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谁偷东西偷到厨房来了，没想到走近一看，竟然是程子渊。
白婉言放下手中拿着的扫帚，“你这是在干什么？”她转身替程子渊倒了水过来。
“这不是想生火吗，没想到生火真不容易。”程子渊睫毛微颤，不肯抬头，此刻白婉言定是在偷笑他。
他还装模作样地感慨一句，这才胡乱的洗了一下脸。
“生火哪是这样生的。”白婉言嗓音里全是难以掩藏的笑意，只是抬头看一眼程子渊，她的话愣在了嘴边。
不能否认的是，程子渊的皮相骨相都是极好的。洗去灰尘的脸露出了原本的面目，龙睛凤目，面如冠玉，就像一幅山水画，周身气质更为他添了几分风采。
洗过脸后脸上水滴未曾擦干，顺着脸颊一路滑落，最后落入衣襟中，消失不见。
白婉言的视线顺着水滴，一路往下，停留在程子渊的衣领处。
她迅速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只是白婉言的小动作早已被程子渊收入眼帘，程子渊嘴角含笑，“好看吗？”
他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
白婉言的动作比她的嘴反应更快，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白婉言的双颊是通红的。
程子渊低声笑着。
“快去看岁岁。”白婉言几乎是强迫地将程子渊推了出去。
知道白婉言脸皮薄，程子渊没在厨房久待，他出门时还在笑。
笑声虽低，但白婉言听得清清楚楚。
等程子渊离开之后，白婉言慢慢蹲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可置信。她的脸颊滚烫，灶台的火还没点燃，她脸上的温度比灶台温度还要高。
天知道她刚才干了什么。
走出去的程子渊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站在程岁岁面前依旧笑着。
几乎是他刚到程岁岁面前，程岁岁就醒了，正在床上滚来滚去，闹腾着要下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程子渊早早地就研究了程岁岁的衣服该怎么穿，这会儿很快就帮她把衣服套上了。
“我家岁岁真好看。”把岁岁抱起来，程子渊发自内心地夸道。
程岁岁的确好看，结合了他和白婉言的所有的优点。
那双眼睛像白婉言，看起来十分灵动，又多了几分白婉言没有的狡黠，眸子一转，机灵可爱的小模样额外讨人喜爱。小孩子的皮肤都嫩得像豆腐一样，掐一掐仿佛就能掐出水一般。
程子渊没有白婉言那么心灵手巧，他只会简简单单的发样，面对着程岁岁的长发，他毫无头绪。
程岁岁的发质很好，长发披在肩后，柔顺的像绸子一样。
她现在还有耐心，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等着程子渊给她梳头发。
望着一头长发，程子渊想了想，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说动就动，程子渊动手给程岁岁编了一个麻花辫。
“可以了，去玩吧。”拍了拍程岁岁的肩膀，程子渊心满意足地放走了她。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小孩子都喜欢玩芭比娃娃了。
程岁岁坐在那里的时候，就像一个精致的娃娃一样，他可以将她打扮成任何漂亮的模样。
望着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从他手中出现，程子渊满满的满足感。
只是他忽略掉了心中那一点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程岁岁与他当真有着血缘关系一般。
看到程岁岁他的心会软成一滩水，会想要把最好的都给程岁岁。就像，他才是程岁岁亲生父亲一般。
程子渊没注意到，系统却注意到了。系统闪了闪，紧盯着程子渊的动作，见他没有深究，这才松一口气。
系统最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中程子渊，直到前些日子他和隔壁系统咬了咬耳朵，这才猜出真实原因。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主神连他也要瞒着。
系统突然有些后悔，知道的越多就越没那么容易开心，他现在的心情果然受到了程子渊的影响！
原先程子渊是打算自己煮早餐，却没料到最后还是白婉言煮的早餐。
等他到厨房之后，白婉言早就将灶火点燃了，程子渊就是想学也没法学。
装模作样在旁边看了许久，程子渊依旧找不出任何点火的工具，他实在是想不通，除了钻木取火，还有什么方法能将火点燃。
作为一个历史知识匮乏的理科生，程子渊不知道系统是怎么选中他的。
白婉言在煮面条，程子渊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就带着程岁岁在外走来走去，免得程岁岁吵着要白婉言。
等吃过早饭之后，张永竹很快就到了。
他很客气，手里又拎了东西，“永柏兄，看看我带了什么过来。”他将手里的东西往上一提，朝程子渊示意。
“这是什么？”程子渊好奇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问道。
“我听说昨日永柏兄在东街受了惊吓，特意带了些补品过来给你补补。”张永竹脸上大大方方的，并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大方。
程子渊此刻看他就像看冤大头一般，张咏竹每次过来手上都会拎许多东西，虽然他也有回东西过去，但程子渊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一样。
“以远待会留下来吃饭吧，我让嫂子给你做好吃的。”程子渊说道。
