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你是不是想大人了?

从孟知渺的口中,乔沅知晓梨慈的离开多半跟雨归部落的人有关,毕竟是自家部落的首领,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深陷囚笼,甚至就此丧命呢?

但九大部落刚刚同意归顺,此时人心未稳,不可再起异变,因而孟知渺便装聋作哑,并不打算对此事再多做追究,只是暗中派人去搜寻梨慈的踪迹。

这样一来,西川也算是大势已定,乔沅心里一直想着肉苁蓉的情况,身体将将恢复了一些,便催着孟知渺一起回了苦水村。

好在她不在的这段时日,苦水村的村民依然把梭梭树和肉苁蓉照顾得很好,如此她便也放下心来,同孟知渺分别赶赴除矛回、夙夜之外的几大部落,同他们商议各自适宜种植的药材。

经过一段时日的研究查探,最终根据各大部落的不同情况,定下了相应的种植方向:

云然部落和百星部落彼此相邻、情况相似,适宜种植柴胡,纳尔部落和善和部落土壤疏松肥沃,适宜种植枸杞;春屏部落、雨归部落和曜玄部落可分别种植知母、黄芪和丹参。

与此同时,在苦水村的水渠逐渐修建完成之后,各大部落的水渠修建也在逐渐展开,整个西川都充满着欣欣向荣的景象,所有人都对未来的日子充满无限的期待。

乔沅要定期去各大部落查看情况,同时帮助大家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

而孟知渺自西川平定之后,宵衣旰食、日理万机,俩人见面的时间就比从前少上许多,不过一有空闲,便会凑到一处吃饭谈天。

就在这样忙忙碌碌的日子之中,很快便到了第二年开春,肉苁蓉收获的日子,

乔沅给在洛州的柳阳和王秋生两位掌柜去了书信,请他们来西川收肉苁蓉,两位掌柜倒像是迫不及待似的,不过几日便带着数十个伙计赶到了苦水村。

乔沅在村口看见那飞奔而来的人马和沙尘,心中一阵恍惚,只当是沙匪又卷土重来了,但她没敢把这想法往外说,只是热情地迎上前去道:“王掌柜,柳掌柜,一别数月,二位掌柜怎么又年轻了许多。”

两人止不住哈哈大笑,王秋生道:“乔姑娘不仅出落得越发漂亮,一张嘴还越来越会说话了。”

“不过,我说乔姑娘,你方才怎么先唤的王兄呢?”柳阳故意问道。

“你看柳兄这人,偏偏来为难你一个小姑娘,我看这样好了,你的肉苁蓉我全包了,不要卖给他……”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定金可有我的一份啊,乔姑娘你快来评评理!”柳阳作势要打王秋生。

乔沅赶紧笑着说道:“二位掌柜别吵了,我已让人备下酒席,为你们接风洗尘,快来好好品尝一下西川的风味吧!”

王秋生看看柳阳又看看乔沅,正色道:“这个先不急,还是先请姑娘带我们去看看肉苁蓉吧!”

“是是是,王兄说得是,这几天我连做梦都在想着呢。”

“二位掌柜果然是做大事的人,美食当前,竟仍想着生意,”乔沅真心感叹一句,接着说道:“那我这就带二位去瞧瞧!”

几人又跟着乔沅一齐去了梭梭林,柳阳和王秋生都难掩惊叹之色,连连说道:“不过数月,这梭梭林又比去岁更繁茂了许多,乔姑娘定是费了不少心思。”

“哪里哪里,都是村民们精心照料。”乔沅从边上拾起两根铁锹,递到他们手中,“二位掌柜随意挖上几颗,看看着肉苁蓉品相如何?”

柳阳摆摆手,“不必了,我和王兄也算是行家了,一眼便能看得出好坏,自然也是信得过你,还请姑娘早点安排村民们开始采收吧!”

王秋生在一旁认真点头,“若是人手不够,我们带来的伙计也可帮忙,姑娘尽管开口便是!”

“二位掌柜敞亮,乔沅佩服!“

接下来,乔沅先将柳阳、王秋生以及他们带来的伙计们安顿好,随即又嘱咐坎曼尔大嫂带领大家尽快完成肉苁蓉的采收事宜。

直到夜深,她才得闲去找孟知渺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惜孟知渺的房里一片漆黑,一问初时才知道,域外乌然国的使团要进京都进贡石榴,刚好途经西川,孟知渺作为西川大都护,自然就有接待的职责。

乔沅只当孟知渺一两日便该回来了,可直到肉苁蓉采收完成,仍然都不见他的身影,连柳阳都不禁追问:“上回见你与孟大人总是形影不离,这回怎么不见他?”

