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付川行在门口盯着电梯上层层变小的数字,直到那里变成了B1,再才心不在焉地关门进屋。

作为绝世好男人,最看不惯屋内乱成一团,他先跑去卧室里把常宴起床后堆成小山的被子叠好,又捧着混满酒精香水味的脏衣裤丢进了洗衣机。

差不多是在常宴出门后的十几分钟后,付川行站在刚拉开纱帘的窗户边,俯瞰着楼下一辆眼熟的汽车从车库缓缓爬出来,迎面就碰上几撮扛着手机相机的人群。

车窗贴着膜,人眼轻易看不到车内的情况,付川行的眉毛快拧成倒八,呼吸急促的鼻子紧贴着窗户。

三五分钟后,一队保安脚步匆匆地赶来,人群被驱走后,那辆黑色的车才勉强顺利地出了小区。

心情不好的时候,脸色通常难掩的难看,常宴顶着暗沉的神情,朝电视台去的一路上几次走神拐错了路口。

总编办公室里的气压很低,以至于常宴推门进去的时候,感觉到身后起了一阵微妙的风,推搡着自己不情愿的脚步朝里走。

像往常一样穿着西装套装的成菲宇和总编并肩坐在三人沙发里,面前的桌上放着喝了大半的咖啡,还有半块慕斯。

情况看起来还不算太差,或者是因为他们已经从最开始得知消息的暴怒中找回了理智。

“你自己先说说,此事究竟是真是假。”总编端坐着,冷声厉色道。

女人没让他坐,常宴就泰然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

“是真的。”实话说,他也不知道该解释点儿什么,索性就简洁明了地坦白。

沙发上年龄相近的两个女人哑然面对着常宴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嘴里加了白砂糖的咖啡还是瞅准时机泛出丝丝苦味。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公开?否认?还是逃避?”总编连续发问,常宴抿着嘴站在桌边,双眼无主地盯着慕斯蛋糕上数不清的气孔。

十几秒过去,他没想到回答什么,只是转着眼珠数到了二十几个大小不同的气孔。

空调顶上的盆栽叶子蔫头搭脑,显出完全不属于春夏之际的柔弱,哪怕现在已经过了万物萌发的早春,迈向了逐日升温的初夏。

“我倒是有个办法……”成菲宇端着咖啡,怯怯在一旁插了句话。

常宴立马向她投送去一个感恩的目光。

但到了下一秒,他恨不能从空气里攥出一把匕首,刺向提出馊主意的那个女人。

“常宴这小子一定不是认真的,不过就算现在他否认,网友也不甘心相信,所以倒不如再借狗仔的相机,然后常宴你呀,就和宛宛出去吃顿饭或者看个电影都行。”

总编听完一番话,刚刚挖下来的一口蛋糕啪地掉在了地砖上。

她故作淡定地起身抽了几张面纸,纸巾盒在靠近常宴的那一边,那只探过去的手被常宴捉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抖动。

“我不同意。”常宴回复得坚决,就算再怎么想红,也不能对家里的傻大个这么没有原则。

不对,只是想利用和他的关系吸睛,要是因为这个丢了工作,反倒得不偿失。

常宴还想继续反驳的声音在总编锐利如寒剑的目光中软了下去,就像是那个没有精神的盆栽。

关于自己莫名脱口而出的拒绝,常宴以为那是自己尚未泯灭的良心在作祟。

“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吧,我没意见。”他继续保持着标准的站姿,垂眸低语,听不出任何情绪。

小区里的保安室内,付川行按照常宴的意思,乖乖戴上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每天小区进进出出这么多人,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几个保安背着手站在黑衣黑裤黑帽的大高个儿面前,唯唯诺诺地小声狡辩。

付川行从桌上端起他们贴心准备的凉开水,一仰头全部喝完后开口说:“一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溜进来倒还说得过去,别以为我没看见刚刚拦在车库那儿的有多少人。”

“是是是,我们下次绝对不会再犯。”

保安室的门把手上拴着只像模像样穿保安服的大黄狗,小区经理推门而入,它激动地上蹿下跳地跟着往屋内挤。

斯斯文文的经理瑟缩地看了眼高耸在自己面前的付川行,低压的帽檐遮住眉眼。

他看到经理进来的脚步,松开了捏攥在手里的一次性纸杯,抬了抬帽檐昂头朝他看去。

“你好,我是小区的经理。”经理额角掖着汗珠,展开手掌伸到付川行的面前。

“你好,”付川行礼貌地回应了一声,握住对方的手,片刻即松,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要反映的情况刚刚我在电话里说清楚了,现在可能还有点儿事,先走一步。”

