有些犹豫。
“……要不,先跑?”
江津白稍显冷淡的语气中夹杂一丝迟疑。
他看了看窗外,总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李家主发现儿子魂灯已灭,前来追杀他们的错觉。
“……”
沐昭不语,只是反手掏出一把小臂长的刀,哗哗几下,那张面容便已经戳得血肉模糊。
“别担心。老东西往城主府赔礼去了。”
她垂眸,慢条斯理擦了擦刀上的血,随后将李成首级装入早已准备好的木盒中,这才抬头看向江津白。
杀掉李成后,他稍显沉默。
沐昭想了想,他可能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想必他很快就能接受了。
毕竟更难接受的还在后面。
想到这,沐昭不由对着江津白笑了笑。
笑容中透着一丝恶劣。
“把李成的首级和这封书信放到李府门口,然后,陪我演一出戏。”
“……”
——
亥时三刻
两个身着法衣的侍卫来到李府门前,来着一男一女,皆戴银质覆面,腰间悬挂东洲州主府令牌。
“……你怎么弄到这身衣服和令牌的?”
男子银质面具下,皮肤温润如玉,气度非凡,非常有可信度,身边女子亦是笑颜如花,红唇始终勾起。
只是那双弯弯笑眼瞧着却令人遍体生寒。
此刻,红唇微启。
沐昭笑着,斩钉截铁道:“假的。”
“……”
她感受到身侧江津白气息微动,旋即不动声色紧绷起来。
看起来准备好随时败露逃跑了。
“你不是说在东洲有人?”
江津白压低声音。
他这幅紧张的样子,让沐昭忽然想笑。
好端端的正经人如今也是越发上道了。
其实沐昭没骗人,她在东洲确实有人。
不过……
是仇人。
(摊手)
沐昭又慢吞吞吐出一句:“……骗你的。”
江津白:“?”
他忍了忍,表**言又止。
“听闻二位代表东华公子前来献上礼物,不过家主前往城主府还差些时间才能回来,二位不若先入府内一叙。”
沐昭微微一笑:“多谢管家美意,不过我等还需给公子汇报,此物不知是何宝贝,公子千叮咛万嘱咐要家主亲自打开,说是为今日之事的赔礼。”
她眨了眨眼,笑吟吟:“是个大惊喜哦。”
说罢,沐昭一把塞给管家一块信物,拉着江津白快速消失李府门前。
——
“……你只是为了气李家主吗?”
路上,江津白忽然朝沐昭问道。
沐昭身形一顿,慢吞吞回眸:“那不然呢?”
“若是管家提前打开了怎么办?”
江津白不解。
然而沐昭却不以为意,“哦,那就也给他一个大惊喜。”
江津白:“……”
他忍不住问:“我们现在又为什么去城主府?”
不是已经知道东华公子在城主府不好下手了吗?
沐昭:“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她瞥了江津白一眼,不耐烦“啧”了一声:“不想干一边去。”
“……”江津白垂下眼,不吭声。
沐昭脚步渐缓,心情暴躁。
这一路江津白似乎有些不对劲,总是冷不丁问一些问题。
她听着后头沉默跟随的脚步声,回头瞪他一眼:
“去栽赃陷害,把尸体丢东华公子门口,然后设计李家主看到东华毁尸灭迹,怎么样?”
“哦。”江津白思考片刻:“听你的。”
“……”
沐昭心情突然变好了。
“真的?”
“嗯。”
沐昭忽然展颜,走过去拍了拍江津白肩膀,压低声音:
“其实还有个戏要演,但是你一个人演,也听我的吗?”
还演?
闻言,江津白僵了一下,然而想到方才自己说过的话,一闭眼:“……听你的。”
沐昭心满意足。
“但是你又骗我。”
脚步一顿。
“……”
沐昭狐疑,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江津白,沉吟片刻:
“不可能!我没有!别瞎说!”
“你刚才说东洲令牌是假的,可明明是真的。”
沐昭闻言微微挑眉,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唇角僵住。
“还有最近东洲风云变幻的局势,我不问你做了什么,但是沐昭……?”
江津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你把我当傻子吗?”
“……”
他的眼睛像一潭忧郁的清潭,望着沐昭时,透着一丝控诉。
沐昭莫名沉默一瞬,干巴巴道:“我没有……”
江津白不语,只是默默盯着她,无声质问:“……”
沐昭:“……”
沐昭心虚:“我只是在开玩笑。”
“那……”
江津白缓缓抬眸,眼底是清醒的痛苦,他轻声道:
“……故意把荷包放进钱袋,也是玩笑吗?”
沐昭神色僵住,睫毛颤了颤。
“…………”
一只尚未绣完的荷包出现在视线中,江津白的脸在荷包之上,一眨不眨望着她。
他此刻顶着一张寡淡如水的面容。毫无攻击性的脸上流露出的表情也同样寡淡,静静望着沐昭,仿佛对她非常失望。
这幅表情刺痛了沐昭藏在心底的隐秘记忆。
“……”
沐昭的表情缓缓冷了下来。
她望着那只荷包,脑海里划过少女的脸庞,叽叽喳喳像小鸟一样的欢笑。最终化作“咚咚咚”滚落黑暗的灵珠,随之而来的是一片死寂。
“……不是。”
沐昭抬眼看向江津白,忽然承认:“是为了逼你杀人。”
她试图扯起嘴角笑了笑,却觉得唇角有些干涩。
……唉,被发现了。
沐昭有些失望地想着。
真可惜,其实江津白挺好用,实力不错还听话……就是太正派了,正派得跟沐昭所行之道格格不入。
现在是要分道扬镳,还是决裂?或者反目成仇?
不管怎么样,怎么才能哄着他把这件事做了呢……沐昭现在到哪找现成的人搞事?
“你可以选择直接告诉我。”
半晌,对面传来低低的声音。
沐昭神思都有些飘远了,想着该怎么变动计划,听到这话也只是随口应答:
“哦,那你会答应吗?”
江津白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察觉到她漫不经心:“……会。”
“哦,我就知道……嗯?”
沐昭终于抬起眉毛,颇为诧异的看向他:“你说什么?”
尾音上扬,颇为不可思议。
江津白深吸一口气,郑重看她:“你说我会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一直都不信任我。”
他口吻淡淡地指责沐昭,语气控诉。
沐昭:“……”
沐昭目移。
她还真没想到江津白会说出这种话来。
毕竟第一次见面他就在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寻亲,出钱出力;还试图跟一个坑钱后又想吃掉他的人当好朋友。
善心泛滥的蠢好人。
“唔……那,如果我要你杀无辜之人呢?”
沐昭再接再厉,颇为期待江津白拒绝。
江津白默了一瞬,顶着正义凛然的神情拒绝:
“怎么会。”
沐昭松了一口气,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如释重负,然而嘴角笑容还未升起。
就听见江津白铿锵道:“你让我杀的人肯定不无辜!”
“……”
沐昭:“?”
来人啊,这里有魔头!
好消息:不是沐昭。
坏消息:竟然不是沐昭!
沉默片刻。
沐昭试探:“……你认识我?”
江津白歪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沐昭若有所思望着他好一会:“……没事。”
“好吧,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下次我会跟你商量。”
沐昭想了一会,觉得这不重要,管他是不是觉醒了奇怪记忆,总之——
“先办正事吧~”
沐昭笑嘻嘻地掏出一套丧服,眼疾手快将一顶三角帽戴到江津白头上,而后两只手自然搭在他肩膀上,满眼信任:“江津白,听着,你接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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