“好呀。”张永竹欣然接受，甚至没有半点犹豫。
“昨日的事情，我总觉得太过巧合。”想了想，程子渊还是说道。
张永竹刚开始没有多想，听到程子渊这么说，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撑着脸颊望着程子渊。
他嘴中还在吃东西，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孩子气十足。
“路上我碰到了一个指路的婆婆，他说是我的邻居，可之后我找到了邻居婆婆，婆婆并不知晓这件事。”程子渊说道。
张永竹灌了一大口茶，这才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他立刻就想到了夹云山，连忙出声询问，“你是说有人不想我们去查夹云山的山贼？”
程子渊摇头，“也不像。”
“那是为何？”
“不知。”
程子渊摇头，这让张永竹唉声叹气。
“只是皇上说要我们查夹云山，那夹云山是必然要查的。”程子渊说道。
“嗯。至于东街的事，我回去让人查一查，里头定是有其他的事。”张永竹点头附和。
有了张永竹做担保，程子渊也松了口气。张永竹既然说要查，那定会查得水落石出。
只是夹云山的事，程子渊打算和先派人去探探路，看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山贼头目那日的表现，分明是不愿的，他背后那个军师一定有问题。
与张永竹商议好之后，程子渊这才放心。
＊＊＊
近些日子，程子渊在京城风头额外大。
身为状元的程子渊却没有受到任何封赏，一官半职都没捞到，必定是得罪了皇帝，惹得皇帝对他所不喜。
也正是因为这样，程子渊家中的门槛快要被人踏破了。
那些与他有怨的，都想来看看现在程子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真被皇帝厌弃了还是为何。
与他无仇的，也想来看个热闹。还有些，就是来劝慰他的。再不然，更有拉拢程子渊的。
虽说他不被皇帝所重用，可也是个状元，才能方面还是有的，收到府上做个幕僚，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们来，却是背地里偷偷的来。
狭小的街道，外面停了一辆马车，马车外面看上去平平无奇，里边却是别有洞天。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马车内也是一样的，真皮垫满了整辆马车，马车上的人懒懒的躺在上边。
直到马车停了，他这才挪动，准备下去。
只是一伸手，身边的婢女很快就理解到他的意思，伸出手去将他扶住。
“殿下，小心台阶。”婢女一开口，声音轻柔，是娇软的江南口音，听起来让人骨头都酥了一半。
她口中的殿下对这样的声音早就习惯，眼皮都不掀，眯了眯眼，往下踏一步。
他刚一下马车，立马就有人上前来，那人手上举着一把伞。
明明是艳阳天，并未下雨，也不知撑伞是为何。
“走罢，今日就去拜访拜访传说中受到父皇厌弃的状元。”那人示意。
随从上前将门敲响。
程子渊忙了有些天了，今日正巧在家休息等结果，没料到碰的刚刚好，就碰上了有人来找他。
知晓他若是此刻装作不在，外面的人定不会就此放弃，程子渊便直接开了门。
要真说起来，程子渊并未见过皇帝的三个儿子，他的印象中没有那几个人的模样。
此刻见到了皇子中的一位，他也是认不出的。站在门口等来人自曝身份，对面那人半天都没反应，反而微微皱眉望着他，似乎在责怪他不懂礼数。
“不知……？”程子渊微微弯腰，语气谦逊，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
对面的人看上去气度非凡，一举一动之间，一看就非常矜贵，程子渊猜，这是三皇子。
皇帝有三个成年皇子，偏偏没有一个是皇后诞下的。
大皇子最大，母妃不受宠，但胜在资历老，是陪皇帝多年的老人。
皇帝虽然有许多年轻的妃子，但对这位为他生下第一个皇子的德妃还是很看重的。
大皇子为人宽厚，性子温厚，对皇位似乎并不在意。
二皇子生母已经去世，正所谓中间的最不受宠，二皇子也是一样的。但二皇子为人聪明，一张嘴最会说话，说出来的话讨得皇帝喜欢，在宫内也算是受皇帝欢迎的。
二皇子是最不受宠的，可程子渊知道，最后的赢家是二皇子。
三皇子的话，母妃是正当宠的淑妃，母族受皇帝器重，自小养成一副傲慢的性子。
偏偏有人宠着，便是肆无忌惮惯了。
眼前这位，虽说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模样，看上去沉默寡言，可身边婢女的打扮，还有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定是三皇子没错了。
“让本殿下进去，站在这里干什么。”三皇子说道。
程子渊侧了侧身子，将门让给三皇子，三皇子这才肯走进去。
“站在外面说话做什么，进来说。”三皇子打量了一圈程子渊的院子，倒是反客为主，让程子渊进来说话。
他半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有任何不妥，显然就是被宠着长大的无知少爷。
“这院子怎么这么小……”三皇子打量一圈，小声的说道，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嫌弃。
跟在他身后的人轻扯他的衣服也没能让他将这句话收回。
越看他的行为，程子渊就越发肯定，这就是三皇子，好在三皇子也是耐不住性子的，大大咧咧地就说道：“我是三皇子。”
程子渊暗道果然，他心知肚明，面上却半点也没有表露出来，他连忙朝三皇子行礼，“见过三皇子殿下。”
“起来吧。”三皇子声音懒懒的扫了他一眼。
“不知三皇子前来是为何事？”程子渊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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