乔沅面色如常地解释一番,心里却觉得怪怪的,做什么事都觉得少了些许滋味,连吃这一项上也懒得上心,随便对付一口也就是了。

这天吃饭时,初时盯着她看了好久,不甚确定地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瘦了一些?”

她惊喜地摸摸自己的脸,“可是真的?前些时日我脸圆得像个月饼似的,总算是瘦了些。”

初时将盘中的菜都往她碗里扒拉,“快些全吃下去,大人这才离开几天,你好不容易长的那三两肉又掉光了,我可不想被责罚。”

“你当我是什么被养来称斤卖的牲口吗!”乔沅盯着碗中堆成山的菜,没好气地回道,但迫于她打不过初时,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往肚子里咽。

“你要是想大人了,就去找他!”初时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

“我没有想他呀!”乔沅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只是想跟大人分享一下好消息罢了!”

初时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随便你!”

不过被初时这么一提醒,乔沅倒也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作为合作之人,孟知渺总该知道柳阳和王秋生两位掌柜来收肉苁蓉的好消息。

于是在柳阳和王秋生交付剩余钱款之后,乔沅便顺势说要送他们一程,尽管两人一路上多次提出让她不必再送了,她还是送到了西川都护府附近,才同两人正式道了别。

可到了西川都护府大门外,乔沅又不好意思上前,在附近晃晃悠悠到了夜深,还是只敢在墙根之下偷偷猫着,夏夜的晚风吹到脸上,有一股难耐的闷热,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有点后悔没有带初时过来。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她抬起头看见孟知渺正眼眸低垂、嘴角带笑地看着她。

“大人!”乔沅从地上跳起来,抱怨道:“你怎么不早些出来?”

孟知渺顺手牵过小白马,“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没事到这墙根边上做什么……”

“那大人现在怎么……”

“守卫的士兵来报,有一个女子在墙边鬼鬼祟祟的,我便猜到可能是你!”

乔沅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哈?鬼鬼祟祟怎么就知道是我?”

“饿不饿?”

孟知渺这么一问,乔沅瞬间忘了自己刚才的疑惑,马上诚实回道:“饿得两眼发昏。”

孟知渺浅浅一笑,“那快跟我走吧!这几日我才发现都护府的厨子是从京都来的,刚好让你尝个新鲜!”

乔沅随着孟知渺去了他的书房,在烛火之下仔细一瞧,才发现孟知渺两眼布满血丝,藏不住的倦色。

“大人,近来莫不是为了忙于公务、废寝忘食了?”乔沅有点担心。

孟知渺拧了拧眉心,“毕竟接待使团事关重大,难免要多花些心思,不过今日已将使团送走了。”

说着,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又转,“你……最近没有好好吃饭吧!”

乔沅两手在脸边展开,尽量学着晚晴的样子温婉一笑,问道:“这样有没有好看一些?”

“好看什么……”孟知渺紧皱眉头,仿佛她又惹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祸事,好在仆役刚好来送吃食,免了乔沅编些搪塞孟知渺的借口。

一看那些精致繁复又散发着香气的菜肴,乔沅馋得直咽口水,只是碍于有旁人在场,愣是没有冲上前狼吞虎咽。

孟知渺心照不宣地看了她一眼,对着那仆役道:“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唤你!”

乔沅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只待仆役从外关上了房门离开,她才冲到几案边上大快朵颐起来。

孟知渺一边用折扇给她扇风,一边满脸欣慰地看着她,露出一种牧民见到牛羊大口吃草的满意笑容,果真是把她当成牲口来养了?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对呀,初时说‘你要是想大人了,就去找他吧”……”乔沅正说着,孟知渺手里的折扇“啪”地一声合上了,她便没再往下说下去。

“你是……想……”

“也不知初时怎么会这么想,我不过是来跟大人说好消息的。”

“哦,什么好消息!”

那一瞬间,孟知渺虽还笑着,但乔却隐约觉得他眼里忽然亮起的光又暗了下去。

“柳阳和王秋生两位掌柜依约来收肉苁蓉了,咱们那片肉苁蓉约摸收了500斤,他们按照1两肉苁蓉10两白银的价格收的,除开原先5000两白银,又给了我45000两的白银,大人你说着算不算天大的好消息?”她连比带划地说着,希望孟知渺能一并感受到她心中的欢喜。

“确实是好消息!”孟知渺忽地敛起笑容,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说道:“乔沅,我也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什么……大事?”

“我马上要离开西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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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长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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