他重新把帽子按好,弯腰在摇头晃脑的大黄狗背上拍了两下,心情开朗地朝停在外面的途昂大步走去。

几分钟后,他在常宴预约的针灸馆前找了个车位停好车,掀开帽子抹了把额头上憋出来的密汗。

进门后的木质服务台边站着两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女人,她们身后的玻璃展柜里用青苔铺成的小土堆上种着一棵苍劲的松树。

两个服务生听到随着大门被推开而传来的风铃声,差不多同步从面前的电脑里抬起了脑袋,站起了身。

“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约吗?”两人带着亲切可人的微笑,温柔地开口询问。

付川行张了张口,点了头,慢悠悠地把帽子放到了服务台上,再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报了电话号码又翻出常宴发来的预约码。

服务生在电脑上确定预约后,从服务台里走出来,侧身引着付川行拐上了墙后的楼梯。

“请您在这儿稍等几分钟,老医生马上就来。”服务生轻声说完后,退出了简约木色调的小房间。

付川行刚坐在床沿放松下来,电话就响起了专属于常宴的铃声。

“你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他立马接起了电话,焦躁的声音充满了对处理结果的期待。

电话那头的常宴依旧保持着早些出门时的镇定,他平淡地回了句没什么事后就开始关心付川行的状况。

“你到针灸馆了吧。”

花白头发的老医师戴着老花眼镜推门进来,看到付川行在打电话后,抬手做了个脱衣服的动作,又指了指床示意他躺好。

付川行点头表示明白,把手机换到左手,一边脱掉外套一边答电话:“到了,真的就这么轻松解决了?我看很多都闹挺大……”

“你从哪儿看来的?”常宴好奇地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腔。

老医师在旁边的操作台边打开了针灸包,付川行在他背后脱掉了上衣趴伏在小床上:“就手机上,随便找了点儿……类似的。”

一句话讲得有点儿艰涩,待他略显尴尬地朝老医生瞟过去时,正碰上他回过来一双眯成缝打量式的眼神。

常宴继续缓缓道:“那你和我讲讲,都看到了些什么?”

付川行闷哼了一声,被老人按倒了下去,耳朵仍旧贴着手机:“看到个什么词,塌房?”

半分钟后,付川行不太确定地看了眼仍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枕在松软的枕头上扛着痛紧闭上了眼,低声问了句还在吗。

“很疼吗?”电话没被挂断,常宴的声音在电话的听筒和房间里同时响起。

付川行登时睁开了爬满红血丝的双眼,看起来多少有点儿吓人。

“小伙子年纪不大,干什么工作的?肩周炎有点严重。”老医生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慢吞吞地摘下,放进了眼镜盒。

常宴斜倚在床边的木柜上,低垂的眼眸默默落于面前扎满针的肩膀。

“手艺人。”付川行苦哈哈地回答,左手摸索着去拽常宴的衣摆。

常宴垂手过去捏了捏付川行的指头,稳声道:“很严重吗?”

老医生在洗手池里冲完手,端起进门时带进来的茶壶,温吞地答话道:“倒也不是特别严重,毕竟不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年轻人好好休息恢复得很快。”

赤着上半身被两人观察的付川行,依旧不知死活地耍着赖去攀常宴的手。

“别乱动,叫你好好休息,听话。”常宴把声音压得极低,但在没有其他动静的房间里依旧格外明显。

老头干咳了声,指指门识趣地先一步出去。

常宴站在床头调着房间内的灯,无声地把煞白的照明灯调成了昏黄。付川行在床上调了个面,枕着左肩侧躺,遒劲的剑眉像是落上了黄昏,静谧柔和。

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珠紧紧咬着常宴的一举一动,直到他面朝自己靠坐进了沙发。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常宴先错开了目光,低头去回手机上的消息。

“今晚我要出去吃顿饭,你回家去吧。”他没从屏幕上抬起目光,甚至嘴角在幽光中漏出了相谈甚欢的轻笑。

付川行落寞地哦了声,重新翻身把脸埋进了枕头。

说巧不巧,老医生正好掐着表进了房间,头一眼就看到了搁在床上的后脑勺。

“怎么了,哪儿疼?”老人俯身过去关切地问。

见付川行摇头,老医生就接着说:“那我拔针了,回去以后多休息。”

一个电话打进来,等付川行从床上爬起来,就只能看到门口带着手机匆匆闪出去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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