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了，每次来癸水总是要折腾半夜，即便是睡着了也浅得很，稍有动静便会惊醒。
醒来才意识到自己被人圈在了怀里。
清霜稍稍动了下，转过身去，正对上贺之槐的双眼。
眼底情愫涌动，慑住她的呼吸。
贺之槐静静地看着清霜，他伸手将清霜额间碎发拂去，轻轻吻了上去，又环紧了些。
清霜还没反应过来，任由贺之槐搂着，听见他夸张的在她颈窝嗅来嗅去，一边说着，“啊……娘子你好香啊……”
清霜连一下红了起来，细嫩的小手推着贺之槐胸膛，叫他别闹了。
贺之槐笑，停下来凑近清霜，问道，“那你闻闻我身上可有血腥气？”
清霜一下怔住，感觉一阵寒气传入四肢百骸。
他是闻到了什么？
还没等清霜想明白，又听贺之槐说道，“昨夜自军营匆匆归来，某人非粘着我不肯放我去冲澡，你闻闻我身上可沾了血腥气？”
昨夜的种种一下浮现上来。
她原以为是梦中的种种，竟是真的。
清霜的脸更红了。
她别开眼想避开贺之槐灼人的视线，抵着贺之槐胸膛的手愈发无力。
只是贺之槐不肯给她逃避的机会，抬起清霜的下颌，迫使清霜直视他，贺之槐坚定而温柔的问道，“清霜，你可嫌弃我战场上浴血，身上沾了血腥气？”
不知为何，清霜感觉到眼底酸润，她不敢开口出声，怕哭出来，只得摇着头。
尤是如此，依旧流出两行清泪。
贺之槐指尖轻轻拭去清霜的泪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在她耳边喃喃的说道，“那你怎么会以为我会嫌弃你呢？”
清霜已是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贺之槐便声声哄着，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
还未等清霜气喘匀，就听外面焦急来报，“将军！夫人！快！出事了！”
俩人均是一愣，贺家军训练有素，黎家奴仆最守规矩，断不会如此慌张行事。
清霜心内不安，看向贺之槐，贺之槐捏了捏清霜的肩头，“不怕，先去看看。”
二人起身，随小厮而去，出了院子，穿过月洞门，到了前厅与后院的夹道间，深褐色的血迹一路顺延，空气中仿佛都沾上了腥气。
清霜抓紧了贺之槐胳膊，示意他看，“贺之槐，你看，血！”
贺之槐回握住清霜，“不怕，去看看。”
随着小厮到了客堂附近，越来越多的血迹滴滴点点，一路延伸进去。
丫鬟婆子全都行色匆匆奔着客院而去，越靠近，里面的声音越清晰。
是慧娴的声音，“去，快去，再端些热水来。”
“撑住啊，再用些力，握住我的手！”慧娴嘶哑的声线中夹杂着女人痛苦的哀嚎声。
“再去看看小姐和将军可来了。”映荷打发着小厮再去请，帕子在手中搅来搅去不成形状，焦急的来回踱步。
余光瞥见一同前来的两道身影连忙迎上来，“小姐，你可算来了。”
映荷顾不上许多，急急行了礼，“怀柳姑娘大出血，慧娴正在里面陪着，小姐，稳婆还没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事态紧急，映荷只捡了紧要的说，春阳地界不大，但要接稳婆来也不是那么轻易的。
如今前因后果都不重要了，怀柳为何大出血又汇合出现在她府上也已经不重要了，什么都没有怀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清霜一把抓住贺之槐，“阿槐，你手下脚程快，又熟悉春阳，快派人寻稳婆来，能找到几个便都叫过来，快去。”
贺之槐也不含糊，点了头立刻便去安排了。
“呃啊！！！”一声惨叫又一次从屋内传出。
“让我死吧！求求你们！让我就死了吧！呜呜呜！不生了！我不生了！”
怀柳的喉咙都要喊破了，再没有了多余的力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抽噎的泪卡着她喘不过气来，身上的痛楚经由四肢百骸直达心底。
慧娴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小心而爱怜的替她擦着汗，声音也颤抖着，“不怕啊，不怕，稳婆就来了，坚持住，怀柳，挺住。”
怀柳声息弱了下来，却比之前那般声嘶力竭更加揪心。
映荷不敢看向屋内，背过身去，靠在清霜肩上，已是颤身哭泣起来。
清霜揽住映荷的肩头，安慰着，问道，“映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映荷摇着头，“我、我也不清楚，只是一早上怀柳姑娘便挺着肚子敲上门来，身下、身下还流着血......站都站不稳，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想起那副场景，映荷便觉得后怕，怀柳挺着近九个月的大肚子，身下血水流了一地，竟就这样走来了县主府。
“她腹痛难忍，血流不止，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憋着口气嘱咐我、嘱咐我......”
