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山把做好了的酱烤鸭提着回到了向导的家门口,向导看着鸭子,怀疑他是从别的地方随便买了一只糊弄自己,但看颜色形状和气味,都没什么问题。
他感觉饿了,让王江山把鸭子放在桌上,自己坐在桌边,拆掉一只鸭腿来吃,吃了一口,越发感觉自己饿了,一边垂涎三尺,一边咀嚼鸭肉,对王江山说:“这只鸭子没什么问题。”
王江山站在旁边点了点头:“那是吃完了上山还是准备一下明天再上山?”
向导顿时感觉刚刚吃下去的鸭肉如梗在喉,变成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要把他的胃坠破,他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不由得把手里的鸭腿拿开了一些,皱着眉头说:“我们应该没约定好时间吧?”
王江山面色严肃看着他:“没有,但这种事,完全拖不得。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如果你要改变主意,我想镇长会秉公处理的。”
这下向导完全吃不下去了,他把鸭腿放在桌上,叹着气,在半空中支着那只油汪汪的手说:“你一定要这么着急去吗?”
王江山坚定点头:“是的。”
向导感觉自己吃进去的东西正在回流,勉强咽回去,面色发绿:“如果我劝你不要去?”
王江山沉着脸:“绝不可能。”
向导满脸为难,缓缓说:“这是有原因的。”
王江山用那双黑洞洞的眼睛看他:“请讲。”
向导避开他的目光,转过脸去,面上带起一丝回忆的神色,幽幽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还是一个小向导,一次上山去,遇到了老虎,被追了很远,连滚带爬,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好不容易躲开了,想松一口气,却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有毒气的树林,呼吸不畅,快要死了。”
他的脸上出现悲哀,声音低落下去:“我很不舒服,想要回家,可是毒气让我出现了幻觉,我以为自己是在下山,实际上完全没有走下山的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池潭水旁边,水很清澈,却是紫色的,水面上长着一株仙草,我觉得这是可以解毒的药,冲上去摘了。”
他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摘到的,拿到了,还没有高兴,就听见一阵吼声,看见那潭水底下起来一条龙瞪着我,我很害怕,转头就跑,也顾不得自己跑向哪里,一下子从山坡上摔了下去,害怕解药会弄丢,死死抱在怀里都不肯松手。”
他唏嘘说:“大约是想:死了也要找一棵草垫背,万一还能活过来,这东西就对我有救,我绝对不能放弃,没想到,我的运气就这么好,昏迷之后被人发现捡了回来,居然能醒过来。”
他的嘴唇哆嗦起来:“有人认出那株草就是毒王草,我之所以中了毒还能活下来,就是因为那株草解了我的毒,至于那条水里的龙,可能是看我中了毒又摔了,凄凄惨惨不用管也会死,才没有把我大卸八块。”
向导一下站起身来,直勾勾看着王江山,表情紧张,紧绷身体:“我绝对不要再回去!如果我回去一定会死的,我根本不知道哪里还有第二株毒王草,我找不到的!”
王江山看着他脸上那种尚且沉浸在过去,感到万分惊恐的神色,知道要说服他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此温和说:“那你把上次见到毒王草的地址告诉我,你把路线对我说,你画一张地图,你把地图给我。”
向导愣了一下,渐渐从那种恍惚迷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倒吸一口凉气,眼含泪花看着王江山十分感激说:“你真是个大好人!只要不让我去送死,随便你怎么样!”
他立刻洗了手开始画地图,画完之后对王江山讲了一遍路线,又解释了一遍地图上的各种线路标记颜色的意义和作用。
王江山看完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把这些记了下来,向导把地图给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你这样不勉强我,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我可以带你上山去,但我只把你带到毒雾林前面,我绝不进去一步,我把你带到马上就会回来,之后的路,就看你自己。”
向导直勾勾盯着王江山,试探着问:“怎么样?”
王江山面带微笑:“再好不过!”
