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快到沉雾殿了。仲长净感慨万分，将元霜重新抱进怀里。
元霜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妖族最重要的妖丹，元霜体内却是没有了妖丹存在的痕迹。这很奇怪，她一时之间并没办法找到其中原因。
有一种可能，元霜的妖丹在与沙禅交手的时候就已经被打碎了。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元霜的性命怕是很难再保全。
沉雾殿周围的结界似乎不知在何时已经被解开。
仲长净收起葫芦系在腰上，元霜还是被她抱在怀里。这葫芦是送给元霜的东西，等元霜恢复了人身还是得还给她的。
沉雾殿里，除了原本冲刺在周围的魔气之外，还有另外的气息。
仲长净刚刚踏进大门，几人便迎面而来。
她愣了一瞬，朝前道：“见过两位姨母……”
朱雀与仲长凝竟亲自来到了沉雾殿。仲长净呼吸颤抖，想到了一个她不愿意相信的细节。
仲长凝连忙上来扶住她：“阿净，脸色怎么差成这样了！”
她这侄女如美玉一样的脸上显出丝丝的黑气，唇色苍白，方才行走过来的时候，也让她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仲长凝抓住仲长净的手，紧张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问是这么问，仲长凝手里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抓住仲长净手腕的一刻，就已经开始探仲长净的周身灵脉。不论哪族，都有灵脉，灵脉生出灵气，魔族便为魔气。这不探不要紧，一探之下，仲长凝差点儿就站不住脚，万分心疼......
朱雀忙扶住仲长凝，疑问的看向仲长净，似乎在询问细节。可，仲长净并未回应她的眼神，自然也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很是奇怪。仲长净的眼睛......看着不对劲。
朱雀牵住仲长凝的手，眼神示意：“阿凝，莫急。先回到殿中再问不迟。”
“好......”仲长凝望向朱雀，看妻子的眼神坚定，才稍稍的缓下紧张心疼的心情。
几人回到了仲长净的寝殿当中。侍女阳襄跟在一侧，也是满面担心。
“已让人去唤魔医宸祈来，很快就到！”
仲长净先将元霜放在床榻上，才回身面对两位远道而来的姨母。
“阳襄，你先下去吧。本殿这里暂时用不上宸祈，你令她整理好，整理好殿中所有有助于治疗内伤的药丹，本殿会用得到。”
阳襄应了一声，很快便下去了。
还不等仲长凝开口，仲长净先道：“姨母，我对不住沙禅，没能让她好好的回来……”
此去冥界，原本不会有什么意外，可如今……确是每一步都在仲长净的意料之外。包括躺在榻上的元霜，仅仅是靠着栖旖香魂在续命。
朱雀上前，脸色十分的难看，沙禅是她神君府的人，她不可能不心疼。从神魔之井盼诞生的神君，沙禅是第一个。天生天养的神，在神界并非那么受欢迎，朱雀是心疼沙禅，也心疼仲长净，便做出了将沙禅带到沉雾殿的安排……没想到，几月未见，竟是永别……
“沙禅是我神君府的人，与你千年，如今连尸首都不曾留下。阿净……你总得给本君一个交代。”朱雀强忍着伤痛，说道。
眼眶湿润，仲长净答道：“沙禅她……死于我的业火……”
业火……朱雀默念了一遍这两字，心坠冰窟。业火两字可牵扯出无数的前尘往事。
最开始的业火，出现在托生阴泉的寐姬身上。她彼时被沉雾殿主姜芷带回沉雾殿教养，却不久之后用业火杀害了青龙、白虎、玄武三位神君。
凡可转化阴泉之力者，才会拥有业火。
可业火一直是仲长净最少使用的术法。对沙禅用了阴泉业火，那必是沙禅已经被阴气侵蚀……
仲长凝已然落泪，孱弱的身体颤抖不止：“沙禅曾在不久之前用传音寄书至神君府……信中说，你有危险，让我与上君尽早到沉雾殿中帮你。”
果真是这样。仲长净哽咽难言。她就知道……会在沉雾殿看到二位姨母，绝非偶然。
“她、她还说了其他的话吗？”
朱雀道：“提到了阴山之下。”
仲长净：“是了。她与我说到阴山之下。说起两位母亲的晨昏殿……如果如她所言，那么有关阴泉一切的症结，都在阴山之下。”
仲长净入沉雾殿后，阴山曾生出裂谷，她亲自去探查过。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就是那次，她救下了濒死的元霜，是缘分的开始。
仲长净再问朱雀，语气恳切：“那有没有可能，母亲和娘亲也在阴山之下？”