“嘱咐你什么？”
“若凌圻和婆婆来了，她不想见。”
此话一出，清霜便能采个大半了，清霜心一下沉了下来，莫名的烦躁。
怀柳有多珍视这一胎她是知道的，之前便被凌婆婆折磨得身心俱疲，怀柳都忍了。
如今......
清霜心中叹息，跟着怀柳的呻.吟揪着心。
此时侍卫匆匆来报，说门口有个婆子闹了起来，说县主府私押了她的媳妇，不肯放人。
清霜眉头一跳一跳的，更加烦躁。
凌婆婆的无赖功底她又不是没见识过，若任由她在她府门口胡闹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
清霜深呼吸调整情绪，对映荷说道，“你先留在这里，安定下心绪，我不在，便是你做主的时候了，若里面有什么需要尽管安排，务必要保住怀柳，你懂我意思吗？”
映荷连连点头，怀柳出了那样多的血，能保住自身性命都是观音菩萨保佑了，别的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清霜想了想，又说道，“若我没有拦住，你便叫人将他们打出去，不必留情。”
映荷意识到什么，点着头，胸腔内翻涌着。
清霜整理衣装，让小厮带路。
她要好好会一会凌婆婆。
路过侍卫所，又调了一队侍卫将客院围住。
这才放下心，沉下脸来去了前院。
凌婆婆已被请至会客厅，歪歪斜斜的坐在太师椅上，嘬着茶水。
见清霜来了，茶杯一推，茶水洒了一桌也不管，三步并两步冲着清霜就来了。
侍卫长刀一横，将凌婆婆拦在三尺外。
凌婆婆见近不了身，作势就要赖到地上。
府上的侍卫是见识过凌婆婆撒泼的，清霜一个眼色，那凌婆婆屁股还没挨到地上，就被侍卫一下捞了起来，架到了椅子上。
凌婆婆被迫坐下，稍有动作两柄大刀便按在她身前。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贺家媳妇也不准备跟她客气了。
她索性靠在椅子上，瞪了身边两个护卫一眼，双腿一盘直接坐瓷实了。
护卫得了清霜的令，这才放下长刀，但依旧守在一边，谁知道这婆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凌婆婆上下打量着清霜，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清霜知道在凌婆婆心中自己只怕是没有资格跟她讲话，挺好，她还懒得跟凌婆婆多费口舌。
清霜坐在另一边，侍女奉上茶点来，清霜慢悠悠的捻了一粒吃着。
凌婆婆本是想给清霜一个下马威的，架子都摆好了，扭头一看，这贺家媳妇正悠悠然吃着糕点。
再看看自己这边，什么也没有，之前上的茶水洒了都没人收拾。
凌婆婆更是生气，“哼，这就是将军家的待客之道？不过如此。”
清霜笑而不语，侍卫厉声呵斥道，“放肆！此乃县主府邸！”
凌婆婆先是一愣，再捂着胸口极为夸张的说道，“哎呦喂，吓死我了，我当是什么事呢。”
“哼，妮子不懂事，你们当下人的也不劝着，说出去都丢人，县主府邸？还能大过将军去？再说了，这家就得是男人撑着！”
凌婆婆斜眼白了清霜一下。
侍卫拔刀向前，被清霜拦下。
“我家便是清霜做主！”外面传来贺之槐的声音。
凌婆婆瞪圆了眼睛看过去。
贺之槐风尘仆仆，直奔清霜而来，见堂中情形也摸了个大概。
直接到清霜身边，小声说道，“在街口碰见了派去接稳婆的小厮，已经送去怀柳那里了，一个不稳妥，我又派人再寻了，不用担心。”
说完，看了眼凌婆婆那边，接着说道，“凌圻那边我去了信，这事他怕是不知道。”
清霜点头，清官难断家务事，即便是怀柳不愿意再见凌圻，这事他也须得知晓才是。
夫妻俩这边嘀嘀咕咕，不时分个眼色来，叫凌婆婆心里没底。
谁知道怀柳那个小娼妇说她什么坏话了，真是丧良心的。
凌婆婆心思一横，语气不善，“哼，女人做主，还真是反了天了。怨不得能做出劫人不放的事来。”
“槐儿，这事定是你这媳妇自作主张，罢了，你将怀柳好好抬回来，我就原谅你媳妇了。”
最近心态上出现了问题（笑），应该没人在追文，所以就比较摆烂，写多少放多少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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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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