向导松了一口气。
他重新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把那只鸭子吃了,含着眼泪,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站起身来,洗了手,换了衣服,检查了鞋子,收拾东西,在天亮的时候,和王江山上了山。
刚进山的时候,路还算平坦,走了一段路,路上渐渐黑了,植物茂密起来,脚下的泥土凹凸不平,还有植物腐烂到一半的果实和落叶,动物的尸体,一股腥臭味,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感觉一点也不透风,好像是走在一个盒子里。
过了一段时间,路上渐渐亮了,植物越发高了,风中带起一些水气,仿佛不远处有水流,周围时不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动物在暗处跟踪。
一片浓雾弥漫的树林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里了,”向导神色复杂,看着这片林子,对王江山说,“你从这里进去,我就在这里转头回去,帮不上你什么忙了。”
王江山清点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兴致勃勃说:“好,我进去了,你走吧。”
他对向导挥了挥手,义无反顾走进了那片林子,身影很快被林中的雾气吞没,再往里走,那些树木把他挡得结结实实,什么也看不见了。
向导转头离开。
王江山掏出地图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在雾中走了很久,确认方向没有错误,抬头的时候,突然感觉不远处有水光,仿佛有水潭,当时心中一喜。
但他立刻想起向导说过,雾气能令人致幻,吞了一颗解毒药丸,往前定睛一看,那里空空如也,分明是和之前相差无二的雾中林。
王江山叹了一口气,把地图收起来,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听见暗处有向导的声音在呼唤他:“过来,过来!”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向导冒险进来了,但转念一想,向导那么坚决,不可能到了地方轻易改变主意,只可能到了地方,更坚定自己的决心,所以,只怕发出声音的不是向导,只不过发出了向导的声音而已。
王江山不打算理会,就当做没有听见,谁知,越往前走,那声音越靠近,好像认为他没有理会,是因为声音不够大,所以真的没有听见一样。
他感觉有点烦了,停下脚步,转头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了过去,那声音得到鼓励似的更大了,还说出了别的话:“回去!回去!”
王江山装作一无所知,一步一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问:“向导,是你吗?你说话呀!回哪儿去?做什么呢?”
那声音原来在一棵树的后面,但并不是这棵树发出的,而是躲在树后面的一只看起来像白色兔子的野兽,头上有红色的纹路,乍一看像张人脸。
王江山走到树旁看见了这只野兽,这只野兽同时也确认王江山来到了附近,一抬头,四目相对,野兽跳起来,张开嘴,露出鲜红的舌头和密密麻麻的牙齿,牙齿十分尖锐,显然这是个肉食动物。
王江山抬起一脚踢了过去,只听砰的一声,悬浮在半空中,上下无所依靠的野兽被踢着了,一下子整个身体都撞在了树干上,之后缓缓顺着树干滑落在地上。
王江山并不认为这野兽这么轻易就会死掉,但看起来这东西又确实是死掉的样子,那就不得不检查了,但如果这副样子是野兽装出来的,他弯腰低头一检查,肯定会被袭击。
王江山略一思索,一脚踩了过去,踩在了野兽的身上,野兽还是软绵绵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王江山掏出他的刀,一刀捅下去,那野兽的头不经意间一动,就往旁边偏了,这一刀没有扎中。
王江山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依旧踩着那野兽,又是一刀下去,假装是要再扎一次这野兽的头,野兽的头果然又偏了一下,实际上,这一刀扎进了野兽的脖子。
本来是不准的,可是野兽有这么一偏头,脖子也跟着动了,动了的脖子的位置正好在刀尖下面,这下子是不准也准了。
王江山双手握着刀把,狠狠往下用力,那把刀在他眼前深入了野兽的脖子,野兽的皮毛流出血来,鲜血染红了白色的毛发,看起来十分可怕,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但是王江山能清楚感觉到,刀尖卡在骨头里了,没能穿过野兽的脖子,恐怕这野兽还没有死,他想把刀抽出来,野兽却突然睁开眼睛,一口咬向他的腿。
他把鞋子挪开,野兽的脖子居然变长了,一下子像一条蛇,如果他不挪开,这一下就肯定被咬着了。
王江山倒吸一口凉气,抬起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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