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和缓低沉:“你不用参加比赛了。”
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眼睛里很真诚。
“我已经让主办方取消了今年的活动。”
什么!
这个时间点!主办方怎么可能!
她拉住纪从南:“你怎么!”
那少年的面孔是熟悉的,笑容是熟悉的,说出的话却有些魔怔:“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
他凑过来,靠在她的肩膀:“别生我的气了。我发誓,等你想好了,就松开你。”
“想……想好什么?”她感到心脏下坠,空空落落,有悬崖在她心里,让她跳。
那人伸手来抱她,曾经无比温暖的怀抱,现在却冷风阵阵,冻得她发抖!
“我爱你。”
这句话,曾经在她少女时期的梦里出现。
期待,无比期待过。
现在说出来却让她茫然。
爱!
什么是爱。
这就是爱吗?
不需要的时候让她走,需要的时候锁住她。
这就是他的爱吗?
不!她不要这样的爱!
有人用大炮轰炸了她的精神,她嗫嚅着往后躲,想要离开这个怀抱。
那拥抱却更加强烈了。
他像水,包围了溺水的她。
无法逃避,在任何地方都有他。
她很急促地呼吸,但是没有氧气。
“我……我不……”
“你要的。”他的手托着她的头,“你要的。立夏。”
“你不是说,从你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爱上我了吗?你不是说,对我是一见钟情吗?你不是说,只有纪从南可以,其他姓纪的人都不可以吗?”
她喊出来但声音却很小:“不……不……”
她的声音很快被他的吻淹没了。
那种窒息感包围了她。
他很快发现她的不对,松开她,退到远一点,看着她急促地呼吸着,似乎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的声音和黑夜融为一体。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整个人是这样黑暗。
只要靠近他,就无法呼吸。
她脑海里冒出生物老师说的话:“黑洞会吸收一切物质,连光都无法逃脱。”
这句话穿过混乱高中只想睡觉的课堂,直击她的心灵。
他的吻再次落在她的侧脸,眼睛。好像很珍惜似的。
就像雕刻师亲吻他的作品。
她想要躲开,却再次被抓住。
雕刻师的吻,在她眼里是一片片刀子。
“纪从南,你别这样。”她终于带了哭腔。
她下午想的那些,以前想的那些,不过是虚张声势,因为从来没见识过真正的恶意,所以想不出来怎么面对黑暗。
她其实没有面对黑暗的经验啊。
原来如此。她从未做好准备。
在这场虚幻的婚姻初期,知道是纪从南后,她的心灵反而安逸了懒惰了。
慢慢的变成骄纵。
她竟然以为只要做她自己就好。
眼泪也被吻了。
富通海的新闻在她脑海中晃过。
钟青颖的警告也在脑海放松。她记得,当时钟青颖很惊讶纪从南同意了,看她的眼神充满玩味。
现在她知道了,她在等待看一个笑话。
那些被她可以忽视的东西,现在连在一起了。
“不要这么痛苦。”吻落在她的眉毛。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才知道自己眉头皱得有多紧。
“我爱你。”他低声说着。
下一秒却咬住她的嘴唇。让她感觉吃痛。
“啊……”她吃痛。
嘴唇可能被他咬破了,她感觉到一点铁锈味,痛意让她眼泪更涌现。
很快却发现他开始舔食她嘴角的鲜血。
他的动作极尽温柔,她却害怕的发抖。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爱你……”
如何进入睡眠中,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个人。已经疯了。而她只能待在这个疯子身边。
对于乔立夏来说最重要的这一天还是过去了。
一整天纪从南都陪着她。
他松开了她,但是却收走了所有和外界联系的工具。
她只能看书,吃饭。
喵喵叫来她身边绕了几圈,见她没有心情逗它,就跑开了。
她捧着一本书,没有翻一页。
纪从南走过来,她就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默读,假装特别专心看书。
纪从南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又走了。
她一直举着书,身体蜷缩在椅子上,感觉麻木的痛。
其实从纪从南的角度,可以看见乔立夏的后脑勺,还有她从书页间划过,微微颤抖的手。
她怕自己。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心里有一根针扎进心脏,痛密密麻麻地占满了他的心。
他把书房留给她。
直到他关门,她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门口有一只猫。隔着两米远,警惕地看着他。
见他也看着它,猫背上的毛都炸开了。
他看着它,想到记忆里那只猫。
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代表着恐惧的黑暗高大的影子。
就像这只猫炸毛的样子。
影子被他举起的光打在墙上,在密闭空间中,猫咪的叫声凄丽恐怖。
他看见自己的手,很小,抓着棍子,吃力地保护自己,又不想真的击打对方,弄得自己精疲力尽。
“咯哒。”门被关上了,门里的光也被关上。
喵喵叫看着房门,作出向前扑的姿势。
他伸手指着它:“不要打扰她。”
看着瞪圆的猫眼,记忆里那只猫蹭他的样子和那只猫冲过来咬他的样子重叠在一起,让他眼前晕眩。
这时,炸毛半天不敢动的喵喵叫突然跳了起来,扑向他的手!
