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凌霜傲雪修洁孤

烟被没收了,何意羡去贩售机买点解瘾的零食。他也很渴,警局泡茶用的是纸杯,能是什么好茶叶。

摁了玉米片、紫薯干、养乐多的按钮,还没付账,身后出现个高大人影。

白轩逸在屏上删除所有不健康的选项。出门前何意羡胃病犯了,白轩逸用裹了皮革毫无生气的手帮他揉了会肚子,揉着揉着何意羡□,两条白嫩、笔直又很有肉感的长腿夹了起来,但没时间搞了。

何意羡安静看着,看着最后掉出来纯牛奶和苹果。他一向不屑和白轩逸用武力去争,当其他地方的孩子都在玩板球和足球的时候,白轩逸露营课上拉几十磅的弩弓,有如天人。误伤了小兔子小鸟小刺猬,何意羡哇哇地哭。白轩逸便放弃了这项爱好。

这是警局的走廊,大多数警员还在开会,但不乏有人路过。何意羡拿出最佳修养,转身笑道:“公诉人,好严肃哦,怎么满脸的不开心?这个案子按你的思路查下去,你不是又要荣立个人一等功?高迁在望呀。”

凶案当夜,截停他和何峙的车时,白轩逸是明明负着伤而来。那伤就是路遇了一群暴徒,打砸焚烧过往车辆,砍杀无辜群众。警方赶到的时候,暴徒们已然一排整齐跪地伏法。现场唯立白轩逸一人。白轩逸因此事迹获得殊荣。

只是不知道,这项本该全国宣传的红土圣地人民卫士功绩,何以宣发不到一天便销声匿迹了,知者甚少。

白轩逸确认苹果是洗净了的,递给他一边说道:“是你不够严肃。”

“我还要怎么严肃?”何意羡说笑了,“白检,那严肃点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屁大一点小事都怀疑到何峙头上,可以但没有必要吧?”

他的金边眼镜在阳光折射下,蝴蝶身上琳琅满目的彩衣鳞粉般闪耀。

白轩逸却说:“摘了。”

何意羡:?

里头的人散会了一齐涌出,纷纷对这边低头致意“白检”、“白检”。人流从中间穿过,他们被阻隔着,只能彼此观望。而白轩逸只看他一个人:“别让我来。”

何意羡心里奇怪一紧,摘下来以后才惊悉自己多蠢——这不是那天晚上他偷着拿来玩的,何峙的物件么,他忘记了!这下撞枪口上了!

何意羡当机立断扔了它,咬了口苹果,还算镇定地继续话题,缓和了很多口气道:“我是说,贵检察院现在办着这么大一个案子,工作力度又这么大,免不了要得罪一些部门、一些人。我建议,能不能拿小苍蝇当抓手,别一上来就打大老虎,或者干脆给同志们放放春假?你看,古代在御史台上班的有几个有好下场?最好的,谁不是百忍成钢,经过漫长的蛰伏,把那些对立面都熬得倒的倒,薨的薨……”

白轩逸中断他:“想说明什么问题。”

何意羡耐心告罄:“问题就是你着这急搞何峙干嘛,去投胎吗?吃太饱脑太空,还是嫌命长啊?”

警局后勤阿姨的小孩,路过在唱不知哪听来的童谣:“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打不到,就打小老鼠。一二三四五,下山打老鼠;老鼠打不到,就打纸老虎……”

闻此何意羡笑场:“听听,小孩都知道拈轻怕重才能屙金尿银。”

何意羡之所以这么说,原因是最近一月来,检察机关根据12·18硬盘资料开展行动,理论上应当引爆政治炸药库,但是没有。要拿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文章,真的没那么轻巧。因为这种事不论发生在哪里,主管领导都会保护干部的,不保护谁还敢替你卖命啊?

