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转场

我默默等待着。海浪一波一波地从天边涌过来,船只在这片无垠的水域里就像孩童手里的一只小小玩具。一切都是波动的,没有什么是固定的,包括你自己。当习惯了这种频率之后,船上和陆地上几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咚”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船底传来,震得整只船都在微微颤抖着。我连眼皮都没有掀开一下,保持着神秘莫测的装逼姿势。

骨女这次的眨眼略微久了一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片刻后,她抬手比了个手势。很快有几个动作麻溜的好手退下去查看情况了。

我继续靠在墙上,一副老神在在状,假装没有觉察到他们围我围得更近更紧了些。很快,第二,第三声撞击声接踵而至。这次的声音更加响亮,也更加接近了,几乎就在船舷边上。

现在已经威胁已经到了明处,不用骨女吩咐,遇上敌袭,训练有素的暗卫们自会处理各种突发状况。一人在前,二人垫后,摆出迎敌的架势稳步前进。无论敌人从何方来袭,都有锐利的武器迎接他们。

漆黑的海水温柔地舔舐着船身,如果说在一层的主甲板上,白日里有闲适的垂钓,热闹的杂耍和火热的露天音乐,加上各色雾气腾腾的小吃。喧闹和欢笑声几乎要冲上破云霄。

二三层也不免受其影响,风度翩翩的众人倚在船边看风景,衣香鬓影的女士与同伴抚着围栏谈笑。

然而一旦到了夜间,空气中好像有只无形的巨兽贪婪的吞下了所有的喧嚷。

有了白天做对比,夜里似乎安静得有些可怕,这让暗卫们试探的动作更加谨慎了些。他们面上依旧冷静,但落脚的动作沉稳得仿佛木匠锤打楔子。

最前方的飞澜已经接近船身边缘,他无比镇定,从从容地往下望去。

能充当打头阵的角色,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他的觉醒能力名为鹰眼,能看清常人目所不及的地方。但是却会被外物阻隔,一旦有东西遮挡,他的异能就会大打折扣,雾气这种东西可以说是最大的天敌。偏偏今夜就有薄雾,但不影响他直视而下。

什么都没有,他心想。

飞澜从来都是全副武装,他轻抬起左臂,上面扣着一架做工精良的弩机。他的搭档令羽默契十足,打出个无声的响指,数点火星落在箭镞尾端的沟槽里。

油脂无风自燃,他选准位置,三支精钢箭镞几乎是同时射向三个方向,仿佛一副张开角度为270°的巨型发光扇面。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向远方,搅碎墨色的夜空。

依旧什么都没有,但是飞澜长久浸淫在战斗中所锻炼出来的危险直觉在暗暗地警告着他。有不知名的东西潜伏着,或者说,有许多。

伴随着嗑嚓一声轻响,一个银色罐子被白衣侍从轻轻放置在底楼的甲板上。众人早早就发觉了那人的存在,只是一方面那是个全无异能的普通人,另一方面他安静地站在底层一动不动,所以暂时也没顾上他。

如今他一有动静,就有身手利落的二人翻身下楼,迅速将他控制起来。

归越一贯小心谨慎,冷眼见队友林耀明将侍从稳稳地压制住之后。用意念控制着水流从海里跃出,像一只灵活的大手将银罐拉到近处。林耀明已经略带生涩地开始盘问被扣押的那名人员。

久经训练的侍从突遭变故,长相清秀的脸上只是略微一呆,随即柔顺地被人按在原处,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说起话来也是口齿清晰,有问必答。此刻,我依旧合着双眼,只是也默默凝神静听起侍从的话来。

“我奉船主之命为夜间宴会做准备,刚刚抱上来的是早就预备好用来庆贺的烟花,其他的侍从们在后面。这场烟火大会至少要燃放半个时辰,还有好多东西没搬上来呢。”

他的话音刚落,果然从船舱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有更多的人正在行来。

归越控制着水流拧开罐子,里面果然满满当当地塞着烟花,火药特有的硝烟味弥漫开来。骨女在二层甲板上聆听了整个过程,偏头略一思考,片刻后发话。

“你派人监督他们搬运罐子,确保烟花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既然要开宴席,请人听大戏。那么就由我们负责开,不管有多少阴沟里的老鼠想要爬上餐桌动我骨女盘子里的肉,我都接着招。”

她把柔柔的目光重新放回我身上,莫名被cue的我感觉自己仿佛是一大块勾得老饕们食欲大动的三酱牛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骨女对我偏头一笑。

“大人,是否需要移步内室欣赏美景呢?”