一瞬间,纪从南的脑海里仿佛快进般闪过画面。
爷爷教导他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值得信任的人。
他反驳,爷爷生气了,要把他的猫送走。
他不愿意,还咬伤了爷爷的手。
后来他和猫都被关进了小黑屋。
关他的仆人是一个高大的独眼大叔,他一手掐住猫咪的脖子,塞进去一个药丸。
他抱着猫咪。
一直等一直等。
没有人来救他们。
爸爸妈妈也没来。
小时候的纪从南和猫咪说:“不要怕,等会我们就能出去了。”
他甚至想过用自己的血喂那只猫咪。
因为它的眼睛很漂亮,很可爱,因为它爱自己,他能感觉到。
但是后来,一直没有人来。
猫咪突然就不让他抱了。
他举着偷藏在身快要没电的手电,发出的微弱的光芒。
看清了猫咪的样子。
它就像一个暴躁的野兽,浑身都炸开了,眼神血红的,盯着他,仿佛要把他吃掉。
“咪咪。”
他像往常一样叫它,但是它并不回应。
反而更加烦躁了。
它用爪子在头上抓了几下,居然抓出血来。
墙上它的影子异常大。
每一个炸开的毛都在飘荡着。
像索命的鬼魂。
那时他太小,还不清楚激素对生物的影响,一开始他没有反抗,直到浑身鲜血,才拿起角落里的棍子。
他被人找到的时候,看着浑身是血,其实最严重的伤并不在身上。
他昏睡发烧了数日,当时的记忆逐渐模糊,每每想起都头痛欲裂,他从未和别人说起,也从未尝试找寻这段记忆。
现在,这些都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猫咪很快窜到他的手上,又被他甩飞,撞在墙上。
小小的猫发出哀号。
房间的门一下被打开,乔立夏的表情非常恐慌。
她只注意到地上挣扎着站起来的猫咪,没看到墙边挣扎着从血色记忆里挣扎出来的人。
他……也不想让她注意到。
知道太多,她就更怕他了。
“乖……”她抱着猫,看向他。
这个伪装好的他。衣冠楚楚,似乎很轻易很放松。
他理了理袖子,袖子上有一点点血。
“你……没事吧?”乔立夏安抚着怀里的猫,后退了一步,捂住猫的眼睛,看着他。
“嗯。”他点头,把那一点痛和拉扯着心脏的情感压下去。
猫开始在她怀里装柔弱,可怜地哼哼着。
“我……能让医生来看一下吗?”乔立夏似乎很怕被拒绝,又很担心那只猫,停顿了一会,她说:“你的伤口也要包扎。”
他按压着伤口,感觉到疼痛,所以笑了:“我不用了,先去公司,你让管家叫医生吧。”
手上的伤口血迹被擦掉,很快就结痂了。
他换了衣服,擦完伤口就下楼了。
这么多年,伤口依然不在身体上,在心上。
从楼下出门的时候,他抬头看向楼上。
乔立夏竟然还在,她抱着猫,靠在二楼栏杆上,眼神里满是悲伤。
仿佛一张中世纪的油画,在那悲伤里写满了话语和故事。
但是他不想去解读,所以很快就出了门。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对于秘室里的事情,他们谁也不再提。
乔立夏说想要去看看妈妈。
他陪她一起。
医院里到处已经堆满了雪人。
乔母的状态看着并不好,她似乎不想让他们担心,一直强打着精神关心着乔立夏和他。
他很快就去了关典那里。
乔立夏一个人和母亲呆在一起。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是这样想的。
关典对人类数字化思维植入非常痴迷,所以爷爷在组建这个团队的时候,他还很年轻,就申请了加入。
现在不知道他是否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呢。
因为他也成了这个实验的一部分。
他对纪从南详细解释了乔母的情况。
“……因为年龄比较大了,这种植入与她之前的记忆产生了冲突,所以会消耗很大的精力,就像我们人一旦产生内耗,就会失去动力一样。这种情况,这种情况……可能很快我们的植入就会被她原本的记忆踢出去……”
“纪总,老爷子还是想让你回去一趟。”
“纪总,您知道的,我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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