所以在侦查取证过程中,几乎没有一个单位和部门不搞地方保护主义,多多少少都搞过。能掩则掩,能拖则拖,哭的闹的私下里说情的,软的硬的赤膊上阵抗拒的,无奇不有,累见不鲜,真让检察院的办案同志大开了一回眼界。比如水利部门为了推卸责任,几至不惜修改十年前就发下去的文件,又制造了一起伪证犯罪,进一步扩大了应拘捕者的名单。

自然而然,针对白轩逸本人和检察院的攻击谩骂转眼间铺天盖地。有位检察院的同志被纪委揪走了,在软包里将清末修律未能尽废之上古刑讯受了个遍。他老婆还就不信了,四处呼号一身正气岂能被诬陷,第二天惨死家中。警方称现场留有遗书,排除他杀,系自缢身亡。但至今她丈夫还在纪委双规,吊着一条命。

这种操作是因为从这些年的公开报道看,官员非正常死亡的案例越来越受到关注,除了跳楼、自缢、落水外,还有“擦玻璃死”、“办公室突死”等。群众揣测他们的死因,或与暗箱操作、权力交易有关,实在有损政府部门公信力。

故官方高度重视。电视台说死者长已矣,死者为大,娱乐至死的时代真悲哀。专家说坠楼正常的,比如在农村特别是农村女性,多是喝毒药。对这类官员而言,他们只会采用城市中多数人的自杀方式,跳楼并没有特殊含义。诸此案例延宕数月,成功变成变断头新闻。

但官员的亲属有了事,不事关公共利益,不属于公众知情权范畴,不用记在市政府工作报告里。

祸不单行,友谊路正盖着的检察四分院大楼也一夜间停了工,说是市里要紧急筹措不久前一次特别重大事故死难者善后处理资金,财政一时半会囊中羞涩了。主管后勤的一位副检察长不太相信,侧面打听一下才知道,问题还是出在办案上:被批捕的房地局副局长秦海是市财政局苗局长的弟弟,你不给人家面子,抓了人家的亲弟弟,还指望财政按期给你检察院拨款啊?再说,市里紧急筹措资金也是真实情况,市长在会上公开说过,这是政治任务,决不能让死难者家属跑到北京去群访。

但何意羡了如指掌,这位苗局长与何峙私交甚笃。换言之,何峙借他胆了。

除此之外,市里新的经济开发区招商引资项目进度停滞不前,好几家抱团、“葡萄串”的港澳台投资商意愿忽然不强了,黄啦。补位的资本的质量和规模都远不如前。另外几个新建好的工业园区,在政府又放开一大波红利之后,企业的迁入速度非但没有提高,反而跑路跑出了“加速度”。发改委座谈会上被辛辣提问,书记黑眼圈掉到了嘴角,挽尊说我们是小而美的发展策略。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谁都知道谁的背后有谁。如此这般软刀子杀人,何峙向来极其在行。总之将白轩逸架到了一个极难对上对下交代的境界。

与何峙斗过的勇士不少,何意羡能背出他们的牺牲名单或族谱。轻则停职,重则罢官丢命,朝野共识。

白轩逸却一言堂:“中央有腐必惩、有贪必肃、有黑恶的毒瘤必除,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困难退后半步。我不是从北京来喊口号的。”

何意羡笑了:“反/腐、反/腐,哪有那么多**分子,都是你们内部斗争成王败寇。扫黑扫黑,你就站这把公安局里的地板缝扫一扫,都够你扫半辈子的了!”

“这件事不关情只关法,我看不到你这样反反复复劝阻的意义。”白轩逸看向垃圾桶里静静躺着的眼镜,“如果你们还有联系,可以转达给他,早点放弃幻想,少点牵累家人。”

何意羡听了掉头就走。但动了肝火,剧烈的胃疼让他不由捂了小腹。白轩逸本来停在原地,见状跟了上去。何意羡进了电梯,看人来了就狂按关门键。白轩逸一臂挡着伸缩门。看到何意羡的西装马甲,因为疼痛都揉皱了,白轩逸的眉也皱。

何意羡声音一直降在最低,快像唇语了,只有白轩逸破解得了:“白轩逸,对不起!可以吗?上次我不该用何峙气你,这件事忘了可以吗?我现在就想过点安生日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俩走到现在这一步很容易?!”

白轩逸把目光抬起来,直视他道:“我说了这件事我私心很少。”

两人无言对视了几秒。何意羡笑了道:“那谈公心。你配吗二杆子你和他去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孤家寡人,缺了胳膊断了腿无牵无挂啊?家里没有镜子尿没有吗?醒醒吧。真要有黑必扫、除恶务尽,我求求你先把我送进去,毕竟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整死你。”

唱歌的小孩再次途经,他压根听不到何意羡在说话,但见到他的蛇面就吓得坐地大哭。

刑警们闻此动静连忙赶来,只见到电梯间突然掷出一物,正正当当砸在白检的心口上。职业病使然,大家立马冲上前去,以为暴恐武器,最低等级也是拉线手榴弹。谁知扑去一看,不过是咬了一小小口的红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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