我掀开半拉眼皮瞄她一眼。

“这里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她显然会不懂这个梗的,只是隐约明白了我要坚定不移在这里站下去的意志,也不再白费口舌。只是红润的嘴巴微微上翘,不再与我说话了。

暗卫们根本不给侍从们上一层甲板的机会,他们只能将银罐递给接应的人,再由专门的人仔细检查后放置在相应的地方。

方才走了两个人去探查情况,现在搬运烟花的过程又不能让其他人插手,这又分走了一部分人力。所以除了我之外,其余的人个个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关注周边的情况,确保不出任何意外。

虽然我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鸟,就连觉醒的异能也不是往战斗方向发展的。但不妨碍他们对我的警醒。没有前情提要,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这样防贼一样防我。而且刚刚不小心吃下去一个手雷,让骨女高兴得蹦哒了半天,我再也不敢随便吃任何不明来历的东西了。

没吃,没喝,没事干,并且肚子里真的没有窝藏坏水的我靠在墙上等得几乎要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暗卫们轻轻放下最后一个罐子。

他们将所有经过严密检查的烟花摆放好,大部分罐子沿着围栏一次排开,还在某些地方着重多放了些。有些则放在黑暗深处,这部分由骨女亲自下场安排。

而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仿佛一只天真无邪的小鹿,眨巴着眼睛等待着猎人们的磨刀霍霍,黑黝黝的眸中带着明晃晃的愚蠢。

待到第一颗烟花在天空中爆裂,洒下星光如雨水倾洒坠落时。我才慢条斯理地睁开双眼,顺便换了个姿势。

夜空中朵朵烟火绽放如画,五光十色的烟火泼洒在天幕之上。爆裂、碰撞,争先在熄灭前作最华丽的燃烧,然后交融在一起。绚烂的光影将夜空装点的如诗如画,滚滚烟尘滚上云端。

我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自然的垂下。得空了,用空余的那只手懒洋洋打个哈欠。别问我为什么古装会有衣兜,这身衣服上上下下有十来个兜,但莫名的很符合我心意。

其他人就不像我一样闲适了,尤其是那个飞澜,在两名同伴的掩护下,瞪大一双眼睛将被烟花点亮的深色船体看了个遍。

从前面的船头观景台到船尾高高的桅杆,从棕色的绞盘、船艏到浸没在海水里的沉重船身,甚至底部的舵叶、尾轴和螺旋桨都跳下去摸了个遍。

等他们**地从海里爬上来,再由归越出马,围着他们走了两圈,把他们衣衫上的水分尽数抽离。待到几人用力拍打着身上白花花的盐巴时,骨女的目光终于凝重了一些,她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首先,这场燃放时间为半个时辰的烟火放得也太久了些,久到她派去船舱内探查情况的两名手下都还没有回来。

第二,骨女见我直奔二层甲板,便授意手下将船外间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说明刚刚的撞击和威胁大概率来自船舱内部。

第三,一场为了举办宴席而燃放的如此美轮美奂的烟花,方才那样多的客人,竟然没有一人出来欣赏,甚至凭窗远眺的都没一个。这不是很怪异吗?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像干冰一般在空气中挥发殆尽,彻底消失不见了。

诺大的船只,似乎变得一团死寂,如同一艘顶着破烂白帆的幽灵船在大海里孤独地游荡。只有烟花爆裂声和呼呼的风声幽幽地穿过我们的耳畔。骨女的脸上再无笑意,她冷冷的目光扫视着身边的一切。暗卫们各自敛声屏气,缄口不言。

笑容不会消失,只是会转移到其他人的脸上。我就在旁边笑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五光十色的光华盈满了我的脸颊,笔直而微微下垂的睫毛遮住了流转中的隐晦眸光,天地似乎一片寂静。

我是真的很想痛痛快快笑出声来,但我和骨女挨得太近了,万一真被揍了确实不好跑路。所以我努力抿着嘴,将弯弯的嘴角压成一条直线,看上去好像对现状颇为不满似的。

不管我怎么想,片刻后,骨女已经下定决心,她再一次挟制着我的可怜的手腕,强硬地把我往内室里拖。

而我,也再一次与她在原地角力,这次她可不惯着我了。力道大的仿佛一辆巨型拖挂车,这个世界真是有够违反物理定律的,以我常年搬送饮料货物攀爬上下的力气,居然会拗不过一个小姑娘。

我深刻怀疑骨女会把我直接按倒在地上,然后像麻袋一样拖着走。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就在我一边艰难地做着最后无谓的挣扎时,一边在心中默默的计着数,顺便祈祷着。

「万能的漫画转场啊,请赶快降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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