朱雀未言，视线落在榻上的元霜身上，便朝元霜走过去。瀚玥殿下与仲长欢的下落，她与阿凝也一直在寻找。照理说，阴山的范围内，她早就派人完整的查探过，并无她们的踪迹。
她们的失踪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忽然有一日，便似人间蒸发。只留下孤女仲长净。
“本君并不知道。或有这种可能吧。”
朱雀近榻前，抬手探元霜灵脉，而后收回了探查之术：“你的猫……下三族都讲究落叶归根。生于何处，不如早些送她回家。”
仲长净启唇，说出让朱雀意想不到的答案：“姨母，她便是来自阴山。”
“什么？！”朱雀瞬间严肃起来，施法再探元霜的妖丹！又问：“沙禅可是一直都知道她的来处？”
“是。元霜入沉雾殿就是沙禅亲自带来的。”
朱雀凝眉，轻声：“难怪了……沙禅提醒本君，多多注意来自阴山之人。原来指得是她。”
既然妖丹几乎都散了个干净，便是活不了了。那不如……
朱雀眼里闪过杀意，临出手时，看在妻子的份上，多予了仲长净一些尊重，问了声：“本君替你杀了她，便不会有什么祸患了。”
掌间的神脉聚集，正要下手，却被仲长净以身躯挡下。
“做什么！？”
仲长净往后退了一步，也还护在元霜身前：“她不坏……姨母，若真的有这个风险，我会亲手杀了她。”
“如今如何就动不得？此时下手岂非一劳永逸？阿净，你有事瞒着本君。”朱雀眼里的杀意更深。
仲长凝也上前来，走到仲长净身边，扶住她，规劝道：“阿净，你可不要犯了浑。此事不可有什么差池，你心里很清楚。”
“是......姨母说的对。可我......”仲长净抬起手摸了自己的颈后，犹豫不止。
只这一个动作，就让仲长凝吓得哆嗦。难道说......
“你与她难道！”
仲长净面露难色，也不得不承认：“正如您所料，我与她......已有永生标记。我留她一命是有私心的，如今我身体内存有八股阴气，魔晶再次破损，已有裂痕。要是在此时，她出了什么事。恐怕我身体里的阴气会有异动。我会压制不住它们。”
“你怎么敢如此大胆，与她结下永生标记！”仲长凝指着榻上的元霜，无比心痛：“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你母亲交代......”
“姨母不要这么说，是我借她的信引修复魔晶，必然是要与她产生牵扯。那时并不知道她与阴泉有何关系。是我自己多欠考虑了。”
朱雀收起掌中之力，也安慰妻子，道：“那此时确实不宜动这猫妖。想来阿净自有考虑，你我便按她所想，由她去办吧。她自有计较的。”
掌沉雾殿多年，自不会拿五界的安稳作为赌注。
仲长凝：“也是……便听上君的。有了永生标记，一旦猫妖死去，阿净受到永生标记的制约，便会痛苦难当。”确实不是个好时候。
见元霜之事已被揭过，仲长净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冥界之人恐与我不善，还请两位姨母，借我一些灵力，暂时压制我体内阴气。”
等到元霜恢复一些，在用一次姨母的药，与元霜的信引......怕是唯一的法子了。
朱雀朝她伸手：“不要抵抗本君的神力，将它积蓄于你的魔晶当中，可缓解一些。至于阿凝，她体弱，怕是不能予你灵力，你该体谅。”
仲长净盘腿坐下，颔首：“阿净明白，有劳姨母。多谢......”
......
沉雾殿内除了魔气之外，还充斥不少的氤氲的其他气息。这些气息源源不断，汇集到仲长净的身体内。
她的身体与世人说的一样，是一具容器，包罗万象，能以柔和之势将万千之力融合在她魔晶当中。仲长净盘腿坐着，浑身被汗水浸湿。此番，她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这具身体已经到了容纳的极限。更准确的说，是她的这颗魔晶已经到了极限。
要在两位姨母面前护住元霜，实在是不太容易。朱雀是四大神君之一，其余三位全死在寐姬手里，她对与阴泉相关的人和事，都是严苛无比。扯下与元霜有永生标记的谎言，只要元霜本质不变，她定不会放弃元霜。
但愿，莫要让她失望......
[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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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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